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小雏菊

　　窗外的雨一大滴一大滴重重落在延伸到窗台边的爬山虎的叶子上，小水滴溅到放在靠窗桌子上的作业本。
　　今天老师布置的日记还没有写完，上面刚写不久的天气和名字已经被雨水浸湿晕开。
　　桌子只占了窗台一半的位置，程晚用双手撑在窗台上干的地方，看着那边慢慢消失在雨里的山发呆：写什么呢？好像每天都没什么事情发生，没什么好写的。
　　头顶上的乌云越来越多，爷爷忽然在客厅用力地咳嗽，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程晚听到爷爷咳嗽的声音就去冰箱拿冰糖雪梨膏，李爷爷从房间里出来，拿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夹杂小雨点的风拍打着李爷爷。
　　李爷爷是我家长期的租客，听爷爷说之前一场大雨中他房子倒塌了，儿子和女儿想接他去城里安享晚年，他觉得会给儿女们添麻烦就没去。

　　“人呐，一旦老了就会觉得自己不中用咯。”爷爷狠狠地吸了口烟，随后吐出，烟雾在空中形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后慢慢消散，竟也让墙多了几分时光流逝的颜色。

　　“爷爷，不要这样说。”程晚像是撒娇地对爷爷讲，把兑好水的冰糖雪梨膏递给他。
　　“好好好，为了丫头，我要活到100岁。”爷爷笑着看程晚，手里的烟随着笑声一抖一抖。
　　“嗯嗯。”我重重地点头。
　　外面的雨飘了一些到门口，地上有些湿漉漉的。
　　李爷爷还在外面抽着烟，烟没灭，越来越短。

　　“李爷爷，快进来，雨大了。”程晚对着门口喊。
　　“哎，好。”李爷爷大声地回复她，接着带着椅子笑着坐回屋子里，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

　　程晚也不太记得李爷爷是不是来时就这么老，她有记忆时李爷爷就已经满头白发。
　　现在，一个房间里两个人抽着两支烟，程晚竟有些喜欢这烟味。
　　外面乌黑的云里闪过一丝光亮，接着光越来越亮，雨也越来越大。
　　程晚拿了把矮凳子坐到爷爷旁边。

　　“哎哟，这个雨越来越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喏。”爷爷说着，吐出烟雾。
　　“不知道，看这架势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了。”李爷爷回话。
　　“今天上午才洒的农药，下午就落雨，这个天呐，哎哟。”爷爷抱怨道，低头拍死了一只正在咬他的蚊子，手上留下一滩血迹和蚊子的尸体，“这死蚊子。”
　　“现在庄稼不好种，今年春天雨水格外多。”李爷爷搭话，手里的烟快燃到烟嘴了。
　　“嗯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程晚就这样听着，忽然想起日记还没写，于是转身回房间写日记。

　　只留下两位老人坐在堂屋抽烟听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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