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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影初醒
缅北的雨季。
叶梓彤正伏在厂房二层断裂的水泥板后。
墙面上还有未清理干净的钢筋戳着尖锐的断口,正蹭得她手臂发麻。
耳麦里传来队友轻微的呼吸声,平稳得像绷紧的弓弦。
“目标确认,金牙纳卡在里面。十公斤□□,交易刚到验货环节。”
队长的声音压得极低:“注意他身边两个穿黑夹克的,是贴身保镖,枪不离身。”
叶梓彤的指尖在狙击步枪冷硬的枪身上轻轻掠过,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视线透过瞄准镜,十字准星稳稳锁在下方仓库空地上那个格外扎眼的身影,纳卡。
他穿一件花色夸张的丝绸衬衫,领口大敞着,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和脖颈上挂着的金佛牌。
他正弯腰盯着打开的木箱,肥腻的手指戳了戳里面用透明塑封袋包装的白色晶体。
就是这个男人,掌控着缅北通往境内的一条核心毒品输送线。
境内近一年来五起吸毒者过量死亡案、两起缉毒警遇袭案,背后都牵着他的线。
为了这一刻,她和队友在这片毒瘴弥漫的雨林里潜伏了二个月,啃过压缩饼干,熬过蚊虫叮咬。
“行动!”
队长的命令短促如惊雷。
下一秒,两枚强光震撼弹从仓库两侧的破窗飞进去。
“嘭”的一声炸开,刺眼的白光瞬间将昏暗的仓库照得如同白昼。
几条黑影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从预先埋伏的角落扑出:“警察!放下武器!”
叶梓彤的食指始终搭在扳机护圈上,呼吸节奏分毫不乱。
她的任务是高点警戒,清除任何对队友构成致命威胁的漏网之鱼。
视野里,纳卡的手下在最初的惊愕后,立刻露出亡命徒的本色。
他们抄起身边的钢管,还直接从腰间掏枪,依托堆叠的货物负隅顽抗。
混乱中,纳卡那肥胖的身影异常灵活。
他在两名黑夹克保镖的拼死掩护下,一边往后退,一边朝着厂房侧面一个被废弃货架挡住的小门挪去。
他们前期侦查时遗漏的死角,一条藏在货架后的隐秘退路!
“目标要跑!侧门有退路!”叶梓彤立刻对着耳麦报告。
“拦截!绝对不能让他进雨林!”队长的声音焦灼。
“一旦他钻进去,凭雨林的密度,我们根本没法搜!”
叶梓彤没有丝毫犹豫。
她猛地收起狙击步枪,将其斜挎在背上,身体贴着墙面滑到二楼窗口。
窗外裸露的钢筋锈迹斑斑,她双手抓住钢筋,脚蹬着墙面快速下滑,落地时顺势一个前滚翻。
纳卡背后的网络盘根错节,一旦让他逃脱,不仅这条毒品线会立刻断联,之前牺牲的队友都将失去一个交代。
不能放过他!
疾步冲入侧门后的狭窄通道,这里堆满了废弃的橡胶原料。
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远处出口透进一点雨林的绿光。
叶梓桐刚绕过一堆木箱,一个黑影突然从侧面的阴影里扑来,是纳卡的保镖!
那人手里握着一把□□,直刺叶梓彤的咽喉。
叶梓彤瞳孔微缩,身体猛地向左侧偏,堪堪避过刀锋,同时左手闪电般格开对方的手臂,右手握枪顺势抵住对方腋下。
“砰!”
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格外沉闷。
保镖的身体猛地一震,眼睛瞬间瞪圆,手里的刺刀掉在地上,人软软地倒了下去。
叶梓彤连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人,继续往前冲。
通道尽头传来纳卡沉重慌乱的脚步声,还有他粗重的喘息。
通道尽头是一个小小的装卸平台,平台边缘的护栏早已锈断,外面就是漆黑如墨的雨林。
纳卡的身影刚刚窜到平台边缘,一只脚已经抬起,正要往下面的斜坡跃去。
“站住!纳卡!”叶梓彤举枪厉喝。
纳卡肥胖的身体猛地顿住,缓缓转过身。
他摊开双手,掌心向上,示意自己没有武器:“女警察?”
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方言口音浓重:“中国女人,都这么不怕死?”
叶梓彤的枪口始终稳稳对准他的心脏,一步步向前逼近:“跪下!双手放在头上!”
纳卡没有动,反而咧开了嘴:“好,好……我投降……”
他慢慢做出要蹲下的姿势,膝盖微微弯曲。
就在他身体重心下沉的刹那,叶梓彤眼角的余光敏锐地瞥到。
他垂下的右手小指,极其轻微地向腰间动了一下,动作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不对!他还有枪!
不是在手里,是藏在身上!
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叶梓彤的手指瞬间绷紧,几乎本能地要扣动扳机。
已经晚了半步。
纳卡下蹲的动作骤然变成侧身翻滚,速度快得完全不像他这种体型的人能做到,那是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出来的本能反应。
一道乌光从他后腰处闪出,是一把造型奇特的短管转轮手枪。
“砰!”
枪声在狭小的平台上震耳欲聋,声波撞在周围的墙壁上,反弹回来,嗡嗡地响在耳边。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向后踉跄了一步,双脚在湿滑的水泥地上打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她的视野已经开始摇晃……
原本清晰的纳卡的身影,渐渐变成了晃动的黑影。
她向前扑倒,手掌先一步按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掌心的皮肤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传来尖锐的痛感。
彻底陷入黑暗之前,她最后看清的,是纳卡已经站稳的身影。
他站在平台边缘,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雨水打湿了他的衬衫,贴在他肥腻的身体。
他咧开嘴,露出那枚金牙。
那枚金牙,在昏黄的光线下,如同恶鬼睁开的一只独眼。
黑暗,如同潮水般,彻底吞噬了一切。
子弹穿透心脏的瞬间,剧痛还未及蔓延,叶梓彤的视线已先一步被毒枭唇角那枚狞笑的金牙攫住。
昏暗中,那点零碎的记忆已经狠狠扎进她正在消散的意识里,成了她坠入黑暗前最后的印记。
预想中永恒的沉寂并未降临。
下一秒,胸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硬生生将她从虚无的边缘拽回人间。
她猛地睁开眼,急促的喘息牵扯着伤处,尖锐的痛感瞬间冲上头顶,眼前阵阵发黑。
入目的是一盏悬在空中的铜制吊灯。
昏黄的光晕里,顶壁上繁复的欧式雕花。
她僵硬地转动脖颈,铁艺病床的栏杆锈迹斑斑,铺在身上的蓝条纹床单洗得发白,边角起了毛球。
最让她心惊的是,自己身上穿的并非病号服,而是一件阴丹蓝的旗袍。
面料柔软顺滑,裹着一具纤细苍白,格外羸弱的躯体。
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指尖轻触,能感受到底下传来的阵阵钝痛。
疼痛的位置,却与中枪时的伤口略有偏差。
毒枭的金牙、民国式的病房,两个截然不同的时空碎片此刻她在脑海里疯狂碰撞,撞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穿着深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衣料挺括却洗得有些发白,面容清癯,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
他手里拎着一包用油纸裹好的点心,油纸边角印着淡淡的桂花纹。
“梓桐,醒了?”他的声音温和。
“感觉好些了吗?”
叶梓彤,不,从这一刻起,她必须是叶梓桐了。
心脏骤然紧缩,脑海中突兀地浮现出零星的记忆碎片:
昏暗的书房、加密的电报、眼前这人递来的情报……
她瞬间认出了来人:
陈怀远,她在这个时代的直接上级,也是她作为地下工作者与组织连接的唯一桥梁。
她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嘶哑微弱的声音:“陈……先生。”
陈怀远将点心放在床头柜上,他自然地拿起旁边的暖水瓶,倒了杯温水后,小心翼翼地递到她唇边。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她的眉眼、不放过任何一丝异样。
“这次任务,你受苦了。”他轻轻叹了口气。
“也怪我,考虑不周,没想到敌人那么狡猾,差点让你……”
话音微微一顿,像是随口提起般,他话锋一转:“还好,总算有惊无险。说起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吗?那时候你刚到津港,还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扎着两条麻花辫,在霞飞路的新知书店里。”
叶梓彤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霞飞路?
新知书店?
这些名词在她混乱的记忆里像散了架的拼图,根本无法拼凑出清晰的画面。
她能感觉到陈怀远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脸上,只能凭着本能,垂下眼帘。
叶梓桐含糊地应道:“过去有些事,好像有点记不清了。头很痛,我像被什么东西砸过似的……”
陈怀远的目光凝滞了一瞬:“医生说了,爆炸的冲击可能伤了头部,记忆出现紊乱也是常事。”
他换了个更随意的语气,开口道:“上次老吴从南京带回来的采芝斋点心,你最爱吃里头的松子糖,裹着糖纸,咬着又香又脆,你还嚷嚷着要留给通讯组的小卫,说她上次帮你传情报,还没谢过人家,记得吗?”
这些完全陌生的信息,她一概不知……
叶梓彤的后背渗出冷汗,顺着旗袍的缝隙往下滑,冰凉地贴在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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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懂啊,我最爱的题材,开文开文!
我在此宣布双美女就是yy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