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我揉着发痛的脑袋浑浑噩噩坐起身子，床榻边早已经空了，午觉时间太长导致我疲惫乏力，整个人昏沉沉的。
　　“绪哥你在哪？”
　　我调整着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有活力一点，给程君绪发了一条语音。
　　等了将近十分钟，眼见手机没半点动静，我无奈的笑笑，起身洗漱完走进书房过着日复一日平淡无奇的日子。
　　乏味无趣的生活中我仅依靠着写网文来给自己增添一点乐趣，以我和程君绪为原型展开的甜蜜虚拟恋爱故事。
　　文字还不及真人来的冰冷。
　　我在网文圈里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甜文作者，每天收到的读者留言就有近万条，唯独没有我最想看见的那一位。
　　程君绪算是我的读者吗？
　　规范的来说，应该不算。他只是在我告诉他我想要去做这件事的时候鼓舞过我，程君绪没有阅读过我的书，一进书房左手第五层触手可及的书架上边都是我出版的小说，可程君绪从未翻阅过。
　　这种感觉糟透了。
　　程君绪来消息了，他说：有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我赶回公司了，晚上你先睡。
　　明明每个字眼都熟悉，凑到一块却出现了完形崩溃现象。
　　我给他回复了一个好，顺带提醒他要注意吃晚饭。
　　程君绪对我是不是不上心了。
　　我又一遍问自己。
　　都说七年之痒，感情会在七年之后进入一个危险期。我和程君绪05年在一起，恋爱、结婚至今13年了。
　　我最好的青春年华全都给了程君绪。
　　我也只有程君绪了。
　　写作灵感跟着情绪跌宕起伏随后尽失。我下定决心对自己说“出门走走吧”，看看外面世界的辽阔。
　　我想试试说走就走的旅行。当即拿出拉杆箱，收拾了一些日常衣物用品，目的地是美丽的大理。
　　我拿起手机播出一串熟悉的号码，听筒里的机械音滴了两声随后被接通了。
　　程君绪那边许是在忙工作，他的耐性不好，接通电话浑厚低沉的嗓音透过手机冲着我道：“什么事？”
　　我被他吼的惊愕，久到程君绪不耐烦的又问一句有什么事，我才迟迟缓过神。
　　“绪哥，我今晚出发去大理旅行，时间大约一周。”
　　“不准去，把票退了。”
　　相隔两个公里，我都能看见程君绪因为我的话眉头不悦的皱着。
　　“为什么？”我不满的发问。
　　“一周，你去了我怎么办？我辛苦了一天下班回到家连口热乎的饭菜都吃不上。”
　　我沉思了一会，“那我给你请个阿姨。”
　　“阿姨做的饭我能吃的惯吗？”程君绪语气软了下来，“听话。过段时间哥休假了陪你一块儿去，玩他个十天半个月，我这会儿忙，别让我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先挂了。”
　　程君绪挂断了电话。沮丧、烦闷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更多的是我对他的失望。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允许别人忤逆他，喜欢把人事物禁锢在掌握之中。
　　今晚夜风很是凉爽，我依靠在栏杆上，任由晚风刮着我的脸吹打我的秀发。
　　我是一位网文作家，平时都在家里办公，久而久之变得深居简出。以前的程君绪会满脸写着不高兴过来斥我，让我多出门遛弯活动，不然会变成小呆瓜。
　　我会鼓着腮帮子撒娇钻进他的怀里，想我出门就会要求他和我约会。
　　程君绪只会一昧的惯着我，几乎是有求必应。程君绪说：我媳妇儿跟我来到北京，人生地不熟，我不向着她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是一位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我得管着她像老妈子一样成天念叨着她，让她无时无刻感受到我的存在。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开始绪哥没在在意我了呢？
　　程君绪回到家已经是后半夜了，他来到我的身前动作轻柔的撩着我的短发。
　　其实我是醒着的。
　　随着程君绪撩发的动作，我还是会为此心动，我忍不住了。下唇抿着睁开双眼看向程君绪的双眸含着眼泪。
　　“对不起宝贝儿，今天没被我吓着吧？”程君绪俯身亲吻我的额头。
　　“程君绪……你真的很讨人厌，以后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在挂电话……”
　　“是我的错，对不起。怎么剪头发了？”
　　程君绪不喜欢我留短发，他嫌头发过短的女人没有异性魅力，觉得这个发型不好看，没有一星半点女人味，我哽咽着不知作何解释。
　　他将蜷缩在沙发上的我抱起，“回卧室睡，要不该着凉了。”
　　我伸手搂住程君绪脖颈，把身子更加贴近他。
　　“绪哥……我是真的很想出门走走。”
　　程君绪将我放在柔软的床垫上，我知道再次提及他拒绝过的事会感到不悦，也许是今天的夜晚格外的煽情。我就是想说，想把我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都告诉他。
　　可是我不敢。
　　程君绪最讨厌麻烦事儿了。没有价值的生活琐事只会耽误他老总宝贵的时间。
　　“你今天怎么了？”
　　他淡漠的开口，语气带着不耐与一丝烦躁。
　　看吧，我说过程君绪会不高兴的。
　　“我就是写作没有灵感了，想换个环境散散心。”我盯着程君绪没有波澜的双眸，有些埋怨的道：“一周你大概会回家四次，用晚餐一共二次，我向妈妈借一位你吃惯的烧菜的阿姨，其实不耽误的。”
　　“你是嫌我回家吃饭次数少了？”
　　“你难道不觉得吗？”
　　“老公忙着挣钱养家，那下次……”程君绪搂住我的腰肢，轻声道：“那下次你给我送饭到公司，宝贝儿亲自下厨，我保证连你一起吃的光光。”
　　“……我们现在在说的是出门旅行的事。”
　　“听话，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程君绪把脑袋埋进我的颈窝，“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踏实。你忍心让我的睡觉质量下降吗？”
　　“……”
　　我有的时候会觉得和程君绪沟通很辛苦。他习惯性的把公司管理员工的规章制度强用在我身上，干预我的生活。
　　我就像一位他的下属员工，不，更像是负责他生活起居的私聘管家。陪吃陪睡还不收费。
　　……
　　每个周天我和程君绪都要回到老宅同公婆吃顿饭，程家的规矩，表现一下作为儿媳的孝心。
　　酥京阁的点心我婆婆很喜欢，他的糕点赫赫有名，尽管我一大早就去采买，也排了两个小时来的长龙队伍。

　　这会下午四点三十分，绪哥还没下班。我拿起准备好的上好茶叶和酥京阁糕点打算先到程君绪公司，在同他一起过去。
　　说句实在的。这么多年来，我把公婆当成我的亲生父母来对待、孝敬，甚至比亲生父母更为细心关照，可婆婆对我颇为冷淡的态度着实令人心寒。
　　恋爱至今一晃就是十三年。
　　我知道自己不讨她喜欢。程君绪出生起就是位富有一切的小少爷，而我就是个平民百姓，她看不上我我知道。
　　像这样有权有势的家族，别人我不知道，但程家观念极为传统，传宗接代是根本。
　　程家有两位儿子，照理说末位的孩子是会更加受到宠爱的，大人们会打着年纪小的旗鼓明目张胆的偏爱。
　　这种美事轮到程君绪头上偏偏不一样了。
　　我婆婆当时是想要个女孩儿，儿女双全。她怕又来个儿子会抢走属于大儿子的继承权，兄弟相残，期间有两次想要堕胎。
　　也叫是程君绪运气好、命硬，平安出生了。可也怪叫人失望的，是个带把的。
　　我婆婆当时给程君绪造成了一种不正的观念，他现在所拥有的东西都是他大哥日后要接管的，他要心怀感激，不可心生贪念有觊觎之心。导致程君绪十四岁之前十分自卑，叛逆期后性情大变。
　　我不能生育，在这个注重传延香火的家族，程君绪为了我可没少吃苦头。
　　也是。换位思考换作是我，也不愿意让儿子娶一位身子骨娇弱，诞不了子嗣的女人，将来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不顾双方父母的反对我和程君绪悄悄扯了证，我还记得当年程君绪脸色洋溢的笑容，特傻逼，怀里还翼翼藏着户口本。从民政局出来时还一阵恍惚，红本上的照片翻了又翻，他说感觉像在做梦一样。我不知道程君绪回去后面对了什么，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是两天后他浑身是伤，泛白的唇瓣努力为我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小曲儿我可疼死了！我要你给我呼呼！”
　　这个无可救药还我行我素一根筋的笨蛋。
　　来到公司，程君绪还没下班。前台小姐认得我，热络的上前要帮我提礼品袋。
　　“小程太太，您是直接上去找小程总还是？”
　　我笑着挥了挥手，“我和你们小程总联系过了，我在这稍微等他一下。”
　　“我带了些糕点，你拿去给大伙儿分分。”我将两个牛皮纸袋递给前台小刘。
　　“谢谢老板娘！那我先去啦？您坐。”
　　小刘前脚刚走，程君绪后脚就出了电梯，见到空旷的大厅中只有我一人，剑眉轻蹙。
　　见状，我连忙道：“我带了一些糕点给同事们，让小刘和另一位女士帮我给大家分一下。这可不算不坚守岗位！”
　　程君绪伸手捏着我的鼻子，眉头舒展开来，“饿了么？”
　　我摇了摇头。
　　小刘去的快来的也快，一见场面，尴尬的和程君绪问了声好。
　　程君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拎起礼品袋揽过我的腰朝通往负一楼的电梯走去。
　　“宝贝儿你给她们带吃的，怎么没我的份？”一进电梯，程君绪就充满孩子气的对我撒娇。
　　我踮起脚尖，抬头对着程君绪薄凉的嘴唇轻啄，鼻息喷洒在他的脸上，我轻声道:“你的在这，好吃吗？”
　　程君绪将我逼迫到电梯角落，俯下身，吻在我的嘴唇，舌尖撬开我的齿关，灵巧的舌钻了进来与我纠缠，继而加深这个吻。
　　电梯门开了又关，我被吻到两腿发软快缺氧了程君绪才放过我，还食髓知味的舔了舔下唇。
　　我羞红了脸，率先出了电梯。
　　“老夫老妻了，啥事没做过，接个吻宝贝儿怎么还害羞了。”
　　身后传来程君绪悠扬散漫的嗓音，我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
　　……
　　眼见着离程家老宅越来越近，我的心跟着紧张得提了起来，这么多年了，每当来到这儿我还是会对即将到来的事儿感到无措和一丝的恐惧。
　　“绪哥，我们吃完晚饭要留宿吗？”
　　“你晚上想在这睡？”
　　我连忙摇头。
　　“老太太年纪大了就是爱叨叨，你别理她就是，到了下车。”
　　程君绪将车稳妥的停在内院，优先迈步进门。
　　我拿起礼品连忙跟上程君绪，小声的要程君绪等我。
　　老管家在门外见了我们二人，连忙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二少爷二夫人您俩来啦。”
　　“单叔。”
　　和老管家打过招呼，他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
　　“宝贝儿，磨蹭什么快点进来。”
　　“来了。”我对单叔扬了扬笑，追上程君绪。
　　绕过长廊，随着程君绪进入主楼客厅。一眼，我就明白了单叔不知如何开口的话。
　　乌金木真皮沙发上坐着一位举止大方的女士，从她和婆婆谈论的言行举止中不难看出是哪位大户人家的千金。
　　从我和程君绪进入客厅，她的目光就没有偏离过。
　　“妈，我和君绪给您和爸带……”
　　“君绪，快过来。”婆婆打断我开口的话，“这位是夏叔叔女儿小纯，还认得不？你俩还好过来着，现在都长成大姑娘了。”
　　我尴尬的处在一旁，也许是错觉，后一句我觉得婆婆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夏纯，我知道她。
　　绪哥的前女友，我见过程君绪放在抽屉里和她的合影。模样很漂亮。
　　说不羡慕嫉妒是假的。
　　“妈那都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我哪还记得。”程君绪淡漠的没什么反应，拽着我的手就要往楼上卧室走。
　　“曲小姐你好，我叫夏纯。冒昧的上门打扰了。”
　　夏纯态度温和的同我打招呼。
　　我握着程君绪的手一紧，礼貌的回身和她问好。
　　“君绪你和小纯这么多年没见了，也不打个招呼？怎么招待客人的？你的家教涵养呢？”
　　“今天不是家宴吗？她怎么会在这？”
　　我看向程君绪，笑盈盈的说，“绪哥，你陪妈说说话，我到厨房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也就只有这种时刻，婆婆会对我投来赞赏的目光，觉得我会来事儿。
　　“活让阿姨干就好了，你去干什么？坐哥身边来。”
　　夏纯大户人家出生，主修金融，和程君绪聊着生意方面的公事我也插不上嘴。
　　我就像一只丑小鸭误入了天鹅的领地，呆坐在程君绪身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
　　夏纯很好的注意到我的状态，自责的轻笑，“曲小姐对不住，我这个人一谈起公事就特别投入。君绪也真是的，怎么也不打断我。”
　　二人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第一次感到窘迫不知所措。
　　“宝贝儿，出去透透气？”
　　我轻“嗯”了一声，和夏纯歉意。我本以为程君绪的意思是要同我一起，没想到他只是视线看着我仍然纹丝不动的坐在沙发上。
　　怎么说呢，在我拿自己和完美人家小姐暗自比较的同时，感觉自己落败的很惨，特惨。
　　没有必要的较量，只是我自己犯贱。
　　我心里堵得慌，不再去看他们二人，直径朝外院走去。
　　真讨厌程君绪在感情方面这个不会拐弯的脑袋，怎么智商就不能挪一点给情商，人家挨着他的时候怎么就不能躲开一点。
　　对于程君绪，我就是小家子气。
　　婆婆这是摆在明面上，当着我的面要撮合我的合法丈夫和他门当户对的前女友。
　　“真讨厌。”
　　“这花都要被你薅秃了。是什么人遭你讨厌了？君绪吗？”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男音，把我吓了一跳，结巴的看向来人，“大、大哥。”
　　程世昀笑道：“是不是君绪那个小子又耍脾气了？”
　　“没有没有，我是说芹菜真讨厌！我不喜欢！”
　　我这个明眼人就能看穿的粗笨谎言，程世昀却只是附和我说：“嗯，真讨厌。我也不喜欢。”
　　“……”
　　我和程世昀相对站在，周围漫起古怪的气氛，不知道程世昀笑盈盈的觉不觉得尴尬，反正我是觉得怪异极了！
　　他在我说话时率先开口，“差不多该用餐了，进去吗？”
　　我轻“嗯”。
　　对于程君绪这位大哥我也不是特别熟，每周老宅聚餐偶尔时会说上两句话。
　　程世昀著名摄影师，已拍摄人像为主，时尚大气，人长得又高又帅，妥妥的黄金单身汉。人家未婚女子眼中的香饽饽。
　　程家两兄弟性子完全是反着来，至少在我和他接触的时候他带给人的感觉总是一副温和儒雅。
　　“世昀回来啦？”婆婆亲自迎接，在程世昀脸颊两侧各吻了一下。
　　“嗯。”程世昀侧过身露出身后娇小的我，“在外院见着小曲散步，一块儿进来了。”
　　看到我，程君绪不悦的拧眉，面色微冷，“大哥。”
　　程世昀应声。
　　我也不明白自己是哪里又做错了惹到程君绪不愉快，自打进屋起，就没有怎么给过我好脸色。
　　我用左手在餐桌底下偷偷去牵程君绪，没想到后者不留情面的甩开我的手，当着众人的面给我难堪冲我说，“好好吃饭，牵什么手。”
　　我委屈的抿起嘴角，垂下脑袋，不敢去看一众人笑话的视线。
　　程君绪一定是有两种人格。不然为什么一面让我矢志不渝，一面使我狼狈不堪。
　　程君绪这个混蛋，我不想理他了。
　　程世昀轻咳，拾起公勺给我盛了一碗汤，“君绪你好好和人家说话态度怎么这么差。来，小曲喝口汤。夏小姐用吗？”
　　夏纯荣幸之至，点头致谢。
　　程君绪好像就见不得别人对我好。他将我那碗盛好的汤端到自己跟前，重新给我打了一份。
　　“全喝完我在给你盛。”
　　程君绪为了我吃醋了。
　　这个认知让我十分清爽，刚刚带来的不愉快轻易的被我抛掷脑后。
　　程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我公公是位颇为严厉的退伍军人，尽管后来退伍从了商，刻在骨子里的威严永远不会变。
　　他呵斥一句，我们没在敢吭声。
　　……
　　程君绪被公公唤去书房了。我其实挺怕独自一人面对婆婆的，正想着能不能找个借口离开喘气，等到程君绪回来。
　　没曾想，夏纯亲昵的挽着我的胳膊，半拉着我坐到沙发上。
　　“曲小姐还这么年轻，怎的眼袋这么重？我现在有在用的一款产品能够很好有效的改善肌肤。这样，你加我微信留个联系方式，正好我备了两套给你试试看。”
　　我干笑着，“谢……谢谢你啊，但是不用了，太麻烦你了。”
　　夏纯很健谈，就算我的反应没有那么强烈，她也总是眉开眼笑的同我讲一些奇遇趣事儿。
　　“小纯，尝尝这些糕点。”婆婆将装好酥京阁糕点的青花瓷盘摆在茶几桌上。
　　程世昀率先拿起一块桂花糕往嘴里递，“唔……一吃就是酥京阁那味儿，香。”
　　“您今儿怎的上酥京阁那去了？那长龙队伍，您要吃同我说，我让小王排队去。”
　　婆婆打量了我一眼，“小曲带来的。”
　　程世昀冲我笑道：“那小曲可得多吃两块，托了你的福。”
　　“什么时候让我和曲离也沾沾大哥的喜？”程君绪顺着红橡扶手下楼，打趣道：“有没有遇到讨你欢喜的女人？”
　　程世昀今年也四十有二了，他的婚姻大事在程家可谓是敏感话题。人家在他这个年纪都抱两小孩了，程世昀还是光棍一条，偏生受父母宠爱，逼婚不得。
　　我眼见婆婆静下声来，耳朵像只兔子一样竖起。
　　“怎么？要帮大哥强娶吗？”
　　“若是身世干净，大哥喜欢何尝不可？”
　　程世昀眼角弯起，蹉跎岁月，他笑起时眼角早已有了些细纹，“弟妹。”
　　“你可听见了，君绪催婚紧得很。家里有姐姐或妹妹要介绍给大哥吗？”
　　我摇了摇头，“都是已婚人士！”
　　“那可惜了……”程世昀叹道。
　　“程大公子英俊帅气，年轻有为，京城大街想嫁的女人必然多的很，怎会可惜。”夏纯惊叹，“我二叔叔家中小女儿今年也有二十八，性格温顺家人也是着急她成家，如若程先生看得上，可试着相处看看。”
　　程世昀笑道：“那我先谢过夏小姐了。”
　　夏纯受宠若惊：“不必客气。程大少看的上，那是她的福气。”
　　我眼见着婆婆眉开眼笑的握住夏纯手心，“这孩子，你自己的婚姻大事呢？怎能就不知道着急。”
　　“有再谈的男朋友了吗？”
　　“没有……”夏纯羞愧的垂下脑袋。
　　程君绪的眼珠子就长在她身上了，我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或是怀着什么心情去注视夏纯。
　　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但我觉得很碍眼。
　　程世昀见我心情不佳，绅士的朝我搭话转移我的注意力，尽管效果不是那么的见效，但我很感谢他。
　　夏纯在晚饭时饮了酒，返程时同我们搭一辆车。出于自己护夫心理，我将头搭在程君绪肩膀上。
　　“怎么？头疼了？”程君绪将我的脑袋轻柔的搁在他的腿间，“趴好。”
　　我的酒量顶多是两大杯葡萄酒，比起两杯啤酒倒的女士，我的酒量不能说太差也算不上好，干红葡萄酒后劲大。
　　程君绪揉着我的太阳穴，温热的指尖打着转，我呆傻的干看着他，“绪哥。”
　　“嗯？”程君绪应着我，却没能等到我的下文，我已经困倦的闭上眼睛。
　　我并没有睡着，只是觉得疲惫阖眼偷个懒。
　　我听到夏纯对程君绪说：“君绪你们感情可真好，听阿姨提起你俩在一起有十多年了，怎么还没打算要孩子？虽然曲小姐生育能力有碍，但是可以领养呀。年纪日渐增长是该有个孩子陪伴，要是你出差去外省家里就剩曲小姐一个人多孤单呀！你可得多为曲小姐着想。”
　　不关是程君绪，生孩子这个压力在我心里也是一道抹不去的坎。我身体状况不是特别好，我不能亲自为程君绪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我生不了。
　　“我和曲离结婚的时候，头条新闻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各种社会报道卷天铺地，有些事心里明了就好。要不要孩子取决于我们夫妻之间，干外人什么事儿？况且我也不喜欢孩子。”
　　他喜欢孩子。
　　程君绪撒谎了。我亲眼目睹过他多么渴望成为一位优秀的父亲。
　　夏纯没有说话，车厢内一瞬沉默。
　　没多久，她让司机靠边停了车，和程君绪道别。
　　“绪哥……对不起……”我哽咽道。
　　程君绪顺着我的头发，语气轻挑打趣道：“小不点还学会装睡了。你道什么歉有什么好自责的，况且是我追的你。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了，哪还有机会分心顾个小的。”
　　其实我在13年的时候怀着试试的想法去医院做过检查。生子偏方虽然听着很荒谬，但我真的很想有一个和程君绪的宝宝。
　　我当时马不停蹄的赶去医院。怀揣着紧张澎湃的心情，万一出现意外之外的意外呢。
　　这个疯狂的行为举动我没敢告诉程君绪，我害怕看见他失落的神情，我只能掩埋在心底深处偷偷哭泣。
　　我眼眶含着泪，我想问问他，“真的不喜欢孩子吗？他觉得夏小姐怎么样？他会旧情复燃吗？……会和我离婚吗？”
　　我是位内心世界很丰富的人，向来想的复杂多样化。
　　可我也不敢轻易开口，我怕在他那听到令人窒息的回复，我想我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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