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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岫园
三月,正是牡丹花开的时候。满园的牡丹肆意地开着,花香弥散到远处。洛阳城里熙攘着各地的游人,紫岫园反倒成了少有的清净地。
花圃中央,那两个女子笃定地坐着。她们相对无言,默然地品着杯中的香茗。宇文焘轻扣柴扉,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走进洛阳最华美的牡丹园。他步子很大,鞋上却不沾灰尘。两个女子抬头看他,略有些疑惑的神色。他看来不是慕名来赏花的游人,且这紫岫园很久没有武林中人闯入了。
宇文焘在约莫一人高的花茎简穿行而过。几天前刚下过雨,泥土还很松软。他似乎想炫耀一下自己的轻功,脚步所经的地方没有凹陷下去的足迹。快接近她们的时候,他伸手轻抚手边那株牡丹的花瓣,他似是带着奉承的口吻道:“好美的花!”说这话时,他的眼睛定在她们身上。
牡丹高贵华美,可面前的这两位女子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面对着两位绝色佳人,他的眼光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定睛细看,那着红衣的女子如云的发髻上别了一朵鲜红的牡丹。她肤色白皙,朱唇鲜丽,身材略丰腴些。面如玉盘的她简直真乃杨太真再世。而一旁着青衣者,身材娇小瘦弱,下巴尖削,乌眸大而灵动。纤腰细如杨柳,正是赵飞燕重生。
宇文焘全忘了自己来做什么的,只是定定地看着两位环肥燕瘦的美人。那两个女子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哧哧地笑了。那青衣女子笑道:“你这呆子!刚才做甚要摸那花儿?这绝色的花儿也是你摸的得儿的,也是你赞的得儿的?”方才宇文焘摸花赞花的样子都被她二人瞧见了。习武之人本身五大三粗却硬要装风装雅,看起来活像是一只掰玉米棒子的大狗熊。
宇文焘傻傻地点头,不知道还有什么辩驳之词。想他纵横江湖多年,什么样的娘们没有见过?这乱世,就算是皇帝宫里的贵妃他也算统统见过的。可面前这两位,还真是……
那红衣女子道:“妹妹别光顾着羞他,问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她虽是朝着青衣女子说话,并不直视自己,可那莺莺燕燕之声还是让他魂销骨酥。宇文焘想,我究竟是来干什么的呢?那个答案似乎是自己个儿从黑暗的深处浮将上来。
他脱口而出:“我来送武林帖。”
“什么武林帖?”红衣女子问。
“八月十八,武林大会。”宇文焘轻咳一下,“想劳烦东门先生来燕京共襄盛举。”
“又什么是武林大会,这帮老家伙也不嫌腻烦。”青衣女子嗔道。
“你是火神教的?”红衣女子问,她的眼神里有些淡漠。
“正是。”宇文焘急忙恭敬地作揖,“在下火神教宇文焘。劳烦姑娘将此帖交与东门先生罢。”说着,就将大红地请帖双手捧起。
“火神教传帖不是一定要交与本人手中么?”红衣女子嫣然一笑,并不接帖。“你交与我做甚么?”
“就是,”青衣女子也附和道,“你交与我姐姐,她若是故意弄丢了怎么办?”
“呃……”宇文焘愣住了。
“看你这呆样!”青衣女子咯咯笑出声来,“你还不快去白马寺寻了我主人,亲自交到他手上才是!”
红衣女子柔声道:“宇文先生可知,为何洛阳的牡丹天下第一?”
宇文焘本就不通文墨,字也不过识得几个。只好假装谦虚道:“宇文焘愚钝,还请姑娘指教。”
青衣女子接话道:“说你呆,还真是。难道没有听说过唐女皇武则天么?那日天寒地冻,则天皇帝到御花园见满园花草皆凋敝之相。故而指天而言:定要这满园鲜花竞相开放。次日,满园花开,却唯这牡丹不愿绽放。女皇大怒,将牡丹花贬至民间,坊间百姓竞相种植。只为有此气节,独洛阳牡丹有此国色天香。”
“你可知为何要讲这个故事?”红衣女子问道。
“在下愚钝。”
“我与妹妹不过是替人看园种花的卑贱东西,算不得什么。你宇文焘轻慢我二人也没什么。”接着,她的声音严厉起来,“可我家主人绝非一般的人物,若是你怠慢了他,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说罢,红衣女子自顾自喝茶去了,不再搭理他。
青衣女子看他呆在那里,就娇声道:“哟!你怎么还还站在这儿啊?还不快走!”
宇文焘似是得了皇帝的诏书,急急地往白马寺去了。走出紫岫园时,他不禁回头望去。那两个女子依旧坐着,却开始轻声交谈起来。宇文焘心中讶异,此二人真的只是东门沽酒的侍姬?不要说她们的容貌娟丽无双,红衣女子的凌厉,青衣女子的泼辣,亦算得天下独有。东门沽酒,又会是何等厉害的江湖人物啊!想到此处,宇文焘眉头一皱,还是完成了任务早些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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