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牝马

　　庄园的青草地一览无遗。植物花卉规矩齐列在红石围墙的两侧。照明灯似是一道白色天路直指夜空。
　　清洁工将垃圾全部收到外围的大垃圾场，她这一天忙得四脚朝天，身上没有一处是舒服的，现在她只想做地铁回家，美美地睡一觉。
　　清洁工走到庄园入口的大马路上，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巧的，黑黢黢的人影。她放慢脚步，眯起眼睛。
　　随着距离逐渐缩短，她看清了人影。那是个小孩，站在马路边，望着一棵大树发呆。
　　清洁工走到小孩身边。
　　小孩手里抱着一个大娃娃，娃娃通身粉红，两只小辫子耷拉在小孩的小臂上。
　　“小朋友，这么晚了，你在这干嘛啊？”清洁工不解地问。
　　小孩看向清洁工，一双紫葡萄般的眼睛眨巴着，她说：“我来找我妈妈，她还没回家。”
　　“你家在哪里？”清洁工问道。
　　“在那。”小孩指向马路对面，一栋隐匿在深林后的四层别墅，清洁工记得那里是一片人工湖，还养了两对天鹅。
　　听自家雇主说起过，那户业主姓杜，做的是物流生意。
　　“说不定你妈妈是有什么事，她明天就会回去了。”清洁工眼皮已经忍不住打架。
　　“真的吗？”小女孩将注意力全部倾注在清洁工身上。
　　“真的。”
　　清洁工望着面前的小女孩，温柔友好地微笑。在说完这两个字后，她感觉到身体有莫名的垂坠感，大概是她太疲惫了。
　　她失去了意识，在这短短的一秒内，她的眼前只有一片虚无的空白。
　　一束刺目的阳光折射进房间。她难受极了，似乎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都在与对方纠缠。眼前的白色书桌上，摆放着圣洁的百合花，正傲慢地仰着头。
　　她做了一个梦，梦中她是自己家的清洁工，下班回家的路上，她遇见了杜鹤然。她确信，那个小女孩一定是杜鹤然。但是她回想不起那张脸了。
　　她好像还梦见了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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