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将

作者:陆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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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既投之以桃,我必报之以李


      一阵清风拂过杂草,夏季的暑气依旧包裹在永州城的上空。虽已经出伏,可这热浪依旧折磨的人不像样子,院内挑水劈材和打扫的下人在烈日的暴晒下已经汗流浃背,毛孔好像是止不住向外喷涌的泉水,滋滋地向外冒。
      挑水的下人抬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抱怨道:“这都出伏了,怎么比大暑的时候还要热。”
      陈长卿侧卧在摇椅上,手里正揣着画有山水楼阁图的手炉养精神,远远的便被这下人的声音吸引,睁开眼睛朝亭外瞧去。永州城的天空湛蓝无比,云海之间正有几只仙鹤徘徊,不可谓不是诗情画意,这倒让他想起了一首不合时宜的《秋词》中的名句,不经意间便吟诵起来:“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
      古人诚不欺我!
      清然慌慌张张地跑进院子,细喘了口气,惊慌失措地禀告:“公子,小公爷要见你。”
      赵玄礼接连五日都嚷着要见他,陈长卿就连着五日拒见,他都被赵玄礼的坚持搞得有些烦躁,此刻他又是刚醒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只能心慵意懒地敷衍:“你就答复他说我忙于公务,没工夫见他。”
      还未等清然接话,远处已经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就在摇椅上忙于公务,你这个县太爷做的倒是悠闲。”
      陈长卿偷偷睁开一只眼睛,从微小的缝隙中瞥了一眼男人,接着又紧闭双眸:“你找我也没用。一没有状纸二没有证人,家属也不认为死者有冤,你说这件案子该怎么审?怎么查?即便是一件冤案,这件事也不该你管,你也管不了。”
      赵玄礼妥妥是个混不吝,满不在乎的开玩笑:“你是怕我惹上麻烦连累你?”
      赵玄礼本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街道上的大鹅扭了他几下,他绝对要拔了鹅毛享用了一顿大餐;若是被狗咬了他定是要对着狗咬回去的,对于这一点陈长卿是十分了解的,被他盯上的事情没有轻易放手的道理。
      但也确实像赵玄礼说的那样,相比赵玄礼的惹是生非他更担心的还是殃及到自己。赵玄礼是这本书的主角,他的命运如何是已经安排好的,可他自己的命运如何可就无从得知了。对于他这个外来者来讲,明哲保身,避祸求福才是他最为明智的选择,以身犯险、得罪权贵的事情还是要留给专业的人。
      陈长卿不为所动,依旧慵懒地躺在摇椅上,气定神闲地回他:“我知道你是大丈夫,瞧不起我这种胆小怕事的懦夫。所以啊,看在咱俩还有些情意在的份上,你就别把我推进火坑了。万一哪天,你仇家把你杀了连一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赵玄礼苦笑两声,“老子生来就不信鬼神,哪天要是真的死了也不用你给我烧纸钱。你想要独善其身我偏偏就不想让你如愿。”
      撂下狠话,赵玄礼就快步离开。
      陈长卿大脑飞速旋转,说来很是奇怪,按理来说他们二人的关系不应该这样冷淡。原本的剧情中陈长卿在身死之后,赵玄礼在房间里整整憋了两天,茶不思饭不想的,最起码还是有些情意在的,可现在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怎么看都像是杀父仇人……
      他这个意外入局之人,对自己有着清晰的定位,该管的管个三四分,不该管的是一分也不要动。他作为一个本该死去的人能够存活下来已是万幸,围绕他现在这幅身躯开启的剧情也就应该随着陈长卿的死去消失,若是他贸然的参与到赵玄礼的剧情中,那这个世界原已经写好的命运也就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他没有冒这个险的理由。
      对,他不能和赵玄礼这个拥有主角光环的人搅和到一起。想到这里,陈长卿立刻从摇椅上直起身子吩咐清然:“你去县衙门外贴上告示,就说我身子不适,近十天暂不理事。”
      清然面露难色,眉毛都要拧到一起:“公子,你在十天前已经就不升堂主事了,要再拖十天,这平安县怕就要垮了!”
      陈长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他之前从来不是一个推卸责任的人,怎么穿越到书中之后变得有些堕落起来?他思前想后费劲周折终究找出一个理由,恐怕是太想和赵玄礼拉开距离,这才将所有能和他有所交际的活动全部退掉。他一边忍受着良心的谴责,一边还要想方设法的撇开赵玄礼,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
      考虑再三,他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向来不是一个可以为了别人的公平而可以牺牲自己利益的人,更何况现在还处于一个根本不存在的虚拟世界。良心的谴责就是一阵的功夫,大不了之后对来告状的人再稍加弥补就是了。可若是将自己的性命丢在这里,那可不是一件闹着玩的事情了。
      他有些着急的说道:“那就把政务全权交给县丞来做。”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嘛?
      就这样,他在自己府中躲了数日。没有赵玄礼和政务的叨扰,陈长卿心情大好,这让原本不想出门的他动起了游玩的念头,当即令清然准备马车、火炭去大快朵颐一次。
      因为陈长卿身患寒疾,马车内要率先以火炭预热,身上披防寒大氅,备好小巧精美的手炉。路上,陈长卿几次邀清然共乘,清然死活不去,这出伏天气,虽说比夏天凉爽一些,可任谁一个身体正常的也架不住手炉火炭的烘烤。
      马车缓慢行驶,不一会便到了永州城最为繁华的街道。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街道两边分别座有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两旁的空地上还有不少吆喝买卖的小商贩。街道东西纵横,南北贯通,街上行人不断,共有十四个巷子错乱掺杂,因此本地人便给它给了一个“诨名”:十四里巷。
      清然服侍陈长卿下了马车,捧着手炉朝预定好的雅间走去。
      十四里巷中有两处地方最为热闹,一处是以卖酒为生的星辰阁,一处便是陈长卿正处的瞻天楼。
      这瞻天楼的酒菜色香味俱全,在永州城内也算的上是个铁招牌,上到官宦老爷下到客旅商人,凡是有些脸面的都会在瞻天楼订上一处雅间,唱念做打,诗词歌赋无所不谈;而这没有本钱租赁雅间的客人他们也照接不误,酒楼里的大厅自然也就留给了这些小商小贩吃酒消遣。
      酒楼里这些俗人哪曾见过出伏天捧着手炉身披大氅的怪人,纷纷投以猎奇的目光,两人成对三人成虎地歪头讨论着:“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一人接过话茬:“保不齐是哪家的富家子弟。他们常年混迹在青楼妓院里,恐是伤了根本,肾元不足引发的气虚体寒。”
      另外几人也加入讨论:“你们休要乱说,你看他那个样子,即便是一天去十次青楼妓院,也不至于出伏天捧着手炉,身披鹤氅吧?也许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听那些算命先生说,父母作恶太多,这报应就会应验在孩子身上。兴许是他父母作恶太多也说不定。”
      三言两语,引得酒肆里众位客官大笑起来。
      陈长卿侧目瞥了一眼谈论的热火朝天的人群,又自顾自地朝楼上走,心想巴不得他们说的是真的才好。
      可惜他这身寒疾既不是逛青楼妓院得来的,也不是父母罪恶深重的惩罚。而是这赵尊赵太爷最嫌弃的儿子赵玄礼,在寒冬腊月里一脚踹出来的。
      清然本想上去阻止,陈长卿喝止住他,并不放在心上:“算了。他们这辈子也就靠着一张嘴皮度日了,搅了他们的乐趣可是比狗嘴里夺食要背负的罪孽大的多。”
      酒肆伙计也不想招惹麻烦,连忙上前仔细小心的招待,尽量岔开话题:“公子,您的铜锅好了。羊肉,猪肉和鹿肉都已经备好,佐料也已经齐备,只等着您动手入宴了!”
      瞻天楼的铜锅最是出名,陈长卿平日里吃的并不是很多,今日却被香气吊着胃口足足吃了有两碟子的肉卷。他夹起一块羊肉卷在铜锅里涮了涮,说道:“这铜锅是个好物件,既吃了饭又取了暖,这不是生来为我设计的?”
      酒肆内舞乐升平,窗外不绝于耳的吆喝声格外的入耳,与现在车辆横行的现代相比倒是多了几分的闲适与宁静。陈长卿优雅地嚼了一口肉卷,外面的吆喝声戛然而止,反被人声鼎沸的喧闹取代,像是炸了锅一般。
      酒肆的伙计进来续水,陈长卿放下手里的筷子,用帕子擦去嘴上的油腥询问道:“这外面为何如此嘈杂?扰的人都没了心情。”
      伙计边续水边给他解释道:“小的听说,是星辰阁上的一个少年向下丢了一个酒坛子,扰了人家出丧。”
      陈长卿端着手炉站在窗边朝外瞧,果真瞧着一个少年正慵懒着躺在窗户上,街道里一支出殡的队伍停下脚步对着他破口大骂。少年满不在乎,小指轻轻掏着耳洞,舒展身形一跃而下。
      陈长卿问道:“他们是有什么大仇?连人死了都不放过?”
      伙计擦了擦汗,回道:“那小的这就不知道了,但我听说今日出殡的是刘家的公子,这护送棺材的就是刘家的人。”
      说起这刘家,陈长卿瞬间来了精神,最近他倒还真知道一个要出殡的主儿,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想的那家,于是接着刨根问底:“刘家的公子?哪个刘家?”
      伙计继续道:“永州城里的刘家还能是哪个刘家,又有谁敢以刘家自称?”
      陈长卿:“还真的是京城的刘家。只不过他家公子今年不才二十有五,怎得如此轻轻便撒手人寰?”
      伙计:“听说是刘家公子刘慎得了重症,大夫都没请到就撒手人寰了。也不知是得了如何的急症?那个扶棺的女人就是刘家进门的媳妇,看她那个伤心样,生前他们一定恩爱的很。”
      陈长卿摇了摇头,“这也未必。”
      伙计:“?”
      清然:“?”
      陈长卿自顾自地说道:“清然,咱们也下去看看。”
      说起这刘家,也就不得不提起许家。刘家家世显赫,刘慎的爷爷虽已过世,可当年也曾是京城的国子博士,手下学生遍布北汉六州八十一郡,可谓是桃李满天下,也是当朝王丞相的老师;而这许家更是家大业大,许家的当家人许亦担任北汉吏部尚书,是当朝皇叔的左膀右臂,人称“许天官”。刘许两家的势力也被当地人戏称为“七十个贡生八十个举”,是刺史大人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这等身份搁置在这里,更让陈长卿愈发的要看看是哪个冤种敢得罪刘家了。
      少年腰间配着一把唐刀,侧身坐在棺材前的大道上,凶神恶煞地斜视许秀一眼,嗤笑地道:“棺材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十四里巷的人们早被酒坛子碎裂的声音吸引住,将此处团团围了起来要看热闹,众人议论纷纷:“原以为是拦路收钱要过路钱的,谁知道这竟然是个要棺材的?”
      “莫不是棺材里躺着的是他的老相好?”
      一人道:“别胡说了,这棺材里躺的是刘家的公子刘慎,是个男的,哪来的老相好。”
      另一人道:“刘家啊?这刘家可是永州城里的大家,和朝廷紧密的很,谁敢劫他们的道?莫不是朱其后、汪敬晖、徐恩想要敲诈他们的银子?”
      一人又道:“说什么呢?这三个大王敢惹咱们的刺史大人也不敢惹刘家啊!若是刘家真的动了怒,那朝廷大军还不踏平了他们。”
      清然看不明白,问道:“也是。可这是什么意思?”
      陈长卿怀抱手炉站在少年身后些许距离远的地方,也饶有兴趣地参与其中:“这谁知道呢!先看看再说!”
      扶棺的妇人自然不同意,哪有这种无事生非大街上抢人家棺材的,她上前道:“这棺材是我刘家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我的丈夫,这说让你抢去便抢了去?你把我刘家当成什么了?”
      这殡礼是由刘家操持,手下护送的下人不在少数,看着这少年持刀挡路本就已经看不下去,更别说提出留下棺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了。
      陈长卿虽然是穿越到这本书中,可也知道死者为大的规矩,这是哪个作者写书时都不会忘记的点。
      陈长卿皱了皱眉,这个情节他从书中读到过的,可这跟现在的时间线却对应不上,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案子会不会按照书中所写 的那样发展下去。根据他对小说的理解,只要是主角参与的案子才是作者写的案子,是这个时代发展的主流,若此处没有赵玄礼的参与,这件事情也就是个普通案子,他就是想搅和都不知道该从何开始。
      妇人的这句话很有水平,一边向邻里百姓解释这个人和他们并不认识,现在的一切都是由他挑起;另一边又怕这少年不知道这是刘家的葬礼,故而提起刘家让他知难而退。
      陈长卿暗自感慨,这小女子倒是聪明伶俐的很,咒骂少年是个惹事的蠢货。若是这件事情让他遇上,他非拔刀上前砍了这小子。同时,这也让他对刘家大有改观,也并不像平常那些小说作者笔下仗势欺人、恶事做尽的官宦人家,相反倒还懂得先礼后兵。
      少年眼中寒气逼人,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我知道这是刘家的葬礼,但很巧,我今天要劫的就是刘家的葬礼,我要抢的就是这个刘慎的棺椁。”
      街坊邻里看不下去了,虽说刘家权势极重,可他们却也看不惯这小子持刀行凶,和一个女子刀枪相对,吆喝道:“你凭什么劫人家的棺材?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想干什么也得画出个道道来?什么也不说,上来吵着嚷着要人家交出棺材,你这是干什么?当这十四里巷真的是自家开的?”
      陈长庚十分佩服地看着站在身边嚷的路人,心想你说的真对,这十四里巷还真是他自家开起来的。穿越之初,他为了防备之后的战争,他将所有需要的物品都一应俱全的准备好,到时候说不定靠着一些钱财还能给自己买下一条命来。瞻天楼、星辰阁都是他靠着现代生活中的美食一一复原过来的,而且根据他看过的穿越小说,他自己也着手开起了快递服务。经过三年的努力,大的不敢说,他起码是这永州城的第一富商了,等把陈玄礼的事情办完之后,他一定要试试制造穿越小说中必不可少的物件——肥皂。
      少年手中刀出鞘,转身朝着身后说话这人道:“这棺材里的人是被人杀害的,我今天要的就是给死者一个交代。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小爷也还是这句话。”
      他嘴里发出调戏的响声,“有意见没?”
      陈长卿看着眼前这个要“持刀行凶”的少年,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他不在军营里调兵遣将做自己该做的,却非要在岸上搅的大家鸡犬不宁。他原本是来此处看个热闹的,谁知惹上这样祸事的竟然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身边人。
      赵玄礼一眼便看见了人群里的陈长卿,颇有意外的瞧着,手里的唐刀回鞘,笑着走上前弯腰施礼:“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刘慎的棺材已经给您拦下了。你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众人应声朝着陈长卿看来,由于他出伏天披鹤氅捧手炉的样子太过独一无二,有加之赵玄礼对他俯首,百姓们也纷纷想起来,叫道:“哎!这个人不是我们县的县令嘛!平常他将全部的案子文书都推给了县丞,想不到自己却来到这里吃香的喝辣的,这个狗官。“
      声音虽然很小,可陈长卿却听得很清楚,羞愤的脸颊冒红。他一手抓住赵玄礼的手,咬牙切齿地在他耳边嘀咕:“你可真是个混蛋啊,这就是你想到的不让我独善其身的办法?想拉我下水?”
      陈长卿原本还在猜想赵玄礼会以怎样的方式不能让自己独善其身,谁曾想竟然是用自己的名义去得罪他也不能得罪的人?这招背后捅刀、移花接木的计谋虽然有些阴,可挡不住好使啊!
      赵玄礼笑脸相迎,瞬间收起一身匪气,假装斯文地再次弯腰施礼回道:“陈大人,咱们彼此彼此。谁让大人你平日在其位却不谋其政呢,今天我就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得罪得罪。”
      “原来是官家查案,但这当街抢棺是不是也……“老百姓也不敢说出最后几个字来。
      太不地道。
      陈长卿左右为难,说是路过此地,那他就要落下个贪官污吏、不理政务的恶名,即便是毫不知情此刻遇上了却也逃脱不掉;若是说确实是他受命,那他必然要得罪刘家……
      左思右想,他灵光一现,安慰百姓道:“本官确实接到有人击鼓鸣冤,可谁知道这证人和状纸都不知了去向,所以本官命令赵玄礼赵大人找回人证和状纸。这期限已到,想来是他没能完成公差,这才设法拦棺,罪大恶极,理该责罚。“
      赵玄礼虽掌管水师,可该有的圆滑却也丝毫不减,其中的“黑话“他品的明白。这等说辞,一来是给许秀说确实接到了案子,但没有了人证和状纸,这一切也就都算不得数了,他本来就不打算管;二来则是暗示当街抢棺这事是他赵玄礼一人所为,和他没有丝毫的牵扯。
      赵玄礼暗暗咒骂:“你还真是一个小狐狸啊!把自己摘得是干干净净。现在又把锅甩给了我。“
      陈长卿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赵玄礼低着的头却兴高采烈地抬了起来,朝他呲牙一笑:“大人,状纸和人证找到了。“
      陈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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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你既投之以桃,我必报之以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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