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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闻名姓
大汶的商业素来发达,夜市繁华兴盛,暖黄色的灯笼氤氲与微风飘然的传统彩纹旗帜呼应,酒楼传出来的靡靡之音伴随着隐隐暖香熏的人昏昏然,不由得抬脚往里面走去,去赴一场奢靡之约。
沈清仙坐在酒楼靠窗位置,整条街的景象尽观眼底。同行之人莫不歪歪倒倒,或躺或倚的呼喝高歌,好不乐乎。唯有沈清仙一人,腰板笔直犹如破土青竹,微微扭着头看向窗外,飘纱白袍绣着金线,贵气又仙气飘飘,乌黑鬓上簪了一小簇白色剑兰,黑与白,花衬人,真可谓是君子鬓上欲簪花,仙人尤见叹不如。
“言念兄,此处既无长辈又无仪官,何须如此端正呢?”地上爬起来一个白衣男子,摇摇晃晃的扑倒过来,沈清仙回头,眼疾手快的接住他,将他按在蒲团上。
宋松手肘支在腿上,抬头笑看他:“言念兄,当真是我大汶礼仪翘楚啊,不像我,总是被仪官挑刺说做的是最差的那个。”
沈清仙挑眉,听着这句话,似笑非笑的看他,随后伸手拿来一杯碧螺春递给宋松说:“你跟碧螺春挺搭的。”
“啊?”宋松懵懵的接过,牛嚼牡丹一样一口闷掉,叹了一口气说到:“要说这礼仪,言念兄你早就不需要去仪官堂了,有所不知,我虽不喜礼仪拘束,但好歹也是中人水准,新来的镇国将军之子是真的视仪官为无物,嚣张跋扈的很。每周的仪训都不来,来了也逃去了后山摸鱼打鸟,公然挑衅仪官,口中粗俗不堪,不愧是武将。”
沈清仙不由的起了好奇,见宋松酒劲上头,昏昏沉沉的像是要坐着歪倒睡过去了一样,伸手把人晃清醒了,接着问他:“镇国将军之子?顾准?他不是早已去边关了吗?”
宋松酒意朦胧的硬是被晃醒了,强撑着爬到一旁的床榻上,然后才迷迷糊糊说:“不是顾准,是那个外室偷偷生的私生子顾意风。”
仪官堂现在能收外室子了?
沈清仙还有话没问出口,宋松就已经睡的不省人事。
沈清仙扫了一眼室内横七竖八的一众人,叹了口气,起身拿起折扇往外走,顺脚将挡路的人给踢到一旁。
“世子。”
守在门口的咏秦王府的侍卫沈惟迎上来,沈清仙摆摆手,示意他留在这看护其他公子,自己出去透透酒气。
······
沈清仙站在三楼围栏边上,将手搭放在上面,看着楼下雅堂中的众人吃酒押姬,好不快活。
他自己也吃了不少酒,现在已经感觉到酒气翻腾上涌,迟来的酒气让脑子有点晕晕沉沉,像是有点醉了。
沈清仙怕自己酒后失仪,刚想唤沈惟送他回府,又想起沈惟刚才被他留在了房间里。
原本清晰的头脑现在好像被蒙上了一层纱,又好像搁了一层茫茫大雾,沈清仙甩甩头,脚步都有些飘忽,一步轻一步重的扶着木梯把手上了四楼。
遇过拐角时,原本明亮的灯笼不知怎的熄灭了,往前一步就要步入了黑漆漆的连桥。
沈清仙小心翼翼的过了绳梯木桥,走过时带动了抓绳上系着的垂珠,摇晃着轻轻碰在一起,发出清凌凌的叮声。
“锃!”
昏暗的视线里突然亮起来一抹寒光,带着令人胆寒发竖的杀意直刺而来。
沈清仙醉酒后的脑子下达的指令慢了半拍,来不及格挡,脑子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匆匆的往后猛地下腰,躲避刺向眉心的冷冽剑尖。
又一柄长刀砍来,沈清仙脚尖轻点,身轻如燕的立在扶绳上躲过侧砍而来的长刀。
沈清仙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往前自下而上“刷”的一甩,金属扇面上精美的扇柱射出暗器,同时他踩着细细的扶绳上快速后退,引得垂珠急促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在一起。
“何人胆敢刺杀皇戚!”沈清仙冷斥一声,从连桥退回到了明亮的前廊,顺手拨开了扇子上的机关,精美的扇骨立马伸长,变成了一把杀人的利器。
对面没人回答,静悄悄的像是撤退了一样。
沈清仙飞快抬眼撇了一下挂在墙壁上装饰使用的小巧的烛火提灯,往后撤了一步,伸腿飞快往墙面上一蹬,另一只脚紧接着踹在墙壁上,把着扇子的右手往上一削,左手顺势接住被斩断半截握柄的提灯。
在鞋底将将接触地面,沈清仙直接冲了过去,脚点在绳桥的木板桥面上,飞身两步就飞跃过去,手中的烛火提灯照亮了周身一小片地方。
“嗖———”
长刀率先按耐不住,刀身划破空气的破空声暴露了他所在的方向。
沈清仙腰部发力,不用双手撑地,直接原地一个旋空翻,半空中的一条长腿点在长刀的侧面施力往下压在,顺势踩在地面上,黑衣刺客被踩住的长刀一道给拉了出来,他刚要反转刀面,想要划破沈清仙的鞋底、割断他的脚掌,就被沈清仙顺势踢来的另一条腿给当胸一踹,巨大的力道让刺客脱手被踹的口吐鲜血,脚止不住的连连往后退,直到撞在了墙壁上。
沈清仙用脚面勾起长刀,踢起到半空中,同时将铁骨折扇重新别在腰间,然后抓起长刀,手腕反转,直接像刺客投郑而去,直接刺穿了心脏被订在了墙壁上。
用剑的刺客依旧悄无声息,沈清仙一向不会坐以待毙,握紧了烛火提灯的握臂长杆甩向被熄灭的烛台。
明亮的灯火重新燃烧起来,沈清仙又重复了两次,到第三次时,躲在这片地方的刺客终于露面,从梁上跳了下来,剑尖直指沈清仙。
“哼。”
沈清仙轻轻嗤笑一声,点燃的烛火将暖烘烘的光晕投在他的身上,却也消融不了他的一身寒气。
沈清仙没有再用铁骨折扇,只是将左手的提灯换到右手,轻飘飘的往上一挡,螺旋拨动,与刺客的剑身纠缠在一起。
“铛!”的一下,烛灯提座被剑尖劈断,同时,光秃秃而又尖利的提灯握臂将长剑打偏,顺势捅进了刺客的咽喉。
打落的烛火腾的点燃了刺客小片衣角,沈清仙过去一脚踩灭,借着这片的烛火翻查刺客身上的线索。
“哎呦,我的老天爷,这片儿的灯呢,怎的黑漆漆的?”半老徐娘般慵慵懒懒的声音传过来,是酒楼的老板娘。
老板娘边走边用火折子将一溜的烛台点燃,猛地看到挂在墙上倒在地上死去,鲜血横流的画面,瘫倒在地,惊恐的大声尖叫。
“行了,别叫了。”
沈清仙翻看完两具死尸,剥下刺客腰间的刺青皮肤,淡淡的起身说道。
老板娘才注意到刚刚蹲在旁边的沈清仙,望着走过来的像神仙一样的清冷男人,这才反应过来:“世,世子……”
“去官府报案,说本世子遇到了刺客。”
“啊…好,好的,仙…世子爷。”
老板娘结结巴巴的,刚才还看到死人的惊恐这会儿被沈世子的仙人之姿、神仙容貌冲淡,脑子里只剩下身边走过去的沈清仙了。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老板娘终于明白了这句诗的意思。
… …
这边沈清仙刚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宋松嚷嚷着不想回府的声音。
他推开房门,看见沈淮和宋松的小厮宋伶一左一右的架起来宋松,束手束脚的怕伤到他。
沈淮求救的看过来,说:“主子,其余人都各自送回府上了,宋公子非要等着送您回去。”
沈清仙笑:“傻子。”然后吩咐宋伶:“把他扛回去,不用理他。”
“是,沈世子。”
宋伶背起来宋松,行过礼后退出了房间,离开了这里,下楼去了。
沈清仙等人离开这里后,丢给沈淮两块剥下的人皮,说道:“去查,这刺青是哪方的势力。”
沈淮伸手接住,脸色一凝:“这是…?”
“刚才遇到了两个刺客。不像是想要我的命,更像是在试探。否则不会就只有两个人这么简单了。”
“是,属下马上就去查。”
沈淮严肃的说完,又犹豫的说:“世子爷,您要不出门带几个暗卫吧,免得遇到危险属下不在身边。”
沈清仙一向不喜身边暗卫跟着他,之前没有遇到过危险,也就一直没有带暗卫的习惯,现如今沈清仙刚步入朝堂不久,便已经有人按耐不住来试探他了。
“也罢,今晚回去你挑几个暗卫跟随我身边。”沈清仙思考了一下,说道:“我记得有个叫沈约的暗卫不错,直接通知他让他贴身护卫吧。”
“是。”
夜已深,沈清仙刚清醒的头脑不觉得有困意,正巧着想吃成东街的糕点,便吩咐沈淮准备马车先去成东街的阿福点心铺子。
… …
骨碌碌的车辆声伴着嗒嗒的马蹄声,沈清仙坐在舒适宽敞的车厢里,刚刚还清醒的头脑渐渐涌上了困意。
西街街边商贩的吆呼声慢慢随着距离的远去而变小,最终重新回到只剩下夜蛙虫鸣吵闹又寂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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