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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立冬,庆云殿内。
殿内寒气逼人,风声鹤唳,举目可见,座上威坐着盈王朝的官家,江婉仪长跪不起。
“妾记得妾曾经说过,妾最盼望的,便是回姑苏。”
“如今,妾只盼着江南也能下一场雪,要下得越暴烈越好,要铺满天地,要行如长瀑,就像妾一直盼望荒芜的自己也能被他人暴烈的爱着一般。”
“官家,放了张大人吧,此事皆因妾不守仁德,私自思慕张大人,秽乱宫闱。张大人从未回过妾的信笺,从未与妾有任何越轨之事。”
“妾这一生不过是一枕槐安,所以不敢妄求什么,只求官家慧眼独具,莫负贤臣。此别之后,愿君椿龄不尽,清尘浊水,再无逢期。”
座上的君王一言不发,手里只摩挲着眼前女子递上的信笺,大殿萧寒静肃。
闻见官家起身的声音,江婉仪微微抬头,却迎面扑上青绿色的信笺,像是砸在犯人身上的一纸诉状。
赭黄色长袍曳出庆云殿前,只冷冷地留下一句“你怎么想便怎么做,只当是给江家灭府的补偿”
殿外,一宫娥受过宋内侍备出宫的车马的吩咐后,百思不得其解,江家满门都在旧年惨遭屠戮,江婉仪为何放着宫里的九嫔之首不做,执意要回充斥痛苦回忆的姑苏呢?
脑中胡想着路也走的不顺畅了,回神来已走过了器械局,足已踏至长秋宫,正想调头回去复命,却被一着赤色官服的男子拦下,抬头一看,竟是当朝皇后的长兄张学士。
“可是庆云殿内的宫娥?”张煜双目凌厉,盯得宫娥忘了行福身礼,含糊间应了声是。对面的人竟激动起来要说些什么。
宫娥一时慌了神,眼前人眉目凶狠并非善类,刚要开口离开便因身后的声音伏在了地上。
“住口!”张皇后匆匆走出殿外,顾不得身后的宫人,险些摔倒,甫一站定,清水般的双眸盯着自己的长兄有了怒意:“张学士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君君臣臣,学士不必向本宫行礼缘是本宫与学士为一胞所生,亲缘甚浓,且是官家赐下的恩准!可是倘是其他妃嫔,学士一律要行礼自重!”
张皇后走近自己的兄长,轻轻道:“哥哥最是明礼,不要为难自己,不要为难若薇,更不要为难张家才好。”
那年冬月,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庆云殿的婉仪偶得风寒,竟未能熬过寒冬的这最后几天香消玉殒了。
后宫如此,朝堂亦不安宁。
朝中一家独大的张氏竟落下马来,先是长子大学士因舞弊笔试残害才士下了诏狱,后是张皇后幼子夭折,储君之位无望。张皇后自此神智消散,官家惧其忧伤过度,令其久居长秋宫,不可随意外出。
婉仪娘娘已逝,官家下令幽闭庆云殿,宫人打扫完寝殿后便不许人进入。
跟了江婉仪有些日子的宫娥走前不舍回头,庆云殿院中的桃树已抽出嫩芽,这蓬勃的阵势像是要喧闹整座宫城一般,只可惜宫门紧闭,桃花开得再盛,也不会有人来呵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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