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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个蛋
是日,春光和煦万里无云。无论扬州城内有多春光无限,有多繁花似锦,北城门外还是人烟稀少,荒草丛生的。一条小路旁,小叫花子阿才正在午歇。他半卧在地上,翘着腿,破烂的草鞋松松的绑在脚上一晃一晃的,嘴里还叼着顺手牵来的大白馒头。眼前的树阴遮去了大半的阳光,只透下星星点点,晒得人心头痒痒的。
不远处,一阵马蹄声向阿才逼近。尘土飞扬,细小的颗粒在阳光中慌乱的飞舞。阿才刚咽下馒头,就见一人一马,从他面前呼啸而过,带着一阵风,向扬州城门冲去。这几年边境不宁,大大小小战火不断,所以这驿官们隔三岔五的风驰电掣,阿才也是见怪不怪。挥散了眼前飞扬的尘土,阿才打了个哈欠正准备美美睡上一觉,忽听前方一记闷响,一团白物不偏不正的砸在了驿官的头上,让他连人带马摔倒在地,霎时便昏死过去。阿才眼中精光一闪,只道有热闹可看,一个挺身站了起来奔那白物去了。
走近一看,阿才大吃一惊。那白物竟是一枚巨大的蛋!这蛋壳白的有些发亮又有些透明,壳里还隐隐约约有个人形,摸上去松松软软质地不明,怕不是什么神禽异兽的产物,好生稀奇。阿才正看得有趣,只听远远地传来了人声,于是就使出浑身力气,连搬带滚得把那白蛋移到了路旁半人高的荒草里。慌乱中,阿才好巧不巧的踢了驿官一脚。驿官怀中的一管精致的竹笔就顺着这不大不小的力道,也滚到了路旁,没入了草丛。
阿才和这蛋做梦也想不到,这看似不打紧的一滚、一砸,让赤汉王朝千里之外的5千精锐死的一干二净。
当满脸血污的传令兵飞尘扑扑的再度到达扬州北征军主营时,离“是日”已半月有余了。前线精锐尽失,后方传报半途被截,即使是再好脾气的北征军帅李岩之也不免把手下骂个狗血淋头。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主帅也不是吃素的,随即认定这驿官被袭必是敌军的手笔,于是立即点兵、盘问查访,方才从那日路过的商人口中,把阿才和那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蛋给揪了出来。
是夜,当两名护卫将蛋抬到主帅营中时,这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将军也傻了眼。这玩意似蛋非蛋,又像活物,恐是敌军妖法派生的邪物,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暗器毒物。李岩之捋了捋疏疏拉拉的胡须,沉思了一会儿,派人下狱的阿才领了来。军牢自然是不好过的,才区区两日阿才身上就添了多处新伤,想必是因有奸细之嫌,被人提审拷问过了。李岩之并没有正眼看过阿才,而是顺手从部将腰间拔出一把长剑,甩到跪在面前的阿才面前,道:“你把那玩意砍开来,本将军就考虑留你一条贱命。”阿才畏畏缩缩,踟蹰了一会儿才拾起剑来。他似乎不懂使剑,那剑身又足足有10斤重,在他手里东倒西歪的不成样子。但求生心切,阿才一咬牙,攒起全身力气举起剑来,向那白蛋劈去。
刹那间营中1名主将,3名副将以及10名护卫的注意力全在那蛋上,没人发现阿才的步法快的有点奇怪。他脚尖一点,刀锋一偏,竟砍向了李岩之。
李岩之见状大惊,赶紧拔剑迎战。不料剑身还未出一半,一股温暖,粘稠的血液就从他的颈项喷射出来。
第二日早晨,当传膳的小役托着一碟清粥和几样小菜往主营里送时,营内只剩下了14具死透的尸体——和一枚白花花泛着光的蛋。
随着跌坐在地上、吓得半死的小役一声惨叫,全扬州的百姓都知道了,北征军中出现了一枚吃人的妖蛋,这个消息也顺着贩夫商贾和官家驿站一路向北传到了帝都平川。
六月,帝都平川。这日,铄珠公主府上负责采买脂粉的小丫头胭脂提着一个小竹筐出了门。这六月天气大好,偏偏这丫头还打着一把似布非布、形容诡异、颜色鲜艳的怪伞,一边走向城南的留香铺一边还在嘀咕。留香铺是这帝都专供富贵人家香料的铺子,掌柜刘施,扬州人士,已在平川客居十年了。这日正巧从扬州新进了一批龙诞香,刘掌柜好容易见着一个送货的老乡,不由得在堂前摆了些茶水,攀谈几句。
这扬州城今日最火的八卦,不就是那枚现今被收容在安国寺中,以八位得道高僧的舍利镇住的妖蛋吗?可巧这脚夫正是当日那送饭小役的妻弟,自然是深知内情,于是原原本本的把那妖蛋的蹊跷之处说给了刘掌柜,听的他连声道奇。
正说到兴起,忽见门前窜出一把花花绿绿的伞来,正是那胭脂置办家用来了。刘掌柜赶紧匆匆送了乡人,接待起这位新近得势的公主内婢。照例,刘掌柜拿出一份例单和新进的水粉脂膏清单请胭脂过目,却见胭脂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心思早不在这香料上了。甚至结算时,胭脂也一声不吭,记上帐就走人。看着胭脂远去的背影,刘掌柜纳了闷:这平时伶牙俐齿、不砍价砍到六成就不肯走的小姑娘,今日怎么跟吃了瘪似的一声不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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