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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与鲸鱼
无尽的,危险的,漫长的旅程,熔岩之地的石头上落着一只小小的蝴蝶,在这暗红荒芜的环境中,它是如此娇小,如此脆弱,那轻薄羽翼仿佛下一秒便会破碎。
蝴蝶盲目地摆动了一下翅膀,淡蓝色蝶尾落下点点碎光,它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可偏偏灵魂深处又呐喊着一道声音:回去,我想回去!
回去?回哪?
它不知道,它思考了一刹那,又仿佛思考了许久许久。
它挥动起了翅膀,既然不知道要回到哪里,那就一直飞下去,总会飞回去。
一路飞行,一路落下碎光,不知飞行了多久,小蝴蝶看到了一眼泉水,它挥动着翅膀落在边沿处,泉水清澈见底,映照着小蝴蝶的模样,纤细的肢体,硕大的翅膀由深蓝色变至淡蓝色。
小蝴蝶心想:这是它的样子吗?
这时,灵魂中的声音变了:跳下去,跳下去你就能回去。
回去?这个词是小蝴蝶从这个地方醒来后,它所听到的第一个词,也是唯一的一个词,这是深刻在它灵魂中的执念,没有任何犹豫,小蝴蝶挥动翅膀一跃而下,落入了这清澈见底的泉水中,慢慢淹没,慢慢下沉,慢慢失去所有的意识。
这是……死亡吗?
呼哈——
胡蝶从噩梦中惊醒,额间冒出的冷汗缓缓往下落在了睫毛处,在这余韵中不能自拔,过了好长时间她才缓缓回过神,什么岩石,什么泉水,这里明明是她的房间,是她在整个奥运会期间的豪华一人间。
胡蝶抬起头盯着客厅中的绿植,夜晚中它的颜色更偏向墨绿,仿佛是黑夜调深了它的色彩,发了一会呆,胡蝶起身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满满一杯的凉水,一口给灌了下去,这才完全冷静下来。
胡蝶放下透心凉的杯子,将所有的一切抛之脑后,她爬上床重新盖上被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明日便是她的决战,睡不好觉可是不行的,噩梦什么的都先给她闪一边去!
*
哈欠——
荆逾穿着厚厚羽绒服,站在站牌下打了一个充斥着冰渣子的哈欠,这冬奥会可真是冷,仿佛能将人冻成冰坨子,还不如他参加的夏奥会,跳进水里清清爽爽的,别提多爽!
说起来荆逾还是被莫海给硬扯来报名的,莫海为了他的女神可真是上得了刀山,下得了冰场,两年筛选,一个多月的培训硬生生熬下来,这让荆逾多少有点刮目相看,但可惜命运多舛,他没被分到速滑的赛区,反倒是被硬拉来凑热闹的荆逾被分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花滑赛区。
荆逾想起了临别时莫海那副哭唧唧的样子,万般祈求着一定要让他为他的女神要张签名,如果是to签那就再好不过了的姿态,忍不住扯了扯嘴角。
这王八羔子,跟小时候嚷嚷着要变形金刚一个熊样!
对了,莫海那女神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
胡蝶,蝴蝶,在冰场上踩着冰刀飞舞的小蝴蝶?
……荆逾脑海中莫名想象出一个诡异的画面。
又一阵冰雪夹杂着风冷回来,雪花落在荆逾又长又翘的睫毛上,堆在帽檐上,活脱脱成了一个大雪人,而后雪人打了一个哆嗦。
远方一辆车打着车灯驶来,荆逾打起精神,顺便将旁边昏昏欲睡的搭档给喊醒。
*
胡蝶托着腮坐在车上,耳边是教练不断地敦敦教诲,这位跟着她南征北战的教练哪哪都好,就是性格稍微唠叨了些,教练将手搭在胡蝶的肩膀,面上微笑:“胡蝶,你有在听我说什么吗?”
“……”胡蝶眉头猛地一跳,赶忙说:“有的,有的,我一定会努力比赛的。”
教练叹了一口气,“算了,你也大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想必你心里比教练清楚——”
话还没说完,车子便停了。
教练也没再继续唠叨下去,蝴蝶收拾了东西跟着教练下去。
下车时,胡蝶在雪中望了望微微透亮的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将会是她一生都铭记的一天,无论成败。
胡蝶又将视线落在了参赛人群中,忽然她的视线一滞,落在了一个人身上。
短发中夹杂着纯白的雪,肩膀耸拉推搡着,整个人懒洋洋的,仿佛冬天跟使人困倦的春天一样。
可那对眼睛的内双,褶皱,眼尾和睫毛让胡蝶熟悉到仿佛能脱出而出一个名字。
但话到嘴边,胡蝶又不知道该喊些什么。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胡蝶失落地想:算了,反正知道他是志愿者,等比赛结束后可以跟举办方试着要一份名单,说不定能找到。
*
接待完赛员,荆逾总算能喘口热气,抱着保温杯抿着热水暖身体。
那边工作完的搭档也回来了,不同于荆逾满脸的懒洋洋,他兴奋异常地拉着荆逾说道:“你知道我刚才看见谁了吗?”
荆逾又抿了一口热水,被冻到面目表情:“哦,是谁?”
搭档更加兴奋:“是胡蝶!”
搭档脸颊通红,“她真人比照片里还要漂亮,她的脸好白,几乎跟雪一样,头发也乌黑乌黑的,身材也超级棒,那腿,简直了!”
“嘴唇也漂亮,像是富士山的苹果——”
荆逾越听脸色越黑,这什么跟什么,怎么还扯到嘴上了?
荆逾费了点时间跟搭档掰扯,当搭档还想再聊些什么的时候,一道手机铃声在两人之间想起,荆逾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将手机摸出来,抱歉地对搭档一笑,走到一旁。
电话是王罔打来的,荆逾抱着保温杯点了接通,顺便将手机话筒拉远,果不其然,下一秒怒吼声从话筒中冲了出来。
“你皮痒了,敢给我旷这么久的训练!”
荆逾了然,看来是邵昀那边瞒不下去了,老王才找了过来,他靠近话筒,没否认自己逃了训练的事情,笑道:“哎呀,快了,就快了,老王你再等我几天。”
电话那头的王罔冷着一脸,“你就仗着你冠军的身份皮吧,等你被别人打趴下了,我看你往哪哭。”
荆逾大笑,语气温柔但又不失张狂:“老王,没事,我就算是半年没游,也依旧能把那群菜鸡干爬下。”
这话一放完,荆逾火速挂断了电话,将那头愤怒的王罔隔绝开来。
搭档听着那头的电话,心中露出艳羡,荆逾他是中国泳坛上最年轻的大满贯选手,不过这样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又嫉妒不起来,这所有的成绩是他自己打拼的,任何人都无法触及,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骄傲。
*
更衣室中,胡蝶轻柔地抚摸着这次决赛的考斯滕,这是母亲赶工亲手为她缝制的,渐变蓝色的衣纱表层缝制着一只又一只的蝴蝶,碎钻夹杂在其中闪闪发亮,这件衣服将见证她今日的一切,成就她今日的荣耀。
换好衣服,换上擦得干净雪亮的冰刀,乖乖坐好在椅子上,教练走在她的身后为她编发,一如往常一样为她编发,最后在侧发处固定好一只用纱做成的蝴蝶,在耳旁附声轻轻道:“加油!”
胡蝶握紧了拳头,点点头,“我会的。”
我一定会拼尽全力,不让自己留下一丁点遗憾的。
*
播报开始
“下一位出场的是中国运动员。”
“胡蝶。”
胡蝶踩着冰刀,在掌声和呐喊中出场。
冰场敞亮,光线打在胡蝶那张脸上,衬得人如玉如雪,荆逾站在赛场边缘,瞧着那张小脸愣住了神。
胡蝶滑行了几圈,转了一下冰刀,挥动着双臂和双腿活动身体,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后,又回到了冰场的正中央,摆好了准备的姿势。
黑暗骤降,只留有那一盏明亮的灯光,打在了胡蝶的身上,闪闪发光。
音乐缓缓地响起了,胡蝶在心中默念着节拍,一刹那,莫霍克开场捻转,而后一个外刃大一刀转起来,变刃从冰场中央转了出来,丝滑到如同是融化的巧克力,在冰场上转动起来。
荆逾愣神地望着赛场上翩翩起舞的人,耳边是搭档激动地呐喊,她就是胡蝶吗?
音乐渐渐带了高潮部分。
冰场上胡蝶衣服缀有的蝴蝶也舞动地更加厉害,纷纷展翅起来,如同是生命中的最后一次狂欢,那般地热烈,却又那样脆弱易逝。
在一次又一次地旋转中,胡蝶回想起了在美国洛杉矶挥洒出的每一滴汗水,回想起了自己拿到的第一枚奖牌,回想起了自己披荆斩棘进了国家花样滑冰队。
胡蝶喜欢踩着冰刀的感觉,喜欢在苦寒中身体慢慢发烫,喜欢急速中被风吹起发梢,最关键的是,她爱这陪伴了她青春岁月的冰,它不冷,它是炙热的。
在最后一刻地不断旋转中,胡蝶结束了一曲。
下一秒,场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也是这一天,荆逾亲眼与亿万民群众见证了一只在冰面上飞舞的蝴蝶,观众席上的呐喊如同是浪花一般,几乎掀翻了会场。
而这只蝴蝶,在这场浪潮中缓缓归隐。
而或许是心心相印,胡蝶在离开赛场的最后一眼,落在了荆逾的身上,而后朝他微微一笑,撩得荆逾耳尖发热发烫,指尖发颤。
蝴蝶飞舞在冬日,鲸鱼心动在了万千人呐喊的狂潮中,他就看不到了旁人,只看得到那只聚光灯下笑容璀璨的蝴蝶。
这只蝴蝶,他想养,非常非常想……
*
比赛总分评比中,胡蝶以高处第二名58.64的绝对碾压胜出。
播报比分时,教练抱着胡蝶转,只喊她真的是太棒了!
评分之后,便是领奖环节,在众生热潮中,胡蝶滑行出来,对着观众席每一面致谢,然后踩着冰刀滑行到了奖台边缘,一跃而上那个最高位,笑容灿烂到如同是夏日绽放的花朵。
随着第二名,第三名的就位,颁奖也到了最主要的环节,国际奥委会向获胜运动员颁发奖牌,一名志愿者跟着颁奖人来到了奖台处。
胡蝶吃惊地看着颁奖的人,是那个让她感到熟悉的男生。
荆逾也同样如此,当主办方打电话来让他上台去给人戴奖牌时,他都觉得是自己幻听了,不然怎么会听到这样的离谱的请求?
但荆逾还是答应了,因为胡蝶也在奖台上,他私心想跟她站在同一位置上,在同一个镜头下。
胡蝶吃惊了会儿,默默移开了视线,镜头还在,她不能盯着人不放。
但荆逾却明显不是这么想的,即便是全场最瞩目的镜头下,也依旧热烈地看着胡蝶,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这只小蝴蝶真可爱!
颁奖正式开始,荆逾从一旁盒子中拿出一枚奖牌,在胡蝶微微弯腰种为她戴上了这枚奖牌,他们靠地如此近,荆逾甚至感受到铺面而来热气,他轻轻地滚了滚喉结。
在直起身体那几秒钟,胡蝶听到了荆逾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吻一下你吗?”
这克制而又流氓的一句话,让胡蝶呆了一下。
胡蝶起身的动作也一顿,他……在说什么?
胡蝶低头,正好对上了荆逾那双期盼渴望的双眼,神情认真而又深情,委屈巴巴地招人心疼,这一幕真的好熟悉好熟悉,就仿佛曾经他们也——
荆逾又重复了一遍:“我可以吻一下你吗?”
鬼神使差地,胡蝶低下了头,缓缓靠近,轻轻一吻落在了他的唇峰。
荆逾:???
最高奖台旁的第二名和第三名:???
观众席上的所有人:???
what!!!
起哄声发疯声瞬间从四面八方而来,惊讶地,尖叫地,不能接受地……
而那一瞬间,胡蝶眼睛一酸,一滴泪水也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顺着她弯腰的方向砸落在了荆逾的脸上。
荆逾被这滴泪珠砸蒙了,“你哭了?”
他抬起手摸着脸上湿润的地方,垂眸轻声道:“对不起,是我厚颜——”
“不,是我,是我,是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情。”胡蝶努力忍住眼眶中的酸意:“我发现,我好想有点喜欢你。”
心动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仿佛是顺理成章。
吵闹声依旧继续,可荆逾的双眼却越来越亮。
胡蝶说有点喜欢他。
有点喜欢他。
喜欢他。
喜欢。
荆逾抬手温柔地擦拭着胡蝶眼角的泪渍,隐忍轻声道:“嗯,我也喜欢你。”
他回吻了上去。
好喜欢好喜欢你,就好像上一辈子便喜欢了你。
然后,场内所有人员再度疯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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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我也疯了,啊啊啊啊啊啊,虽然我文笔烂渣头,但不妨碍我想看甜甜的!!!!
胡蝶!荆逾!活过来!!在一起!!!
嗷呜呜呜~~~
呃,还有个下没写,大概是把这平行世界给合理化,等我眼睛缓一缓,我再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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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已读完,我莫名心痛,呃,那个词换句话怎么说来着,啊,对——我破防了!!
啊啊啊我恨不得在看到结局那一刻,就把那只寻死的鲸鱼从海里捞出来,然后狠狠胖揍一顿,最好给打醒,小蝴蝶辛辛苦苦、千方百计让你从以往的惨痛经历中恢复过来,难道是为了让你活着到达顶峰之后,然后溺死在你救了小蝴蝶的那片深海中???
我得法克!
你个混账,小蝴蝶才不会想让你陪她一块死呢!!!
呜呜呜——
可从另一方面来说,我又不得不承认,这种为爱情而死,为浪漫永生的剧情又分外让人心动。
呜呜呜,BE美学,我是懂的,但我好恨,虽然死亡不是终点,但我更希望他们好好活着,毕竟生命可贵,所以——我为什么要看到这篇文章!难道是我家里的书不够香嘛!
以上,是我的心路历程,所以我写下了这篇文,以及,我不管,我不管,我不管,我要HE,HE,HE!!!!!!!!!!!【撒泼打滚中】
我个人的期望,我想看到的是小蝴蝶与鲸鱼相逢于顶峰,而不是两只受伤的小兽互相舔舐伤口互相取暖【我努力ing】——
so,时间线放在2040年,即小蝴蝶与鲸鱼死后的第二十二、二十年……的来世?
估计还要加上平时世界,毕竟有一部分人物也要搬过来用。
岁见太太笔下的小蝴蝶和鲸鱼的爱情朦胧到像是一首雨巷,青涩中夹着小心翼翼,温柔中又裹满了磨到没有同情心的锋利刀子,再来一遍,我希望他们最初的心动如同是一场灿烂的盛宴,热烈到夺目!
让全世界的人都羡慕到发疯!!【叉腰】
我就是这么明目张胆地偏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