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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我在只有巴掌大的铜镜碎片里自己端详自己的脸庞。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的遗物。
但是,如果娘知道遗物的用途,一定恨不得把这仅剩的碎片也砸碎吧。
镜子里面,小小的鹅蛋脸,圆润的杏眼,挺翘的鼻头,死命咬着才略显血色的嘴唇。
被清水梳的一丝不苟的头发,虽然破烂但是干净整洁的衣服。
此刻,作为大周朝宫廷里面最低贱的女奴,我要去见御膳房的主管太监—王公公。
这是一个影响我一生的决定。
身为大周朝最卑贱的女奴,却有一张美丽的面孔,本来就是上天赐予我最可怕的惩罚。
六天前,年近花甲的王公公恰巧看到了在御膳房做杂事的我,顿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当天晚上我就被送到王公公的寝室,想到这里,我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伤痕。
即使选择了割腕自尽,王公公仍然不肯放过我,强迫自己的私人御医救活了我,并且放话,救活我之后,我什么时候想通,才会给我饭吃,连续六天,我已经滴米未进。
并且防止我自杀,绑了我在宫中唯一的姐妹茉莉,扬言我若是不从,就杀了茉莉泄愤。
呵呵,生而低贱的我,又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呢?
“姑娘,可别让王公公等急啦”
门外,是王公公的得意弟子小顺子在催促。
“知道了,我马上就出来。”
我强忍着恶心,可是直到被领到王公公面前,内心还是不住地恶心。
即使宽大的衣袍也遮不住的肥硕身躯,满是沟壑的脸上有着一双阴辣狠毒的三白眼,稀疏的几缕白发还在顽强的留存在脑门上,一笑起来,那弯弯的眼睛瘆人的可怕,此刻,他离我不过半米的距离,他的身上那股恶臭味快要呼之欲出。
他的满是皱纹的手正缓缓解开我的衣领,我的身子在不住地颤抖,却在他眼里是胜利的号角。
“害怕什么,跟了爷,保你一世的荣华富贵。哎,小姑娘家家的,学什么坚贞烈女,早这样乖乖听话不就好了,杂家也不是那样不怜香惜玉的人……”
尖细的公鸭嗓子此刻在我听来尤为刺耳,不,不要再说了!
随着最后一粒扣子被解下,我的外衣被抛了出去,大片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霎那间接触到微凉的空气,让我不禁抱紧了自己。
“怎么,冷啦?爷这就好好疼你……”
正说着,他的大手就往我的肚兜上摸来,
我害怕得后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背后早已有两个小太监挡在后面。
“宝贝,还躲呀,都是杂家的人了……”
不,内心升起巨大的恐惧,到底谁能来救救我?!突然,一声温润却不包含任何情感的声音传来,瞬间制止了我身上这双不安分的手。
“王喜,你在干什么?”
我正要抬眼,却被王公公一把按下头,强迫我跪在地上,映入眼帘的,是只有门外放置的豪华轿子,用的是八人抬轿,这是只有天子和太子才能用的轿子。
轿子下来了一个人,我却只能看到一双金丝盘龙乌靴,这想必就是太子了
第一次见到这样尊贵的人,我大气都不敢出,传闻太子殿下善良博爱,所以,他会为我主持公道的,对吧。但是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刺骨的寒刃,刺进了我的心里。
“禀太子殿下,这个贱人为了能掉离御膳房去其他宫殿伺候贵人,想要以此勾引老奴,实在下贱,老奴这就把这女奴按照宫规处理。仗打五十大板,然后挂在墙上示众。”
“唉不必这么残忍,没想到孤的宫殿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奴隶,恬不知耻的勾引太监,来人哪,将这女奴赶出宫去,省的脏了孤的宫殿。”
“是,殿下,奴才这就去办。”一个声音和太子一样年轻的太监回答着,迅速他旁边的两个侍卫就架着我离开了御膳房,速度之快到我连太子的脸都没有看清楚,只有一个模糊的面庞,但是我很清楚那面庞上定然映衬着厌恶至极的表情。
为什么,不问问我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惩罚王公公,就这样草率的下了定论,因为我是卑贱的女奴吗?
这就是博爱宽厚的太子殿下吗?原来女奴在他心里面,根本不算人吗?
这个传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个最大的笑话。
一阵寒风吹来,没有外衣的我此刻就像一只被丢入冰河中的人,全身皮肤因为寒冷而刺痛,头也在发晕,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而两个侍卫,把我丢弃在了北门之外,就走了。
原本身体上就没有好的伤口现在也在隐隐渗血,我到底是如何落到这步田地的呢?
为什么,为什么一个和我素未相识的人就能决定我的命运呢,就因为他是太子吗?内心的怨恨藤蔓一样滋生,慢慢爬满了我的心房,而此刻的我,却没有半分力气。
我好恨,凭什么,皇太子也好,王公公也罢,凭什么这些人就能草芥人命,为什么有的人生下来就应有尽有,而我生下来就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奴隶。到头来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连我这条贱命都要夺走,凭什么?!
在晕倒的最后,我想起了茉莉,对不起,阿晨救不了你了,因为这件事情,恼羞成怒的王公公也因此不会放过你吧。
对不起,茉莉,来世,我们再做好姐妹………
下一辈子,不要再当奴隶了。
不要步入这没有任何温暖的宫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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