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外

　　晨阳注视着莘莘学子进入校园，赠予阳光的祝愿。大树怀揣着各怀心事的绿，投下大片的荫凉。
　　今天是高二的第一个学期，也是同学们按照所选学科套餐进行分班的第一个学期。
　　方俞愿早早来到教室随意找了一个座位坐下，小小的紧张与兴奋在她心中发芽。只可惜要好的朋友不和她在同一个班级。她望着窗外跳跃在树叶上的阳光出神。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到来，人总算是齐了。
　　新班主任是位温柔的语文老师，名字也很好听，叫做叶青。她调出一张座位表解释道：“同学们，这张座位表是我根据你们的科目优势以及我从你们原班主任那了解到的你们大致的性格特点排成的。前后两排四人成为一小组，组内可以任意换座位。如果有同学对自己的座位有什么想法，来办公室和我交流好吗？”
　　开学的有关事件被一件件地吩咐下去，方俞愿却还是对座位表上在她旁边的名字有些在意。
　　赵南洲。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名字的主人现在坐在她并不远的斜前方撑着头，左耳后的一颗小痣倒不如主人一般懒散，显得醒目。
　　方俞愿收回眼神，回想起与他之间每一次眼神的交错。
　　高一的时候，她和赵南洲的班级同属一层楼，在走廊上也常能遇见。他的数学更是一骑绝尘，总被各个数学老师当作宝贝来处刑自己班的惨烈成绩。他的名字和样貌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有些疑惑却小小地探出了头。
　　方俞愿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般当她走在路上，旁人的脸庞似乎都被薄薄地蒙上一层雾，就连是熟悉的人迎面走来她也时常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可人的非条件反射如此强大，当有一个人在注视着你的时候，你的身体会礼貌地提醒你回望一下。于是方俞愿总能看见赵南洲的一双茶色眼睛。
　　奇怪的人。
　　同学们开始按照座位表找位置。方俞愿找到自己的座位，果然又见到了那一双熟悉的眼睛。眼睛的主人一如往常，在他们目光触及的一瞬间又漫不经心地收回，仿佛只是再正常不过的问候。作为一个合格的社恐，方俞愿并未打算先开口，主要是自己的舌头热衷玩木头人的游戏。
　　“没关系，只要尴尬的不是我，就是别人。”方俞愿早就对安慰自己的方法烂熟于心。
　　沉默像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着这一小小两桌空间。赵南洲默默整理着新书课本，抽空还慢条斯理地剥了颗薄荷硬糖吃。闻到薄荷的清凉，方俞愿心中的焦郁却并未被抚平。
　　教室里也无不意外地上演着一些默剧，不过也有几处像是玉米在热油中哔哔啵啵，跳出可爱而热烈的米花。
　　坐在他们前面的两人显然是第二种，热聊的气氛轻松和谐。
　　而后二人像是约定好了转身。男生不知道为什么一副偷着乐的模样：“洲哥，怎么和新同学在一起这么害羞了？”赵南洲轻轻踹了脚男生的椅子，笑了笑，露出了虎牙。
　　“上辈子是哑巴？”他不咸不淡地回击。
　　冰面总算被大家的笑容破开。
　　前面的男生叫李源楷，体育生，赵南洲的发小以及初中兼高一的同班同学。女生叫林冰湶，是方俞愿初中隔壁班的班长，两人除了进行过一次谈话也无其他交流了。
　　所幸小组内的成员都不算完全不熟悉的同学，四人小组渐渐活络起来，方俞愿倒是没觉得那么不自在了。
　　“吃糖吗？”清润的嗓音响起，方俞愿见赵南洲摊开手心，里面躺着一颗淡蓝色的薄荷硬糖。
　　“谢谢。”方俞愿的梨涡浅浅地露出来。赵南洲顿了一下，偏过头翻看新书。
　　方俞愿拆开糖纸，清凉蔓延了整个口腔。
　　新学期，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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