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

　　壹。
　　【楔子】
　　韦小宝知道自己其实在挂念写什么，只不过自己不说。
　　-----首。

　　【魇。】
　　在外逃亡的第十个年头，转眼间，虎头和铜锤还有双双都长大了，只不过都不咋出息，两个小兔崽子每天只会听书赌钱逛窑子，但是唯一好的就是学会了韦小宝的滑头，倒也出不了什么亏。双双呢，转眼间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但是那丫头片子仗着建宁宠她，气焰盛的，都快爬到韦小宝头上了。

　　为此，韦小宝感到很忧愁。

　　“爹。”韦小宝回过头，看见一个男童站在自己身边。
　　“司旋，怎么还不睡？”韦小宝蹲下来拢拢那男孩的袍子，“夜里凉。”
　　那孩子的相貌像极了当年的韦小宝，但是品行却是极为正派，是曾柔在逃亡的头一年给他生下的孩子。曾柔也因为难产而殁了。所以司旋是其他的娘带大的，学识不错，还学了些功夫，怎么看都比他老子可强多了。

　　想到这里，韦小宝更加忧愁了，又叹了口气。
　　“爹，柯娘唤你去呢。”司旋嘱咐了一声，就转身进了屋。

　　想当年，自己转阵地转的十分的勤奋，然后每次换窝了，孩子们都要扑闪着纯洁的眼神问自己“爹，我们又要搬了么？”然后自己都要老着脸皮，咽下口水。“这个地方也住厌了。”长此以往，孩子们倒也不问了。

　　韦小宝独身走出大院，这次的地方选了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倒是雅致的很。自己走着走着就到了溪水边。夜空中星辰寥寥，可比皇宫大院里的星星多的多。想到这里，韦小宝突然一个趔踤，摔进水里。
　　乖乖拢得咚，这水够深的。

　　但是韦小宝没有挣扎，就是困了，想睡。

　　{皇宫}
　　已经就寝了的康熙，突然猛得从梦中惊醒，额上沁出了丝丝的冷汗。
　　夜深，已凉。

　　康熙看了看卧在身边的佳人，慢慢的念着“小桂子...”

　　贰。
　　【胡不归去】

　　韦小宝曾有一瞬认为自己真的会死了，手指在水里划动有明显的阻力。听那些传教的洋鬼子说，当人快死的时候，会看到一束亮光，那是通往天国的方向。真好，自己还真的看到了。想着自己也不算个好人，还能够去天国，倒也是便宜的很。

　　自己朝着光亮的地方慢慢的漂着，然后自己在光亮中看到了某些影子，模模糊糊的看得很不真切。只依稀辨出是两个少年，纵情奔跑着。“小桂子，给我站住！！！~”

　　“嘿嘿，小玄子，你倒是来追我啊，追上我，我就给你当马骑。”

　　“我不要当这个劳什子的皇帝！！！~”

　　“韦香主...”现在想起来，那人最后说着香主时的尾音，顿时还真是令人想哭。

　　小玄子，小玄子。

　　韦小宝陷在荒流之中，身边是过去的幻像，好像明白了什么，可是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去辩解，去攥取。很害怕那人生气的时候，很心疼那个人哭泣时候的样子。在那个人神采飞扬的时候，自己也会跟着高兴。

　　可是那人总是孤独的坐在大殿之上，那个貌似金碧辉煌的空间里。

　　那是荣耀，也是孤独。

　　注定了的孤独。

　　只不过想着真不甘心，堂堂的韦爵爷，玉面小白龙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不知道双儿会在多久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尸体呢，希望不要死的太难看，不然也太没面子了。

　　{大殿之上}
　　这是哪里呢？自己那么依赖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自己却这么讨厌这里呢。

　　每夜自己都要到这里坐上半晌，直到日头上来了，就直接上朝了。

　　自己是个皇帝，要成为千古一帝的皇帝。

　　能够放纵自己么？允许自己认输么？

　　小桂子，你这个混账东西。

　　每次想到这里，玄烨都要愤恨的咒骂一声在外的韦小宝，然后得意的勾起嘴角，到最后，笑容也变得怅然了。

　　{某地}
　　时间好像过得十分的漫长啊。韦小宝醒的时候，看着各位夫人一个个眼眶通红的站在一旁，建宁嘶哑着喉咙“这个短命的小崽子，早知道，还不如让他死在皇帝哥哥的铡刀之下，也比现在这么折磨我的好。”

　　韦小宝勉强的扯着嘴角笑，“这话倒是不错的。”

　　“相公。”双儿上前扶起韦小宝，喂上一碗姜汤。

　　韦小宝环视了一下四周“没惊动那些小崽子们吧。”

　　“开始还吓着了，在屋子里哭成一团，到后来被我和阿珂给劝回去睡觉了。”苏荃嗔怪的等着小宝，抹了抹眼睛。

　　“嘿。算他们还有些良心。”韦小宝倒还有些小得意。

　　后半夜，风起，云淡。

　　“怎么，睡不着？”阿珂点燃灯，回头看着站在窗边的韦小宝，“今天折腾了一晚上了，你的身体倒是恢复的快。”

　　“嘿嘿，有夫人这么照顾，不快点好，怎么对的住你们啊。”小宝涎着脸皮讪笑着。

　　“怎么？有心事？”阿珂从架子上拿下一件素白的外袍，给小宝披上，仔细的拢拢。

　　“不是，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好像刚刚在水里谁在耳边说的。胡不归去，胡不归去...”小宝倚在窗边一直在重复那句，胡不归去，阿珂在灯光摇曳下，淡淡的叹了口气。

　　叁
　　【茕茕白兔】

　　曾经小玄子对着小桂子说过，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然后小桂子信了，直到大殿之上，看见一袭龙袍的玄烨，自己感到一股深刻的被愚弄的感觉。但是当时自己不懂，固执的认为小玄子还和以前一样。一起疯，一起闹，一起笑。但是长大了，才彻底的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是自己和小皇帝制造出来的幻觉。到最后的最后，出逃之后，才大彻大悟的明白，是自己杀死小玄子的。是自己亲手杀死小玄子的。

　　现在想起来，还真可笑。

　　韦小宝回头冲阿珂笑了笑，“早点歇着吧。明天我们回京。”

　　{上书房}
　　“多隆，找几个亲近的侍卫。朕要微服出巡。这几天就称朕抱恙，暂时歇朝。”玄烨从帐子后面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便装，越发的显得俊朗。“让胡太医定点的往这边跑，然后去向太后和老祖宗会话。其余的就挡在外头吧。”

　　“喳，奴才这就去打点。”多隆走出上书房的时候，悄悄的叹了口气。皇上的心思，自己太明白了。

　　在闹腾下去，也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乱来。

　　天还没亮的时候，众人就开始启程了。

　　于是现在是这样的。

　　正当康熙在四处追寻韦小宝的下落的时候，韦小宝一家子也北上了。

　　这一日，阳光明媚，风光大好。

　　韦小宝决定在济南城里一座宅子里歇着。虎头铜锤又不知去哪个戏园子里听戏去了，双双也不知去哪个摊子上看首饰去了，但是韦小宝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出游了这么久，别的本事他们没有学到，路倒是认的快。

　　司旋正在一旁煞有介事的临帖，韦小宝走过去，擦擦司旋额上沁出的汗。

　　“司旋，老爹我刚刚看着街口拐弯的地方有个玉石店，你不是喜欢那种玩意么？别闷在屋子里了，字回来写也是一样的。”司旋听韦小宝一说，放下笔来，应了一声就出门了。

　　韦小宝看着司旋青春热血的背影，苦笑着“老咯，老咯。孩子都这么大了。”

　　记得前几个住所，具体在哪里也不记得了。只知道隔壁有个老胡子的文人。听说年轻时也是一派热血男儿，还应朝廷之令出征过的。天天在晃晃悠悠的高叹着“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那种悲壮的感觉啊，天天只要醒着就能够听到这句话。

　　每天听着韦小宝恨不得挠墙，遂迅速搬家了。

　　搬家的时候，听说隔壁那个老头咽气了。临死前也在呢喃着这句话。

　　现在想想，韦小宝突然难过了。

　　司旋逛了一会，见玉石店里并没有什么上好货色，就准备走了。刚过个拐角，就撞了个人。然后只听见一人大喊“什么人？！”司旋反应过来之时，明晃晃的刀就已经在他的脖子上了。

　　“别为难小孩子。”一声令下，司旋觉得自己的头都轻了许多。抬头看向正中间的那人，气宇不凡。俊朗神清。脸上还挂着亲切的笑容。

　　玄烨穿过街市的时候，被一个小孩子撞了，看这个孩子的装束，十分的得体。倒不像一个故意诓人或者是扒钱包的孩子，便让手下的侍卫莫多作为难。
　　看见那孩子的容貌，倒是自己先吓了一跳。

　　完全是和小桂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比小桂子稳重多了，眉眼中也少了些许的调皮。

　　“你叫什么名字。”玄烨蹲下来，轻声问道。

　　“我叫韦司旋。”玄烨放声笑着，这回可没错了。诶，这回韦小宝起名字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再用骰子弄了，什么虎头铜锤的。

　　笑着笑着，玄烨的表情却敛下来了。

　　司旋，司旋...思玄。

　　小桂子....

　　肆。
　　【相见欢】

　　司旋领着康熙从后门进了自家院子。康熙在进门前让侍卫去别处把守，自己一人跟着司旋一人进了院子。后腿还没迈进来呢，就听见八哥在那叫唤着“鸟生鱼汤，鸟生鱼汤..”

　　这八哥是韦小宝有一次在集市上发现觉着好玩留下来的，然后没事有事的就喜欢逗鸟。此时的韦小宝背对着后门弓着背看着鸟笼子里的八哥。

　　康熙一遍一遍的听着鸟生鱼汤，眼睛却湿润了。眼前总是出现着当年和小桂子库布，小桂子输了之后总是装孙子认输，然后大声叫着“鸟生鱼汤”。

　　回忆，总是在这种时候杀得你措手不及。

　　“爹，说了多少遍了，那不是鸟生鱼汤，而是尧舜禹汤。”司旋倒是先觉得脸面上挂不住就出来纠错了。

　　韦小宝听着司旋的声音也没回头，继续的逗鸟。讪讪的笑着“你这个小王八羔子，现在就知道忤逆你老爹了，看我不好好的收拾你。”回头，玩世不恭的表情还没褪下去，就蓦地的僵硬了。

　　康熙站在原地，淡淡的笑着。带着某种得意的意味。“韦大人，韦爵爷，你可让朕好找啊。”

　　韦小宝垂下头，扯扯衣袖，冲着司旋唤道“司旋，过来。”然后拉着司旋一同跪下来。“罪臣韦小宝，给皇上跪安。”

　　康熙冷哼一声，径直穿过后院。走到一张八仙桌旁坐下。整好已暇的等着韦小宝做出反应。

　　过来半晌，韦小宝自己站起来了，掸了掸膝盖上的灰尘。回头冲司旋说着“司旋，出去玩去。”司旋也没说什么，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康熙。点点头，出门去了。

　　“这孩子倒是聪明伶俐。”康熙点头赞许道。

　　韦小宝没搭话，只是慢腾腾的走到桌子前。然后慢腾腾的坐下来。

　　“皇上，罪臣有孚圣恩，是万万不敢想让皇上挂念的。皇上又何苦呢？”韦小宝仍然是淡淡的笑着，看起来很疲倦。

　　康熙垂下眼睑，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康熙淡淡的说“朕终于知道自己最讨厌什么了，就像现在那样。不痛快，不爽利。”

　　伍
　　【离别苦】
　　韦小宝看着康熙的反应，也只是和他并肩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说话。过了半晌，康熙转过头看着犹如老僧入定的韦小宝，哼了一声。“怎么？最近生活太无趣怎么？都不跟我说说些什么奇遇艳遇之类的东西么？”韦小宝睁开眼睛，首次不好意思的讪讪笑着。摸摸脑门。“说没有吧，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咱那七个老婆你又是不知道，咱现在是有那心，没那胆啊。”

　　康熙听着韦小宝夸张的语调，微微笑着。“知道你苦。最近又要选秀女了，我还愁着到哪里去找美女呢。呐，给我推荐几个...”

　　韦小宝倒是纳罕了，“皇上什么时候缺过美女啊？当然，最好的7个已经被我网罗走了，皇上你就别盼着了。”康熙腆着脸皮凑近看着韦小宝“别告诉我你这个小兔崽子没偷过腥。”韦小宝脸色一正，神情正派伟岸，啧啧嘴，说出一句话，让康熙大笑“这种事情，我不做很多年了。”

　　康熙缓下气来，指着韦小宝脑门说道”你以为我不了解你呢？我敢打赌，你枕头底下一定放着春宫图。”韦小宝急了，拍着胸口说“天地良心，我放的是金瓶梅（图文版）。。。等会，皇上，你怎么会知道那些玩意的？”康熙语噎，咳了两声，“那什么，朕博闻强记么，御书房那么多书。。是吧，看一点那啥的，也没什么。”

　　韦小宝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就从后院的角落里，搬出几坛酒。放在桌子上，很豪迈的说“喝!!!~”康熙深吸口气，打开封泥，就往嘴里灌。韦小宝悠悠的说“皇上，你可慢点喝，这酒可后劲足啊。”康熙放下坛子，一抹嘴“你少来，大漠上的羊奶酒，马奶酒朕又不是没有喝过，比这个可烈多了。”

　　“好好好，我知道皇上您厉害。”康熙一摔喝光了的坛子“你少奉承我！！！~”

　　场面一下安静下来，康熙一步步的走进韦小宝，拽住他的衣领，“你说，你没把朕当做朋友。没把朕当兄弟，没把朕当天下主！！！~”韦小宝看着眼前的康熙“玄烨。那我当你是什么？”康熙恍恍惚惚的抬起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语气里带着难得的委屈和迷惘，连朕这个称谓都换了。

　　然后慢慢的放开拽住衣领的手，低下头“也许，我醉了。”然后转身往座位走，却被一股劲拽了回去，然后被一个柔软的东西封住唇。玄烨没挣扎，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半晌，韦小宝放开怀里的人，带着某种捶胸顿足的感觉“乖乖隆地洞，我可不是断袖啊！！！~”康熙说“我也不是。”韦小宝回头看着康熙，笑的倒是得意。抱住了那个人。

　　你能告诉我，我究竟在干什么么？

　　陆
　　【黄花瘦】
　　玄烨那晚是留在韦小宝家里的，而韦小宝的七个老婆还有四个孩子，被门前的侍卫拦着在另外一个行馆里留宿。建宁老大不乐意的，觉着自己想见见自己的皇帝哥哥也不成了。难道真当自己是泼出去的水呢？

　　苏荃走过来，好好的安抚着建宁，“毕竟小宝和他的小玄子许久未见，秉烛夜谈都是有可能的，我们也不好打扰不是？”建宁纳罕了“这话我听着怪了，我和皇帝哥哥也是许久不见啊，可是却不先见我这个妹妹，倒和妹夫先彻夜长谈了？”苏荃不知道怎么回，只是摇摇头说“你不懂。”然后拉着建宁往轿子上走，建宁一边被苏荃牵着，一边牵着双双。倒也没说什么了。

　　阿珂和双儿坐一个轿子，铜锤和虎头嚷着要骑高头大马，自己也只好由着他们了。双儿扶着司旋坐了轿子，瞅着阿珂闷闷不乐的，便让司旋挨着阿珂坐着。司旋虽然是6个娘共同养大的，但是还是素与阿珂更亲近些。

　　“柯娘，有什么烦心事么？”阿珂回过头来，看着司旋稚嫩却认真的表情，突然感慨了一句“司旋可是比你家爹爹强多了。”双儿整整衣服，笑着说“可不是，如果相公能有司旋这般，我们倒也不愁了。”

　　“可是，我们哪里知道，他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呢？”

　　沐剑屏和方怡也只是互看一眼，然后心照不宣的沉默着。

　　第二天早晨，玄烨醒来，韦小宝起身给他穿上衣服，和以前做的一样。然后洗漱完毕后，玄烨转身对韦小宝说“能够让朕带司旋进宫么？”然后听韦小宝没反应，又说道“当个念想。”

　　韦小宝摇摇头，“不行，小玄子。司旋也是柔儿给我的念想呢。”说完取下床头的琉璃灯，递给玄烨，“这个是在外面摊子上讨回来的，觉着挺好看的，留个念想吧。”

　　“　　小玄子，这次北上，我只是想见一面，断了些想法。这样子就最好。你要成为好皇帝，让那些还想着反清复明的人，对你服气。就当小桂子没福分，不能陪你解忧了。这些事情还是面对面的说清楚比较好。但是小玄子，这里。。”韦小宝，指了指心口。“有你。但是也有我的那群老婆孩子。”

　　玄烨攥紧手中的灯，咬着唇点点头。“你放心，朕可不会让你这个王八羔子看扁的。”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间。

　　“回宫！！~”

　　然后时间慢慢的过去了，康熙回到宫中，在御书房的书桌上摆上一盏灯，命令下去，不准这个灯熄灭。无论白天黑夜都要燃着。

　　之后勤政爱民，倒是被后人成为了千古一帝。这一生倒是没有什么遗憾的了吧。。。

　　这一天，玄烨觉着闷得慌，开了窗子，望着冬日里开着正艳的梅花发愣。突然一阵大风卷着雪珠子刮了进来，一下子就把那盏灯给吹熄了。玄烨看着底下跪着瑟瑟发抖的人，只是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看着熄灭了的琉璃灯。觉着心里某个东西塌了。十分的不安

　　3天后，多隆带着已经长成翩翩少年的司旋进了宫，司旋穿着素服，跪在地上，呈上一块白玉。说道“父亲，临死之前，让司旋带着这块玉进宫面圣，给皇上留个念想。”

　　玄烨看着手中的玉，然后看着底下的司旋，只是叹了口气。

　　小桂子，你这个混账东西。。。

　　所有的一切苍白无力。

　　玄烨觉着自己乏了，自己做着这张龙椅倒是让自己越发的不爽快了。留着司旋在宫里，给八阿哥当伴读。然后冷眼的看着自己的阿哥们明争暗斗着，为了自己的位置，斗的你死我活，什么是兄弟，什么是情分。都不管了。

　　随他们闹去吧，自己不想管了。

　　那盏灯，已经烬了。

　　心字已成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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