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

　　一场酣畅淋漓的秋雨冲走了夏的痕迹，阳光依旧如盛夏般明媚。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整个房间，秦川沐浴在阳光里，毫无形象的摊在沙发上。

　　一位优雅的妇女从房间里走出来，看见秦川开口就破功：“怎么回事，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去上班！”
　　“妈，今天我休假。”秦川弱弱的反驳道。
　　“休……休假怎么了，这都几点了，洗漱过来吗，饭吃了没，这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去把地拖了……”这位母亲开始了每日碎碎念。
　　秦川受不住，偷偷摸出手机。

　　“诶，你王阿姨有个女儿，长的挺漂亮的，你去见……”
　　“杨女士，不，亲爱的妈妈。”秦川从沙发上弹起来。

　　如果不是颜值撑着，他就像酒店里端盘子的服务员。
　　他道:“我决定牺牲自己的休假，帮您洗衣做饭洗碗拖地，帮您负担压力。”
　　他露出标志性假笑。“您平时辛苦了，来，您先坐。我现在先去为您置办早餐。”秦川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杨女士微微一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电视正在播放新闻。
　　“大家好，我是主持人星宇。就在昨天，我市画家‘海’发表新作，被推上热搜，让我们来走进了解。”是熟悉的新闻联播。
　　“‘海’是美术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他的作品风格独特，受到陈老等老前辈的认可与赞赏。”
　　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在厨房里转圈的秦川听不见都难。
　　“‘海’往日的作品就不同凡响，昨日发布的新作更是让广大民众大吃一惊，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热搜记录。”

　　杨女士开口：“我昨天看手机也看到了，热度蛮高的，当红明星闹绯闻都没这么高热度。”
　　“是吗，那是挺高的。”秦川头都没抬一下的附和，继续煎鸡蛋。

　　杨女士毫不留情的对正为自己做早饭的儿子翻了一个白眼。
　　她对自己儿子的德性心里一清二楚，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就是又贱又能讨人喜欢，凭着这张百看不厌的脸，小时候不知道迷死多少个小丫头，自己对他也是又爱又恨。

　　杨女士张了张嘴，没说话。
　　新闻还在继续。
　　“目前为止，‘海’并没有露脸的意向，大众对他的印象皆是……”
　　“呵”秦川冷不丁的冒出来。
　　杨女士看向他，头上缓缓冒出三个问号。

　　秦川又不做声了。

　　没等到她开口，他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倒了杯牛奶，说：“好了。我先回房间了。”
　　杨女士没想回他，但等到他回到房间关上门。杨女士抿了一口牛奶，随机传来她不顾形象的声音：“秦川！牛奶是今早从北极运回来的吗？你想冰死我吗！！！”

　　电视没关，麻木的播放着新闻。
　　“画家‘海’即将在本市举办一场画展，在画展上‘海’会露面。并且在画展后，‘海’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了各地画家及各大企业等……”
　　秦川躺在床上，收到医院的通知，患者较多，人手不足，临时喊他回去，休假另做调整。
　　秦川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换了衣服，开车去了医院。

　　在几分钟前，陈老和羽海聊的正欢。
　　“羽海，隐为‘海’。好！好！”
　　羽海微笑着点头，他是很尊敬这个老师的。

　　“你呀，天生就是搞艺术的。不像我，是硬学出来的。”
　　“没有没有，老师，您过奖了。我还要老师您多多指导呢。”
　　“哎呦，我也只是年纪比你大而已……”

　　正聊着，门被一脚踹开。

　　“老头，钱！”一个二十来岁的男人闯进来，掌心摊开朝上。
　　这人羽海略有耳闻，应该就是陈家独生子陈文。

　　陈老神色不明：“你这个星期都第几次了！没有！”
　　陈文扫了一眼房间，道：“没有是吧，我自己找！”
　　陈老的房间里都是字画，随便拿一幅都是几万起步。
　　陈老不把他们当交易品，把他们当艺术品，平时宝贝的很，房间不让外人进，打扫也是亲力亲为。

　　眼看陈文要去拿字画，陈老赶紧起身护着。
　　“不行！”声音都是颤抖的。
　　男人又一次抬手“那给钱。”
　　“我们陈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陈老脸肉眼可见的白了，眼里泛着泪光，身子似乎也有些不稳。

　　羽海连忙起身去扶。
　　陈文这才注意到他：“哟，刚才没注意到。这是哪位啊？瞧着这装扮，挺有钱吧。”
　　陈文又看了看陈老，道：“既然你没钱，那就请你向你这位好友借点吧。”
　　陈老明显抗不住了。在虚弱的“你！你……”之后就倒下了。
　　陈文怕了，嘴了念着“和我没关系……”就跑了。

　　羽海不慌不忙打了120。

　　医院里，羽海在长椅上坐着。
　　正是入秋，虽有骄阳，但抵不住温度的下降。

　　羽海穿的是卫衣，医院里有些凉，他戴起帽子，脑袋几乎躲进衣服里。只露出眼睛，盯着自己的脚，明显在发呆。
　　他倚着长椅的扶手，头顺势靠着墙，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手术室的灯一晃一晃的。
　　医生出来了，是秦川。发呆的羽海并没有注意到。
　　“谁是陈晓的家属。”医院很安静，带着一些细碎的声音，秦川的声音在回荡。
　　声音很冷，却带有吸引力。

　　“嗯？”秦川环顾一周，这里是急诊，有一些因为换季而感冒发高烧的小孩。
　　秦川的声音引来的周围的人的目光，惊于他的容貌气质之后，便回过神做自己的事。

　　很显然他们都不是，只剩下头也不抬的羽海。
　　秦川不露痕迹的大步走到他面前，轻声道：“你，是陈晓的家属吗？”

　　羽海看着自己面前又多出一双脚，才回过神来。
　　秦川的声音把其他细碎的声音隔开，羽海也只听见了他的声音。
　　「好听」羽海想。

　　羽海抬头看他，从嘴，到鼻子，再到眼睛。皮肤细腻，很精致，是那种很英挺的长相。
　　「比例挺好，做模特的绝佳人选」羽海想「真好看。」
　　对上秦川的眼睛，羽海一愣，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懵懵的应了一句“嗯。”
　　然后又想到什么似的，站了起来。

　　秦川嗤笑一声，道“好，患者目前状态稳定，但还处于昏迷状态，等护士出来你就可以进去。”

　　羽海点了点头，像小学听老师训话一样。

　　“要注意照顾患者的情绪，他近期不可以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秦川边说边看他，又笑了。
　　看了看那间病房，道：“诺，你可以进去看他了。”说罢，抬腿走了。
　　羽海看着他的背影。肩宽腰窄大长腿，目测身高一米八五以上。
　　「太适合做模特了。」羽海想。

　　又想起来陈老还在里面躺着，他赶紧进去，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
　　其实他和陈老没多大关系，就是前辈和晚辈，陈老对他的作品有指点一二，算半个老师吧。

　　倒是那个陈文，早有耳闻。陈老家世世代代皆出文人墨客，没想到了这代出了个混账东西，能把自己父亲气成这样。

　　今天看见，觉得那个陈文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陈老张嘴嘟囔了些什么，羽海也没在想，把陈老扶了起来。
　　他在懊悔自己生了个混账东西，给家族丢脸，给羽海添麻烦，边说边掉眼泪。

　　羽海想起医生的嘱咐安慰老人，待他熟睡后就安静的离开了。

　　羽海回别墅。
　　空荡荡的，安静的像鬼屋，鬼屋都没这么安静，没有一丝生气。
　　这不能称为一个家，只能算是羽海住了几个月的居室。

　　羽海是本地人，但他没有属于这里的回忆。
　　他的母亲是光澈市的，父亲是四竹市的。
　　他在光澈市出生，从小在四竹市长大，和父母一起生活。但母亲因病去世，是在几个月前才回来。
　　父亲因工作留在了四竹市。

　　光澈市靠海，这个别墅旁就是沙滩和一望无际的碧海。
　　羽海开了灯，偌大的别墅闪着光，却只有他一人。
　　一楼是客厅，二楼是画室和卧室。

　　羽海进了浴室。
　　一阵水声停止后，羽海裹着□□，擦着头发出来了。
　　二十出头的年纪，是带着青涩的成熟。

　　他一米八三的身高，身材偏瘦，锁骨若隐若现。
　　人鱼线和腹肌在他身上反而出现了一种少年意味。

　　他擦了擦头发，随手套了件T恤，进了画室。
　　画室有个阳台，在这里可以看见海边的全景。

　　羽海靠在扶手上，电话响了。
　　“喂。有事？”是羽海远在四竹市的兄弟，白九。
　　“嘿，吃饭没。”这几年，白九可以算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友。
　　“不饿。不想吃。”羽海懒懒的说。
　　他专注画画，经常不吃饭，他的胃似乎也有自己的想法，有时并不感觉饿。

　　“又不吃饭。你这人真的是。改天你胃疼疼死你，可没人给你收尸。滚去吃饭。”白九对这件事也习以为常。
　　“……”羽海不想理他。
　　“唉，你有在听吗。我妈来了，先挂了。待会儿再聊。”
　　随后手机就传来“嘟嘟”的声音。

　　羽海把手机扔到一边的软卧上，撑着手，撩了一把头发。
　　他在看海。
　　正是午后，光洒在海面上，形成点点光晕，宛若一道璀璨银河。海风很大，白浪和蓝海融在一起，印在羽海眼底。

　　羽海把手放在后颈，想放空会儿。脑子莫名浮现出那位很适合做模特的医生。
　　海风一阵阵的，羽海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干。给风一吹，打了个寒颤。

　　羽海进了房间，随手拉上了门，力度不大，门只有半关。
　　海和蓝天被一扇玻璃门分成两半。
　　一半蓝的纯粹，闪得灿烂。一半蓝的灰蒙，被隐去光芒。

　　羽海窝在软卧里，拿了铅笔，神情专注的看着碧海蓝天。
　　看了有好些会儿，低头在画布上涂画。

　　羽海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他的睫毛很长很翘，比女生的都要长翘。眼睛很亮，里面好像装了星辰大海，并且事实的确如此。
　　有时候他的嘴会轻轻抿起，但马上又会微微上翘。
　　羽海的长相看着好接触，却又自带了生人勿近的气质。但在画画的时候，他是放松的，这才是真正的他。

　　认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已经是饭点了。
　　羽海的画画完了。
　　一声消息提示音响起，羽海这才想起被他压在身后的手机。

　　是白九。
　　–哎呦，兄弟。
　　–我刚应付完我妈，就被公司叫去开会了。
　　–我真是无语了，开个会开了几个小时。我腿都坐麻了，我去。
　　–这都是小事，关键是他怎么可以耽误我找我兄弟呢？罪不可赦！
　　–对对……对吧。●)o(●
　　–哈哈哈哈×10，你不会生气了吧？
　　–？人呢，饿死了？
　　–你再不出来我就报警了！
　　羽海只觉得无语，回复道:
　　–你话真多。我才办完事。下次和成一条发，吵死了。

　　–懂了。你没死啊。那就好那就好。你有什么事可办的？你不会谈恋爱了吧。嫂子长什么样，让我看看……
　　羽海想「让这玩意儿开几个小时的会真是辛苦他了。脑子不会憋坏了吧。他公司真可怜。招了个zz」
　　–你还是分开发吧，还有……我画画。
　　屏幕上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
　　……　　羽海凭着多年的经验，没等他发出来，就回道
　　–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只是想记录生活。
　　白九震惊
　　–你居然记录生活，我真有嫂子了！
　　……

　　羽海已经不想回他了。
　　就把他晾那吧，太烦了。
　　六点多了。
　　羽海不想吃晚饭，这也没什么食材，就准备回卧室。
　　在关门之前，他看了一眼一幅放在角落的，还没有画完，已经落灰了的画。

　　趴在床上，想这明天还有一场宴会要应付，羽海用手臂挡住眼睛。
　　夜晚气温骤降，羽海躲在被子里。
　　想着自己应该感冒了，迷糊的睡着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