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之后

　　白小乐 天秤座 在厦门工作，热爱打游戏、打麻将、吃饭，热爱的需要花钱，所以也半个热爱工作吧。问林山月最多的就是“什么时候才能发达”“你什么时候包养我” “找个拆迁户嫁了吧”
　　这些问题林山月也想知道，毕业就工作，天天加班，工资还不高。曾经对工作的那点幻想早和无数个加班的夜晚一起消失了。

　　白小乐和林山月两人是高中同学，大学也考进了一所大学。林山月在历史系，白小乐去了新闻系。她俩在高中和大学都不是优秀拔尖或者才华横溢的人，但彼此就是臭味相投，说着还有点狗熊惺惺相惜的感觉。无数次回想起的快乐日子几乎都是在大学。出去旅游、吃好吃的、分享痛苦、翘课、抽烟喝酒骂人，甚至长胖，都在一起。好像这种日子能一眼看到头，80岁也是这日子。什么都是烦恼，当下就是烦恼，少女本人才有的烦恼，但也抵不过一起出去浪的快乐。

　　大三暑假的时候去了北京，8月份北京闷的不透气。林山月和白小乐去南锣鼓巷转、还找了个馆子点了几个川菜和莫吉托，一个在老北京胡同里的正宗川菜馆。那杯莫吉托里柠檬像不要钱一样。林山月问老板“你家莫吉托柠檬加多了吧”
　　“多吗？好多人都还要求多加呢，说我们家味正”
　　“呵呵，跟你们家川菜味一样正”。后来每次想起都感叹，果然是年轻又傻的外地人最容易被骗。在北京几天，她俩每晚都待在酒吧。白天逛大街，798、五道口、西单，晚上就钻进路边的小酒吧。驻场小姐姐唱的真好”为你我受冷风吹，寂寞时候流眼泪”，林山月听着歌，抽根烟。白小乐，听着歌抱着手机聊着天，抽根烟。

　　高中的时候，林山月和白小乐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存在。比起学校里敢光明正大的染头发、不穿校服、谈恋爱，她俩的翘课和逃操是大部分学生都会做的事。白小乐第一次看到林山月是在冬天了，小时候总觉得冬天来的又早又冷，冬天的清晨，北方的天还未大亮。林山月穿了件明黄的防风衣，在稀稀的路灯下远远看去也非常扎眼。白小乐的班在教学楼一楼，她的位置靠着窗户，抬头就看见窗外的一抹亮黄色不急不慢的朝教学楼挪动。后来的无数个冬天的早上，白小乐都在早自习的预备声中看到那抹慢慢移动的亮黄色。

　　大学第二年，白小乐和林山月先后陷入了恋爱。白小乐的男朋友贺辞是隔壁医学院大四学生，成绩优异、性格开朗。确定保研到北京一高校之后，每天更是有大把时间陪着白小乐。白小乐脸上不仅傻笑多了连肉都多了，撑的脸更圆了。每天早上睡醒，白小乐就给贺辞发微信，“早安我睡醒啦”一秒后“早安小乐乐，我也睡醒了，今天降温了早上喝点热的”“好哒，你也要吃哦，么么!” “么么”。放下手机，白小乐心满意足的去洗漱。白小乐和林山月不是一个专业，宿舍不在一栋楼，上课时间也不一样。但两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凑在一起。每天早上没有早课就一起去吃早饭。白小乐冲下楼的时候林山月在花坛旁边看手机，看的认真连白小乐靠近都没察觉，“看什么呢，走吧，我要喝豆浆加鸡蛋灌饼夹里脊”
　　“呵，一天吃四顿，你的现在圆的像个雪人”
　　“这叫幸福肥，你不懂！”
　　“嗯就你懂，沉迷于恋爱无法自拔的人”
　　“嘻嘻”白小乐，憨憨一笑，满满洋溢着恋爱中人的幸福。“不过你最近在忙什么？，感觉都好久没一起去后街了。”白小乐看着林山月不满地问。
　　“你天天忙着谈恋爱还有空关心我啊”林山月翻了一个白眼给她，心里却在默默酝酿。
　　“哎，哪一次不是你一句话我立刻奔去找你。真的是。”白小乐瞪大了眼睛抗议。
　　“嗯，你还挺贴心噢，不过确实最近有点事。”林山月看了一眼对面一脸期待的白小乐说“你知道咱们高中比我们高一级有个作文比赛拿了一等奖，高考考了全市第三的陈沐吗？”
　　“记得啊，作文写的从小就是范文，作文比赛、书法比赛都拿奖。学习很好，好像在上海？怎么了？你俩发生什么了吗？啊？！快说快说！不对啊，你俩以前认识吗？”白小乐的表情像中了彩票搬震惊中，声音也透着兴奋，
　　“小点声！要死啊！”林山月看着食堂里来来往往的人扶额无奈，“不算在一起吧，就是最近聊的比较多。假期一次在市图馆碰到的，之前他又不认识我。图书馆那次刚好有读书分享活动，大家分享一下觉得比较喜欢的书或者作者再捐几本书给图书馆，算一个小小公益吧。我分享了《哈利波特》和《万历十五年》，之后他就和我聊了几句，才加了微信”。
　　“哇，那他到底是喜欢哈利波特还是那个什么什么十五年”，
　　“你的重点咋这么特别”林山月只想翻白眼，
　　“那你说啊，你俩现在什么情况，是暧昧还是你想表白啊”？
　　“不知道，每天都有聊，最近看了什么书，有哪些有趣的微博新闻热点，都会分享，但是我不知道他怎么想，也许就是兴趣相投吧”林山月越说声音越小，眼神落在了桌子上。诶，少女怀春总是迷茫。
　　白小乐把拍好的早餐照片发给男友后，就啃了起来。边啃边说“你别多想了，就问他对你什么想法，要是就把你当朋友那你就跟他只当普通朋友好了。你要是不敢，他微信或者电话给我，我去问问是不是对你图谋不轨，不过高中的时候，几次看到他领奖都是默默的站在那，全程没有表情。非常淡定，居然会主动搭讪？上大学被重造了吗”？
　　“不知道，不用了，我自己看情况问吧，不然尴尬。”林山月喝完最后一口豆浆，“吃完了走，早点去教室占位”。

　　九月的北方，已经有了初秋的样子，叶子微微发黄，空气也凉了不少。林山月不喜欢秋冬，衣服一层层的捂，植物一点点变秃，好像所有的快乐都留在了夏天，连带着也不喜欢北方。她向往南方的漫长夏天、四季繁茂的植被。白小乐不一样，四季她都喜欢。春天看花、夏天吃水果、秋天有羊肉、冬天烤红薯和板栗，之前有林山月，现在还有贺辞，他们会一起走过每一个四季。想到这些，白小乐心里已经春天了。
　　世界通史课上，林山月收到陈沐发来的一张图，一棵梧桐树。“？”林山月回复。
　　一分钟后“希望明年，能和你一起来看这棵树”。
　　林山月的心跳了一下，脸部瞬间升温，不敢抬头看老师。看着手机半天打了“什么意思”，一秒钟屏幕显示“喜欢你的意思”，接着一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林山月的心跳的更快了，感觉热气冲到了脑袋，头埋的更低了脸上止不住的傻乐。

　　那年的十一，白小乐和贺辞、林山月和陈沐一起去了厦门。白小乐和林山月，第一次去到亚热带的城市。十一的厦门还热的像汗蒸房，白小乐一路喝着冰水，后悔应该选青岛玩。一行人住在厦门大学附近，离沙坡尾和海边都很近。睡到自然醒，四人去湖滨北路一家茶餐厅，菠萝包、虾饺皇、豉味蒸凤爪、金钱肚、肠粉，芋泥，点了满满一大桌。白小乐全程筷子飞舞，不光自己夹还给林山月夹给贺辞夹，吃一口赞叹一下这家餐厅的味道，放言自己能来这连吃7天。贺辞笑着说“你昨天吃芒果的也是说要吃到走那天，还要带一箱回去，前天吃百香果的时候也是，还有楼下的茯苓糕的，你的胃是无底洞啊！”贺辞虽然嘴上吐槽白小乐但是眼神之间全是温柔和宠爱，白小乐也不在意他的嘲笑，还是笑眯眯的对他撒娇“那我就这点爱好啊，吃还不行啊，能吃怎么了，我爸说了能吃是福！”贺辞无奈，筷子却又给她夹了一个鸡爪。林山月看着白小乐满足的脸，自己默默的夹走最后一个烧卖。林山月夹菜很慢，握筷子都快握到了筷子尾，小时候经常被人说筷子拿的远就离家远，她姥姥为此还伤心了很久。林山月觉得这纯属是个人习惯，她筷子从小用的就不好，拿的远一点才能夹住菜，但也影响了夹菜的速度，聚餐的时候就很吃亏。所以有白小乐的饭桌上，白小乐都承担了给林山月夹菜的任务。这次出行，陈沐也承担了给她夹菜的责任，自己倒是没有吃几口。林山月让他也吃别光给自己夹，陈沐说自己吃的差不多了让她多吃点，好不容易有假期要吃好玩好。林山月想到陈沐表白时发给她的那棵梧桐树，心里打算到春天的假期就和陈沐去走遍有那棵梧桐树的街道。白小乐看着陈沐心里默默给了他四颗星，只要他真心对山月好，性格是严肃还是开朗她都不在乎，山月喜欢最重要。剩下的一颗星是留给陈沐的进步空间。心满意足的走出餐厅，看着街边绿的发亮的棕榈树和街上的车辆，温热的风蹭着脸，散开的鸡蛋花让空气中弥漫着淡淡卤肉味，白小乐突然想要是以后能在这里定居也是幸福的。
　　下午都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看着路边南洋风情的建筑听着发音拗口的闽南话，白小乐和林山月喝下了一杯又一杯的乌梅汁，逛着路边一家家的小店。贺辞和陈沐全程帮她俩拍照、拿包、回答一个又一个的“好不好看，这个好看还是这个好看？”他俩一点没觉得累，除了偶尔无奈的互相给个眼神，全程只觉得自己的女朋友也太可爱了，怎么还像个高中生一样。最后在一家手工制帽的店里，白小乐和林山月各买了一定羊毡渔夫帽，算是迎接北方的秋天的仪式感了。
　　离开厦门的前一天，四人带着鸭翅、卤菜、啤酒、蛋糕，从下午到白城沙滩，坐在沙滩上看着跑来跑去的小孩，看着灰茫茫的大海，来来往往的邮轮、慢慢亮起的鼓浪屿，那天，白小乐和林山月一致认为厦门的鸭翅是她们吃过最好吃的。那是林山月在多年后仍经常想起的一天。那天潮湿的空气、那天温暖的海边、那天的陈沐、白小乐和自己，都是那么清晰那么青春。后来的林山月看过的海都比那天的更蓝更广阔，后来的海面吹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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