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

　　“夫人，早！”

　　前院洒扫的丫鬟有些惊讶的看着坐在石凳上喂锦鲤的左娴。

　　左娴轻轻的嗯了一声，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大丫鬟慌慌忙忙从里屋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件貂裘的披风。

　　“哎哟，我的大小姐啊！这个天气可不能贪凉啊！”说着将手里的披风披在了左娴的身上，还紧了紧。

　　左娴放下手里的鱼食，目光望向西厢房，摆了摆手：“无事”。

　　“今天不知哪儿搬来了一窝喜鹊，一直在房梁上叽叽喳喳的，吵得我不安生”。

　　大丫鬟看了看房梁，未见喜鹊的影子。

　　左娴将梳子交给丫鬟，自己拿着胭脂盒给自己擦胭脂：“西厢房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回大小姐的话，西厢房的事老爷不允许我们过问”

　　丫鬟透过铜镜观察着左娴的神色，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随口一问。

　　左娴抹完胭脂又开始描眉，语气丝毫未变：“不让咱管，咱们就别去管，也不是咱要娶媳妇”。

　　大丫鬟站在旁边一直未说话，只是听过这句话后，补充了一句：“小姐，是纳妾，不是娶亲”。

　　左娴眼里难得带点儿笑意：“这就开始抓字眼了，怎么喊你改个口这么多年都改不了？”

　　大丫鬟神色一囧：“大小姐始终是大小姐”。左娴在别人眼里是王夫人，但永远是她看着长大的大小姐。

　　左娴看了她一眼，心里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提醒到：“再过两天那人就进门了，这几天别去触你们老爷的霉头，听见没”

　　众人：“是”。

　　—

　　正月初三，一名名为依娜的女子以平妻之礼入主了西厢房。

　　左娴院里的丫鬟，看着张灯结彩的府邸酸溜溜的：“一个妾而已，搞这么大排场，想以下欺上吗？”

　　左娴喝了口茶，拿起手边的旱烟袋淡淡的说道：“是平妻，不是妾”。

　　小丫鬟们不服：“什么平妻，一个那种地方出来的女子也敢与夫人平起平坐！”

　　这时一个小厮从堂前进来：“夫人，老爷请你到前厅迎接宾客”。

　　左娴没有接话，坐在椅子上抽了口烟，烟雾从她的口中呼出来，是她平时冷冽的眉目平添了一丝媚态，让小厮看直了眼。

　　“我去干嘛？我是天地？还是他们的高堂？”

　　“去回老爷，要是想风风光光的将他的姘头接进门就别来烦我，真以为我脾气好？”。

　　小厮看着眼前这个面带微笑的女人，冷汗爬满了整背。当家主母的气场就是不一般。

　　—

　　是夜，送走宾客的王硕跌跌撞撞的来到了依娜的屋子。

　　听着屋外的动静，依娜藏着盖头下偷偷剥花生的手一顿，连忙将花生壳藏在被子下。

　　“娜娜”，王硕温柔的喊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我终于可以照顾你一辈子了”。

　　拿掉盖头后，依娜抬眼看着眼前醉醺醺的王硕，嘴角挂着笑意，“老爷，我们先来喝合卺酒吧！”

　　两人喝完交杯酒后，王硕就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老爷？老爷？”

　　依娜叫了两声后，发现确实醉迷糊了，索性不再装下去了。

　　三两下将头上的朱钗拆下来扔在一边，饿了一天滴水未进，依娜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的，直接用手抓着桌上的酒肉就开吃。

　　解决了自己的五脏庙后，依娜轻松的将王硕扛起来扔在床上。自己也脱了外衣躺在他身边。

　　—

　　第二天，王硕浑身酸痛的醒来，昨晚他是在一床花生、桂圆、红枣铺满的床上睡了一晚上。

　　依娜呢？

　　“依娜？娜娜？”

　　听见屋里有动静，下人端着洗脸水进来。

　　“老爷，二夫人去给大夫人请安了”。

　　—

　　“依娜见过夫人”

　　左娴坐在上位，淡淡的看着请安的人儿。旱烟杆在她手上一晃一晃的，心里却想着：这脸、这腰、这身段，这可真真是个妙人啊！

　　大丫鬟站在一旁见自家小姐半天不出声，不由提醒到：“小姐？”

　　左娴回过神：“起来吧！以后不用给我行礼，我这里没有这些规矩”。

　　依娜目光直视左娴，笑了笑：“新妇进门，该有的礼仪少不得”。

　　她这话好似宣战一般，惹得大丫鬟冷哼一声。

　　大丫鬟正欲说话，被左娴的眼神一扫便低头站在她身边。

　　“坐吧”。

　　依娜施施然的坐下。

　　左娴又问：“吃过早饭了吗？”

　　依娜：“还未”。

　　左娴：“一起吗？”

　　依娜：“好啊！”

　　—

　　晌午过半，依娜一直没有回她的西厢房，王硕等着着急，生怕自己那不近人情的正室为难她，打压她，急匆匆的带人来寻她。

　　赶到后院，正巧碰到左娴和依娜在吃午饭。

　　左娴冷眼看着他和他身后的人：“老爷怎么有空光临妾身的院子”。

　　王硕：“我...”

　　左娴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不想拆穿他。

　　“老爷既然来了，不如与我们一同用膳”

　　王硕：“好”。

　　左娴让下人再去添一副碗筷后，转身去看依娜，依娜只是坐在一边不再说话，一脸幽怨的看着自己，好像刚刚那个嚷着要吃糖醋鱼的人不是她。

　　饭菜陆陆续续的上桌，王硕给依娜夹菜：“娜娜，尝尝这个。府里大厨的新菜式”。

　　依娜：“姐姐，尝尝这个，府里大厨的新菜式”。

　　王硕：“......”那我走？

　　左娴看了依娜一眼：“你也吃，不用顾忌我”。

　　王硕看着两人的互动，莫名感觉自己有些多余。

　　“咳咳...”，王硕放下碗筷，“夫人，明天我和堂弟要去江南一趟，那边的货出了问题”。

　　左娴皱眉，向他投去不耐烦的目光，这事跟我说作甚。

　　“归期不定...”

　　左娴：“老爷你放心去吧！宅里的事我会放在心上的”。

　　依娜眼泪婆娑的说：“老爷，你放心去吧！”。

　　王硕：“......"感觉不太对。

　　左娴：要不是刚刚恰好看见你眼里的惊喜，我就信了你那么伤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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