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地带

　　声音震耳，灯光绚烂的酒吧里，沈若初翘着二郎腿坐在卡座上，嘴里半叼着一支烟，手上在洗牌，昏暗的灯光下，几乎辨认不出卡面上的花色，只是隐隐勾勒出少年手部流畅的轮廓，突出的食指关节下带着一枚银质戒指，上面没有任何图案，时不时反射着打过来的灯光。
　　“哎，那边卡座上翘着二郎腿的那个，看见没？”刘铃用下巴指了指还在洗牌的沈若初，脸上带着花痴一样的笑，胳膊肘顶了顶身边的陈嘉妮，眼神死死咬住没离开过。
　　“啧，没看到”陈嘉妮低头发着信息，头也不抬的说。
　　“你还没看呢！”刘玲转过头，语调拔高，掐着陈嘉妮后颈脖威胁道。
　　“别，我看，我看行了吧，大小姐。”陈嘉妮双手做投降状，等刘玲松开手后抬起头，陈嘉妮有点近视，但度数不高，这时候放在平常还能勉强看清，但昏暗的灯光加上没戴眼镜，她连个屁都看不到，只能眯着一双桃花眼，差差不多的看出一个人形轮廓，和他嘴边一闪一闪的烟头发出的星光。
　　“帅帅帅。”虽然没怎么看清，但陈嘉妮还是轻车熟路的说道，拿起手机继续编辑没完成的短信。
　　“不是吧，你就这反应！？”刘玲语气惊讶至极，眼睛瞪得滴溜圆，看着陈嘉妮，陈嘉妮被他这句话激起了八卦之魂，放下手机，侧耳倾听。
　　刘玲看见她这幅样子，做作地清了清嗓子，双手搭在胸前，语气里带着些傲娇：“他，六中的传奇人物，因为打架被校方处分的次数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但好像因为家庭背景优越，每次也就在大会上念念检讨就过去了，去年还把一个人打的挺严重的，那人愣是在床上躺了半年都没起来，唉，牛逼不牛逼，算到现在他应该已经在六中留了两级了，今年还在读高二，你转的是不是也是这个学校？我去，就你这长相，转到高二不全段都得炸，到时候再跟他分到一个班 ，来一场世纪热恋，啧啧啧，光是想想我就……”
　　还没说完就被陈嘉妮一巴掌打断，他在心里狠狠的翻了个白眼：“你几年级，还这么中二？”说完又拿起手机摆弄起来。
　　“不是，我说认真的！”刘玲用屁颠屁颠的贴过来，凑着陈嘉妮念经似的说一大堆，她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舞。
　　“哎，我说话呢，听见没？”刘玲用手在她眼前来回挥了挥，陈嘉妮回过神，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听见了。”
　　说完打了个哈欠，从裤袋里摸出一支烟，侧着头点燃，烟雾缭绕，染的眼里也雾蒙蒙的，嘴上一吸一吐，目光渐冷 。
　　“没意思。”刘玲嘟囔着离开卡座，去另一个地方继续念叨。
　　陈嘉妮走出酒吧，躁动的声音隔绝在门后，冷冽的风吹过她一头打着卷的青丝，人都清醒不少，叽叽喳喳的老和尚刘玲没跟出来，估计在里面玩的疯，她抬起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把烟头随手扔在地上，抬腿跨上出租车，声音懒散地报了个地址，望着窗外被拉成一条条彩线的风景，回想起刘玲的话。“沈若初？”她嘴里嘟囔了一声，红唇轻启 ，吐字如蚕丝缠绵。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时秋风悲画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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