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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河
“姑娘去何处？”
“五丁镇，阿伯可否渡我一程？”
“啊......五丁镇啊，可以是可以，只不过......”渡河人有些意外的看向女子，说道：“姑娘可是好奇百鬼夜行？”
“听闻有道士能召唤百鬼，多少有些好奇。”
“姑娘独自一人多少有些不安全罢。”无他，女子身形瘦弱，尽管只是秋天，她却已披上斗篷，时不时又咳起嗽来，实着令人有些担心。
女子拢了拢斗篷，有些许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碍事的，到了那处自是有友人相照。”说罢，柳叶眉微蹙，脸上又惨白几份。
女子身着淡青色上杉，下裙为白色，裙摆绣着一只火红的凤凰，涅槃重生。瞧着这女子有种林黛玉的弱不禁风，现下说两句话便咳嗽，不到冬天就穿上了斗篷，比起林黛玉，真真是过而无不及啊。
老伯叹了口气：“那便上船吧姑娘，我捎你一程。”
如此，两人便踏上了前往五丁镇的路。
在船上，老伯一边撑杆划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女子聊，女子大多是淡声应和两句，伴着两三声咳嗽声，做足了一个书香门第的小姐姿态。
突然间，老伯像是想起了什么，微笑问道：“姑娘看着有那仙人之姿，举止谈吐看着不是这种偏远的地方养出来的，是从京城来的？”女子抿着笑，说道：“哪里是什么京城大小姐，不过是游山玩水，见得多了，沾点京人的做派罢了。”老伯瞧了瞧女子，嘴里嘀咕了两句，女子不语。
女子来时已是傍晚，河上弥漫着薄雾，寥寥人迹。白雾漫空白浪深，舟如竹叶信浮沉。耳畔响着竹叶间的摩挲声。青山叠嶂，在雾的映衬下，身姿绰约。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
正当女子沉思，老伯却又搭起了话：“那姑娘是哪里人呢，家住何方？”
“锦州人，家...家在山阴水阳处。”可山之多水之多，又是何处的山阴水阳呢？女子却淡笑不语，任凭渡河人猜测。
“锦州离这儿也不远，山与山交错哪里分得出界限呢？且山边都傍着水，哪有不傍着水的山呢？”
“山阴水阳不过是一介说辞罢了，倘若无水，阳处仍是阳处啊。”
“如此说来，范围不就更大了吗。”
女子想了想，说道：“我家附近有许多寺庙，不过荒废了，但寺庙里刻在墙上的经文不曾褪色。”
“寺庙多的地方?那应该是在山腰吧。经文？......姑娘可信佛？”
“偶尔随着人群拜一拜，倒没有多虔诚。毕竟，信则有，不信则无。”
“这倒也是，啊......山阴水阳到底在何处啊？”话题又回到原点。
“秦淮山？桑梓山?......还是横古山？”
女子皆以摇头作回应，又想起什么似的，挑了挑眉，问道：“老伯去过锦州？横古山可不是什么名山，偏远得很，若不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那便只有长年在那……游荡的人知晓了。”
女子望着老伯笑了笑，似乎在等他回应。
“哎呀，我儿子在锦州住，这不带我去游玩过嘛哈哈。”老伯笑着打哈哈，仿佛没听出女子的话外之音。
太假了。
“啊哈哈，姑娘，那山阴水阳处到底为何处啊。”老伯一边笑着一边划着船，只是那笑不着眼，带着几分神色不清的意味。
女子敛下眼中的打量与玩味，抬起头来又是那个病弱女子。
“除了有许多寺庙围绕外，常有嗥叫声，像是大型野兽的叫声，却总听不出到底是什么动物。”
“不过啊……也有老人家说，那种叫声可不是一般的野兽呢。”
“野兽还有不一般的？”渡河人嗤笑一声。
女子笑了笑，说道：“对啊，我也这般同那些老人家说的。可他们却摇摇头，弯着腰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那是妖。”
说完女子似乎觉得很好笑，拿着手帕擦了擦笑出的泪，说道：“确实是不一般的野兽，毕竟也算半个人呢。”
“哈哈哈，确实有点好笑啊，呵呵。”渡河人面色有些沉，但女子似乎没看见，仍在笑，还反问道：“难道妖也算个人？”
“确实不是个人。人可没妖力。”老伯望着女子纤细的身躯，笑了笑。手抚着撑杆仿佛在摸着情人的手。
女子的笑声很快也停了下来，觉得有些无趣，背对着老伯望向远方，问道：“五丁镇还要多远啊？”
“很快了，再忍忍吧。”看着女子的背影，老伯神态一变，眼底闪过阴冷，手心凝成一股淡红色的气体，颜色快速变得浓厚，直直向着女子后脑冲去！
“啊！”老伯突然短促一声。
“老伯？你怎么了？”女子回过头来，眼神有些担忧望着老伯。
“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正想提醒你别掉下去了哈哈，你就刚好回头了，没事没事。”老伯脸色尴尬，将手背到身后，紧攥成拳。
艹，那什么东西。
渡河人牙都要咬碎了，明明快要得手了，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刚凝结完的妖气突然散开，不受控制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咒语……老伯眼里闪过阴冷。有些厌恶地盯着自己的手。
“老伯觉得呢？”
“什么？”回忆被打断，渡河人还有些愣。
“关于妖的说法。”
“妖？寺庙都是老秃阿嚏……哈哈这天有点冷哈。”老伯差点把舌头咬断，哪有正常人这样叫和尚的！
想换个嘴，在线等挺急。
瞧了瞧女子神态自若，又接着话头讲：“寺庙有假神……啊，贾家都信奉的神坐镇，阳气最盛，怎么可能有妖。”
好家伙，梅开二度。
“这世间是没有妖的，都是假的，也就骗骗小娃子们，我在家也这么骗小孙睡觉的。”老伯神情淡定，浑然不将所谓妖放在眼里。
女子来了兴致，问道：“那您是如何同小孙描述妖的长相呢？”
我还要描述我长什么样？那我这几十年不白杀人了？老伯在心中暗骂。
“《聊斋志异》卷一中有一篇名为《尸变》，讲述的是一具女尸发生异变。虽说聊斋怪谈多是讲述鬼怪故事，但民间流传版本多变，亦有妖附身之说，其中尸变被多数人视为妖作怪。”
老伯嗤笑一声：“妖不屑于附身。”
又暴露了。
女子玩味一笑，手边偷偷滑动，佯装好奇：“那便是以真身示人了？”
老伯看了眼女子，冷哼道：“人处世间亦有三六九等，妖更是如此，凭着妖气的厚薄程度分为上中下等。”
“下等妖灵智未开，尚不会维形，所谓维形即维持人类面貌，因而躲藏于深山幽谷之中，唯有夜间才会出现。此等妖通体黑色，头似马驴的结合，身呈畸形，有九尺高，覆着厚实且坚硬的鳞。”
“虽然下等妖看似强大、防御性高，但由于灵智未开，和废物并无差别。”
说起下等妖，老伯有些鄙视，但是手却攥得很紧。
跃迁？原来如此，怪不得气味不对呢。女子低头微笑。
抓到了。
没想到前几年的悬赏任务在这里啊。
“那么中等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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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中确实有《尸变》这一篇，民间流传是妖附身也有，但是不是主流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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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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