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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遇到你之前的那些过客
(1)
奶奶说女孩子不好好读书,将来只有逛不完的菜市场和买不完的地摊货,可是这花花世界太美好了,大人们越是给我们把某些事物封锁起来,我们便更加想要去触碰。
每个人都穿梭在车水马龙之间,见过太多太多,所以想的太多太多,十几岁的年纪,炙热而又不够勇敢,少年少女们懵懵懂懂,谁不向往大人们那些所谓的永恒的爱情。春风得意,时间嘉许。少女的思春期里,心动真的很简单。那个男孩不经意间一个回眸与她对上的那一眼,也许便是万年。
“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轮到我呢。”徐悦芯儿和众多少女一样,在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等待着她的骑士的到来。
从小父母离异,爸爸多年重病在床,一直跟奶奶一起生活。感叹过命运为何如此不公,挣扎,反抗,最终妥协。她从小缺爱,是个下雨了只能淋雨,没人疼没人关心的小孩。可是徐悦芯儿永远都不跟别人抱怨,诉苦。在别人眼中,她是一个乐观,坚强,努力上进的女孩。虽然白天笑得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可是夜晚她的枕头上都是泪水。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上天给了她一副好看的皮囊,加上徐悦芯儿成绩优异,小学六年,她一直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无论走到哪,她都是光彩耀人的。
(2)
第一次让徐悦芯儿变得眼里有光了,是因为遇到了那个对她说“落叶归根,我归你”的男孩。
在那之前,徐悦芯儿可以说是不近男色。但总归是少女,哪有不思春,不会脸红心动的呢?“等我长得比你高,我就给你表白!”那个时候,面前的白衣男孩一脸认真,也不管芯儿愿不愿意,拉着她的手没有目的地一路狂奔,很认真地对她说:“我要带你私奔。”
可是,当徐悦芯儿内心真的有了一丝动摇时,白衣男孩,却变了。变得花心,变得……可怕。他叫朱灿,直到毕业,他都没能够履行诺言,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清纯的男孩。今天给这个女孩表白,明天给那个女孩送情书……徐悦芯儿看了只觉得可笑。但是,徐悦芯儿想不通朱灿到底想干什么。他到处损坏芯儿的名誉,一有男生向芯儿表达爱慕之情,朱灿就会对那个男生说一些有损芯儿名誉的话,四处传谣,无中生有。“所有人都讨厌我,疏远我,你满意了吗?”
让徐悦芯儿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我归你”的男孩——李道昱,最后也经朱灿的挑拨而离她远去了。
(3)
“李道昱”这个名字在五年级以前,徐悦芯儿从未听过。一直到五年级上册开学的那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世间的一切都是遇见。就像,冷遇见了暖,就有了雨,春遇见了冬,就有了岁月,天遇见了地,就有了永恒。如果可以,徐悦芯儿愿意在记忆中永远抹去那个一本正经对她说着“我归你”的男孩,抹去对他的所有记忆。可惜少女动了情,怎么可能轻易说忘就忘。
“仲夏蝉鸣,悸动难平。”当一束光照进了黑暗,那么这束光便有罪,但这束光如果永远不离开黑暗,那便是救赎。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反反复复,直到李道昱的离开徐悦芯儿才恍然大悟:他没那么喜欢自己。
夏日时光是一首印象残缺的诗,有天外的鸟语,困倦的午后,有令人思慕的远方,运动的汗水,飞扬的裙摆和毕业的离别,都在那些炙热的夏天里顺着岁月的足迹往前走着,感到新鲜的光辉里流淌着低缓的弦歌,仲夏的凉风吹走了炽热的焦虑,橙色的黄昏下相拥薄荷的黎明。
“九月2日,我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抽我板凳,还对我笑。”
这是徐悦芯儿第一次将李道昱写进日记里,不知不觉中,徐悦芯儿后来的每一页日记里都会有“LDY”这个名字缩写的出现。
那是五上开学的第二天,徐悦芯儿第一次去补习班,她考进了最好的创新班。推开门走进教室,同学们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好闺蜜夏淼也在这个补习班,只不过她在隔壁的精英班,芯儿是最后一个来的,教室里只剩下一个空位,徐悦芯儿有些拘束。讲台上的老师闻声看了她一眼:“芯儿?!怎么是你?”“姚老师?”
姚老师曾是芯儿的英语老师,小学六年她们班的英语老师换了四个,姚老师是她最尊重最喜爱的。
小姑娘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徐悦芯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站在门边略显尴尬。“老姚快别夸了。不喊人坐下?”徐悦芯儿向正在说话的男生看去。少年长得很好看,有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他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阳光干练,还有一点可爱……徐悦芯儿只看了一眼就难以忘掉。
“奥对,那个空位就是你的。”老姚顺手朝男孩前面的位置指去。“嗯好。”徐悦芯儿刚准备坐下,身后的板凳就被人抽走了,她转过身看向男孩,男孩正“嘻嘻”地对她笑。“老姚,这板凳是坏的。”“啊?芯儿你去隔壁精英班再拿一个过来吧。”“嗯。”男孩也跟着起身:“人估计都不知道精英班在哪,我陪她去。”一旁的邹学凯看不下去了,“拜托,精英班就在隔壁好嘛。”男孩白了他一眼,邹学凯心说:我靠,你真是看着好看妹子就往上上啊,呜呜这妹子我也喜欢。男孩看懂了,也给他传了个眼神:我这叫英雄救美,啊呸,助人为乐好不好。“说不定她内向不好意思开口呢,诶你不帮忙怎么还讲风凉话啊。”
徐悦芯儿默默走向门外,男孩见状跟了出去。芯儿走进精英班,夏淼正朝她招手:“芯儿,这儿!”男孩随手搬了个板凳,“喂,这我们班的!”徐悦芯儿点了点头,跟着男孩走了。
“你叫什么啊?”男孩问道。芯儿没说话,男孩继续说道:“我叫李道昱,你是四班的班长对吧。”“嗯。”“我是二班的。”……
创新班的班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大家亲切地叫他老李,老李哪都好,帅气又多金,就是打起人来有那么亿点点疼……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徐悦芯儿就被夏淼叫走了。“芯儿你可以啊!你怎么考进创新班的?!那个班一共就收十个人。你没来之前里面一个我们班的都没有,真给咱四班长脸。”其实芯儿并没觉得进这个班有多难。总分380就可以。就是说每门95分,那不是简简单单?虽说芯儿数学拉垮,但小学考个98还是轻轻松松的。“呃呃,就是我发现……怎么就我一个女生啊。”“啧啧啧,而且你有没有发现,他们长得都很帅诶。”“还好吧……”夏淼朝创新班里的李道昱指去:“喏,校草诶!”徐悦芯儿眉心一跳,内心cos:就他也配?刚想问夏淼没搞错吧,就看见李道昱径直走向了她的桌子,翻开了她的语文书……
徐悦芯儿连忙跑过去:“你在干嘛。”李道昱又“嘻嘻”冲她笑,“哦~原来你叫徐悦芯儿啊。不过为什么是四个字。”“管得着吗你?”徐悦芯儿一把抢过语文书,回到座位上不再理他。
上数学课的时候,李道昱一直在后面戳徐悦芯儿的后背。“不是吧这么小气。就看了眼名字就生气啊。”芯儿回头瞪了他一眼,想骂:你有病吧?话到嘴边却是“干嘛?”“别生气了嘛。”李道昱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眨巴着他的大眼睛。徐悦芯儿差点“扑哧”笑出声来。“好好听课!”芯儿弹了一下他的脑瓜,李道昱装作很疼的样子摸摸头:“收到!”嘴上这么说着,他却趁芯儿刚回过头就在芯儿背后比了个大拳头。
正在黑板上写完字的老李正好看到这一幕,一个粉笔就冲李道昱砸去。“李道昱!嘛呢!”“额……”李道昱灵机一动,“我……看小徐同学背不舒服,我帮她捶捶。”“哦?那我要谢谢你喽?”徐悦芯儿转过身来,盯着李道昱空中的那只拳头。李道昱不自然地甩甩手,然后慢慢放下。“……那倒也不用,主要是我手有点酸,放松放松筋骨你懂吧。”“老李,这家伙一直戳人家小姑娘!”说话的是坐在李道昱身后的周永建,校篮球队队长,外号小黑,虽长得有点黑,但他也很帅气,可是有不少小迷妹呢!“小黑你怎么乱讲啊,谁看到了?谁看到了?”李道昱边说边看旁边的邹学凯,满脸写着两个字:救我!于是邹学凯这个好兄弟举起了手:“我看到了!”李道昱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这是“针兄弟”啊。他还想再为自己辩解,讲台上的老李却笑脸相迎地朝他勾勾手:“来,我帮你疏松疏松筋骨。”李道昱害怕极了,走路都变得艰难。
老李打人是出了名的——痛彻心扉!这一点芯儿是知道的,而且李道昱还……挺好的,那就姑且帮他一把吧。“诶老李,他也没有坏心,放他一马吧。”“行吧,芯儿都这么说了,再有下次你给我等着!”李道昱连忙摇头:“不不不,绝对不敢了。”“同学们我们接着来看这一题……”
“谢了,你还挺仗义。”李道昱偷偷给徐悦芯儿传了个纸条。芯儿看了一眼,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了抽屉。李道昱又小声对她说:“欠你个人情!”
(4)
开学没过多久,创新班又加入了几位同学,“哦哟,又来了几个妹子诶,不过没徐悦芯儿好看。”邹学凯小声跟李道昱嘀咕着,李道昱不屑地抬头扫了一眼后又低头做题:“你什么审美,那能跟她比吗?”
因为来了新同学,原本十个人刚好坐下的教室显得更加窄小,所以他们换了教室。新座位老李让他们自行分配,徐悦芯儿随便找了个中间的座位就坐下了,李道昱刚想去找芯儿当同桌,却被新来的王雨乐截了胡。“同学,我能坐这儿吗?”“随便。”“不能!”邹学凯直接把包往桌子上一扔,李道昱也凑了上去:“不好意思,这个位置我预定了。”
徐悦芯儿看着面前的三人僵持了一分多钟,弱弱的问了一句:“现在中间位置这么抢手的么?你们慢慢抢,我走了。”芯儿又找了一个后排靠窗的位置,那三人还没来得及争夺,周永建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那了。李道昱无奈,只好坐在了芯儿的前面。
那段时间里,李道昱一直围在徐悦芯儿身边,他们一起打闹,李道昱幽默开朗,就是做个表情也能让芯儿哈哈大笑。渐渐的,徐悦芯儿总是不自觉地看向她前面的那个男生,仿佛他在发光一般。芯儿竟鬼使神差地在本子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他的名字,用夏淼的话来说,“万年铁树开花了。”李道昱倒是并没有这种突然的感觉,因为在他眼中,芯儿一直是特别的存在。
一次徐悦芯儿在扎头发,李道昱一把抓走了她放在桌上的大肠发圈,像是什么新鲜事物一样玩弄着,“这是什么啊?”“笨蛋,发圈啦,快还给我我要扎头发。”李道昱想都没想就把发圈套在了自己手上,徐悦芯儿愣了许久:“你知道男生戴了女生的发圈代表什么意思吗?”芯儿的声音正好被上课铃声盖住,她也不知道李道昱听没听见。
隔天晚上徐悦芯儿看着依旧戴在李道昱手上的发圈,对他说:“我发现了一个秘密,喜羊羊的爸爸是智羊羊,欢乐颂的作者是贝多芬,你品你细品。”“什么嘛品不出来。”李道昱的同桌管慧妍听到了,说:“咦~藏头诗喽。”李道昱想了想,开心地笑了,又问芯儿:“那你知道落叶归根的下一句是什么吗?”“什么啊?”芯儿怎么都猜不出来,一顿软磨硬泡下,李道昱才把答案写在纸条上,那时是在上课,徐悦芯儿看到纸条后差点笑出声,男孩的字不是很好看,芯儿却把那张纸条小心翼翼地保存着,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七个字:落叶归根,我归你。
徐悦芯儿不知道这算不算表白,如果非要描述他们的关系,那只能是暧昧。但要知道不明不白的开始就会不明不白的结束,如果暧昧上头却没有更进一步,这种感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秋季运动会很快就到了,芯儿并不擅长体育,就什么项目也没报。运动会那天,运动场的四周都拉起了警戒线,两个入口也被志愿者们守的死死的。芯儿不是运动员,所以不能进入场地。李道昱报了跳远和200米,她答应过会去给他加油。四班的运动健将高永杰是李道昱的好兄弟,他也报了200米。正好班主任在组建后勤部,让班长徐悦芯儿给每位运动员配备一个后勤,高永杰是芯儿的同桌,下课芯儿分配时,他说:“你跟我,”他又降低了音量,“我带你上去找李道昱。”
“请五年级男子200米预赛到检录处检录。”徐悦芯儿一直跟着高永杰,夏淼也陪在她身边。好巧不巧,高永杰和李道昱分到了一组。“芯儿夏淼,待会儿比赛一开始你们就喊‘高永杰加油!’听懂了吗?”“嗯。”由于他们班的一位重量级选手正在参加实心球比赛,所以班主任又去给那位同学加油打气了。
“哥们儿,这次你万年老二的帽子估计摘不掉了。”高永杰拍了拍李道昱的肩。“给点面子,那个谁……看着呢。”李道昱边说边向赛道旁的徐悦芯儿看去,芯儿见状,给他比了个“加油”的动作。
“预备——砰!”“高永杰加油!高永杰加油!”夏淼卖力地喊着,再看向一旁的芯儿……她嘴里一边喊着“李道昱加油!”一边陪他跑到了终点。“哦耶!Number one!”高永杰兴奋地朝李道昱击掌,“跳远肯定赢你。”夏淼连忙跑去找芯儿:“哟哟哟,这是谁啊?这不是四班班长徐悦芯儿嘛。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呢。”“才没有!”徐悦芯儿暗戳戳捏了夏淼一下。“我长这么帅,朝我这拐,情有可原。”“自恋!”两女一男同时朝李道昱翻了个白眼。
“芯儿,老师找你。”“哦好。”
(5)
“不吵不闹放你走,是我最后的温柔。”
仅一夜之间,那个男孩判若两人,对他刻意疏远,若即若离。他突然的冷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芯儿连原因都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徐悦芯儿你烦不烦?装什么清纯你恶不恶心,离我远点。”那天芯儿哭到凌晨,第二天眼睛里布满血丝。夏淼心疼地问:“芯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你告诉我啊。”“他不要我了……”
“李道昱你几个意思?玩弄我们家芯儿感情是吧。”“到底谁玩谁啊?”夏淼还是没忍住去找李道昱讨个公道,“你把话说清楚。”……
夏淼带着芯儿去找朱灿质问,“你都跟姓李那渣男说什么了?”“哟呵,我随便开个玩笑,他真信啦?”朱灿那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实在欠揍,芯儿一直忍住没说话。“咱班长□□创了两年登录次数屈指可数,他怎么就信了你一天换一个网恋对象这种鬼话呢。”“你够了。”芯儿快被朱灿小人得志的样子气疯了,“你到底想干嘛啊。任何我身边的人你都要让他们离开吗?”朱灿沉默许久,转身离开了。
“走,芯儿我们去跟他解释。”“算了。”“为什么啊,难道你就甘愿被误会吗?”“连信任都没有的一段感情,你说,就算挽救了又能维持多久。”“可……”“就让他当我是个渣女好了,无所谓。”
话虽这么说,但那段时间有多难熬,只有芯儿自己清楚。
五下对于徐悦芯儿来说,是一场在她一生中留下阴影的噩梦。她遇到了那个蛮横无理的校霸——张剑一。
明明是很平凡惬意的午后,却因为一条验证消息打破了往常的宁静。对方并未备注来意,添加方式确实精确查找,徐悦芯儿好奇地通过了申请。“你是?”“六(6)班张剑一。”张剑一?就是那个同时跟四个女生谈的张剑一?徐悦芯儿刚想删除他,只见对方又发:“你知道我为什么加你吗?”“为什么?”“因为我是月老派来保护你的人。”芯儿被恶心到了,发了句:“你有病吧,就你长这样也配当渣男?都不知道你什么资本。”没等张剑一回复芯儿就把他删了。
第二天大课间,夏淼拉着芯儿去上厕所。他们学校的厕所旁有一个花坛,只见张剑一带了一群人坐在那儿,看那架势,明显是来蹲徐悦芯儿的。张剑一一抬头便与芯儿对视,“兄弟们,就这个女的在网上黑我,给我盘她!”只见他们一群人不知上哪找了那么多癞蛤蟆,放在塑料袋里摔死后全都是血,二话不说就朝徐悦芯儿她们砸去。
夏淼还没反应过来,芯儿拉着她就往女厕所跑。“我去,你怎么惹上校霸的。”“啊?你不是说他是渣男吗?怎么是校霸!”“不然你觉得就他那样凭什么当渣男。”“……完了。”
(6)
后来徐悦芯儿连上学都不敢走正门,每天六点半就翻后门去班上,可是学校就那么大,她是躲不掉的。
芯儿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就在张剑一他们班隔壁,每次芯儿上楼去送作业都会被张剑一堵在楼梯角,一群人对着她拳打脚踢,手中的作业也散落一地,路过的同学们却都若无其事。
她尝试着告诉老师,得来的却是一句,“你自己如果没问题,别人干嘛招惹你。”其实老师也无能为力,那帮小混混三天两头进出派出所。张剑一后来一上初中就因为打架被开除了。
芯儿他们学校高年级组的教学楼一共有六楼,但只开放到五楼,平时通往六楼的楼梯都被封锁起来。那天他们学校装修,中午学生和工人们都去吃饭,所以楼梯也就忘了锁。芯儿看着空荡荡的教室,并没有去食堂,而是独自一人走向了六楼。
六楼的四周并没有围栏,她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低头俯瞰喧哗的学校。“六楼……一点儿也不高。”芯儿边自言自语着,一只脚已经迈出去,眼看就要堕落了,她闭上了眼睛。“你有病吧?跳下去砸到人怎么办。”是朱灿,他回教室拿东西,正好看到徐悦芯儿去六楼,于是一路跟着她,看到芯儿要跳楼,就上前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遇到点事就想不开,矫不矫情啊,你就这么一了百了,想过后果吗?”“呵,”徐悦芯儿冷笑一声,“你没有体会过黎明哭到崩溃,你没有用美工刀把自己划的遍体鳞伤,你没有被人弄的满身淤青和刀疤,你没有割腕想消失,你没有哭到头晕呕吐,你没有每天憋着一肚子委屈,你没有看着曾经喜欢你的人一步一步离开你,你没有把眼泪一次又一次咽下去,你没有活在旁人的辱骂声中。,没有被人一次次冤枉,你没有体会过我的痛,你凭什么指责我?你凭什么说我矫情?你又凭什么在这假惺惺可怜我?”
朱灿从未见过徐悦芯儿这样,也不知道她经历了这么多,他愣了好久,“……我没有假惺惺。”芯儿哭了,“所有人都讨厌我,疏远我,你满意了吗?”朱灿心软了,想说“对不起”,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悦芯儿就红着眼眶跑走了。
六年级毕业的那一天,徐悦芯儿比任何人都要开心,她以为她终于要逃离张剑一的魔爪了。
六上徐悦芯儿认识了向尚,前任校霸。徐悦芯儿认他做了大哥,从那以后抽烟喝酒,跟着他们一起混世。出于原则问题,她从不打架,顶多点个打火机吓唬吓唬人家。补习班芯儿也没再去,那时她和李道昱已经一年没说上话了。因为成绩没下降,期中还考了个年级第一,任由她怎么放荡老师都没说什么。
夏淼不想看着芯儿这么糟蹋自己,可是不管她们谁劝芯儿都听不进去。她只能去找李道昱。“找我干什么,就算我劝了,她听吗?”“只有你劝才有用了。她变成这样你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我试试吧。”
放学后李道昱拦住了徐悦芯儿:“我们聊一聊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芯儿压根没抬头看他,转身就要走。“装什么装我知道你还喜欢我。”徐悦芯儿停下了脚步,“是,喜欢归喜欢,太卑微就没必要了,我也不会对你一直着迷。真心换不来真心那就换人,我那么有趣,谁错过我都不是我的遗憾。但是李道昱,我改变注意了,你说我渣,对,我就是渣,我不想看见真心被践踏的样子,所以我封心不再爱了。”“……总会释怀的。”
“怎么释怀,那些回忆快杀死我了,这一路走来从来没有被谁好好爱过,不知道惊喜是什么,更不知道被别人疯狂担心是什么感觉,你说,是我不够好还是我不值得。”“我今天来不是要和你说这个的。你天天这么混,有意思吗?”“你管我。”
“你这副样子真让我厌恶。”“呵,我也讨厌现在的自己,一边压抑自己的情绪还装作没事的样子,一到深夜就彻底崩溃,天亮还要笑着面对一切,我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我重要的人,所以我不管多难过,但是在别人面前还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深夜真的会让人想起好多事情,负面情绪总是在黑夜吞噬着我。我真的好累,没有人听我诉说安慰我,我只能用酒精和香烟麻痹自己,这种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懂的……”
“为什么那么难过,因为……我吗?”
徐悦芯儿就站在那儿,泪水模糊到她视线看不清。面前的男孩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本以为他是她的光,可他却亲手将她推进了深渊。芯儿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纸条。“还…算数吗?”纸条被折的皱皱巴巴,字迹都泛黄了,快一年了没想到她还留着。李道昱夺过纸条撕了个粉碎后扔在空中。
有些话说的人早就忘了,听的人却默默记了好久。真可笑,我向所有人炫耀了你,但你最后让我收不了场。
“呵,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可笑,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让你改变对我的看法,我还在那哭得死去活来,从没想过你值不值得。是你偏要闯进我的世界,又一声不吭丢下我,你几个意思啊。”
“我不值得?你和别的男生走那么近当我看不见吗?足球赛那次,周永建手都搂你肩上了,你干嘛呢?还有王雨乐,他喜欢你就你看不出来,邹学凯周末约你去打球你还真答应啊?”
“那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推开小黑,王雨乐给我表过白了,我很明确的说了我喜欢的人是你,邹学凯又不是只约我一个,你有不满你可以跟我说啊,每天冷眼相待我心里好受吗?”
“我有喜欢的人了。以后互不打扰,还有,别自作多情了,我们根本什么关系都没有过。”
没有表白,没有确定关系,自始至终他甚至连一句喜欢都未曾提起。是啊,她徐悦芯儿有什么资格拿什么身份说这些话。
(7)
“芯儿……”“我知道,他官宣了,她很漂亮。”
夏淼气得直拍桌子,“这个李道昱,周怡是出了名的绿茶,专勾引别人男朋友,他怎么想的啊,你不比周怡好看几万倍?”“没事,渣女配渣男,简直绝配。”下课后芯儿和夏淼路过2班,正好看见李道昱和邹学凯出班门。她们装作看不见一般面无表情地走出了教学楼。
邹学凯感慨:“啧,曾经一见你就笑的女孩子,现在面无表情从你身边走过,连她的朋友都不愿瞟你一眼,你说她得有多失望。”“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谢了兄弟,感谢你拱手将女神相让,嘿嘿我要开始追她了。”“晚了,她封心锁爱了。”“我去你把她伤成这样啊,是人吗你。还有,友情提示昂你那小女友周怡上周还挽着隔壁班体委。”“我知道啊,她老渣了。”“???知道你还跟她谈,有毛病吧?”“逢场作戏,只不过为了让某人相信罢了。”“我去你牺牲挺大啊。”
六下芯儿仿佛又变了一个人,她很温柔,很温柔。被公认为班上的“淑女”。真好笑,所有人都把她的崩溃与妥协当成一种理所应当的改变。没有人问她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所有人都告诉她,要乖一点,再乖一点。
终于,毕业了。那个男孩,她也彻底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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