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真的太难了

　　8月20日下午四点，B市闷热的天气一点也没随着刚下过的小雨消退，空气湿热的像个露天大蒸笼。

　　市中心地标建筑东亚商场的一层挤满了人，许多商场工作人员探头探脑的往中间那块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望。

　　今天，最近大热的画手desire的第二本个人画集签售会在这举办。许多错过第一本签售会的粉丝都趁机过来补签名。

　　他们手上或拿着版本不同的画册，或拿着各式各样的周边，正三三两两热闹的讨论入坑作寻找同好，或是低头苦思一会要什么to签好。

　　巨大的展示牌后传来声响，粉丝们兴奋的看着入口处，盼望着他们的画手大大从那走出来。

　　以免人流量过多产生意外，保安严守隔离带拦住想趁机钻入的粉丝。大声冲他们说：“不要推不要挤，有序排队都能进去，就这一个出入口人也跑不了。”

　　话音刚落，就见刚才微微骚动的人群传来尖叫。

　　一个穿着浅灰色运动套装，头发随意的向后拢扎了个小揪的男人从展示牌后走出来，坐在主办方安排的椅子上抬头冲他们调皮的眨了下眼睛。

　　他眉眼偏清冷，挺拔的鼻梁往下被万年不变的口罩挡住，修长白皙的手还夸张的甩了个飞吻。

　　粉丝们愣了一秒才集体回神，激动的尖叫：“desire，你好骚啊！！！啊！！！！！”

　　直到现场气氛冷静下来，大家也开始井然有序的排队来签名。

　　本次活动担任临时助理小李才松了口气的往他后面的椅子上一瘫：“还行还行，哥你演的不错，我好怕刚才你甩出去的是中指。”

　　祝予，也就是desire闻言回头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拳：“那下次就别出这种馊主意我谢谢你。”

　　desire，目前网络上最具影响力的十大漫画博主之一，五年前第一次在网络上发布个人图集，凭借独特鲜明的画风短短两年时间圈粉百万，又以个人语言艺术行为迅速火爆全网。

　　用粉丝的话说，“才华横溢又高冷又神秘的暴躁大喷子谁能不爱呢！”

　　入场十分钟前，祝予闲着没事靠在沙发上刷微博回复粉丝玩。
　　【说好一年一册，结果你鸽了整整一年，咋？你还息笔一年呗（鄙视脸）】
　　【desire：你跟谁说好的？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大大！我是学生党，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请问可以找你约画嘛？（可怜兮兮）】
　　【desire：白嫖不行谢谢你^v^】
　　【asdf：这人谁啊？一直不摘口罩是因为丑吗？而且恕我直言，他这画风实在欣赏不来，这么多粉是买的？现在画画都请水军了？算我求你别搅乱画圈好吗。】
　　人红是非多，粉丝多黑粉也多，和其他和平鸽不一样，没名气的时候祝予就乐于上网扫“黑”，火了之后更是不收敛，依旧重拳出击，一人能盖八百层楼，堪称行业清流。
　　祝予下滑评论的手都没停顿，面无表情熟练的回复。
　　【desire：算我求你退网好吗，还互联网一个清净】
　　这层楼很多粉丝都在为desire说话，就是“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祝予心想。
　　【回复asdf：有病？有病吃药别没事上网找存在感行吗？我们娇娃长成狗屎样也轮不到你在这哔哔哔】
　　【楼上+1】
　　【很难不认同楼上在+1】
　　【虽然我们娇娃靠的是才华，但娇粉很难控制住+1的手】
　　【回复asdf：真逗，您在画圈吗？别是花圈吧。】
　　……

　　祝予刚开始直播时不仅不露脸还不怎么说话，屏幕里时常只有画和一双手，后来拓展业务画油彩不得不整个人坐在镜头下，除了偶尔回答粉丝们的专业问题依旧很少说话，粉丝们一直以为自己粉了个高冷小哥哥。

　　直到有一次，直播时有个黑粉反复刷屏辱骂惹火了desire，也是那一次，粉丝们理解了战斗力天花板这个词的真正意义，从此暴躁desire的形象深入人心，粉丝们经常看desire在高冷和暴躁中来回切换，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双面娇娃。

　　粉丝们对此是又爱又恨！原本担心desire会受欺负的粉丝们既欣慰自家娇娃没受欺负，又羡慕别人家粉还能被正主哄两句，不像这位，不分红黑，扫射一片，本质无情的杀手。

　　desire和粉丝们的奇特互动经过一段时间后，大家也逐渐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有颗大心脏，瞟了眼他的手机屏幕，小李一脸牙疼的劝他：“哥，一会就要和粉丝见面了，真人面对面一伸手就能给你一刀那种……听我的哥，一会出去千万别跟直播时一样丧着个脸，戴个口罩都知道你要揍人，给粉丝一些些甜头，让他们忘却平时那些不愉快，求求你，我真不想看见外面那群粉丝在我眼前扇你。”

　　听见声音，沉思几秒后，祝予关掉手机，平静的看向小王：“真的没给我配保镖？”
　　—

　　路现今天回国，时隔5年站在熟悉的土地还没来得及感慨就被自家大哥一通电话叫来吃饭。

　　“刚下飞机你电话就到。”路现时差没倒过来，跟没睡醒似的被服务生领到包厢，进门就靠在椅子上摊着，看着他哥语气懒洋洋的：“多大人了还搞监视那套。”

　　路程比他大6岁，今年三十多是个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还没成年就进公司，短短两年时间打入公司管理层，从他爸手里接过B市业务的时候也不过20出头，谁见了都得称赞一句有手腕。
　　服务生和屋里的人确认可以上菜后，就带上门出了包厢。

　　路程抬眼从上到下打量一遍这个5年没见的弟弟，伸手把水挪到他跟前才开口说：“长个了。”

　　对他哥的话路现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他被送出国这几年发生过什么事、有哪些变化要说路程一点也不知道，他是一百个不信。

　　刚出国时心灰意冷，后来看开了，也就懒得计较到底有多少人的眼线在他周围。

　　包厢里的气氛沉默下来，兄弟俩相顾无言，多少未说出口的话像一堵无形的墙横亘在他们之间。
　　“咚咚”敲门声适时响起，瞬间冲散紧绷的空气。

　　路线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坐起来扬声让人进来，事先点好的菜一道道上桌，路线看的食指大动，先夹了口糖醋小排，才冲路程抱怨道：“航班延误一个多小时，饿的我前胸贴后背。”
　　路程顺着他的话接茬，俩人难得平和的吃了一顿饭。

　　期间路程顺势表明叫他过来的目的，“公司你早晚得接手，尽早放给你我也好抽手管别的事。”
　　路现挑了挑眉思考片刻：“m国的业务移交给你了？”语气几近肯定。

　　路程接管z国公司多少年了，能让他抽不开手的事儿少之又少，路线脑子稍微一转就知道怎么回事，不禁冷笑道：“老头子是真舍得折腾你。”

　　路老爷子这辈子在商场是叱咤风云春风得意，他自认此生唯一的污点就是家庭不睦，早年离婚妻子远走他国，争到两个儿子的抚养权却没尽到一天义务。

　　路现毫不怀疑“儿子”在他眼里就是传承他荣耀的工具，不能容忍有丝毫偏差。
　　—所以在发现他是个同性恋后，毫不犹豫的断了他所有退路。

　　“想的还挺多。”路线在心里冷笑，特意把他放回国，让他接手路程手里的部分业务，再把路程远调出国，意思不能再明显，“怕管不住我？”

　　路程说：“国内业务好上手，有我在他也放心，有想这些的功夫不如快点接受公司，早日步入正轨他没理由管你。”

　　“哥。”路线沉着脸打断他，“咱俩心里都清楚，从那件事之后，你们就已经管不了我了，无论我人在国内国外，无论我接不接手公司。”

　　好好的气氛被破坏殆尽，路程疲惫的捏着眉心，心想他真是吃饱了撑的非叫人吃这顿饭，发了个信息让司机过来接他，“下周一必须出现在公司，其他的事随你吧，我操什么心。”

　　路现伸筷子的手没停“哦”了一声，看向他哥：“别忘了结账。”

　　话不投机深感无趣，路线也没心情继续吃饭，路程前脚走他就把筷子一扔准备回去休息。

　　出电梯视线就被商场一楼乌泱泱的人群吸引，路现心里好笑的想，什么活动人这么多，都能挤到电梯间？

　　“呜呜呜，这次的画册真的良心，我抢了两套！！”一旁等电梯的姑娘手里举着画册给男朋友看。

　　路线视线落在那人手上不断晃动的《desire画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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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不可以吗？那……不拍照，我偷偷看一眼可以吗大大。\”
　　“不要。”冷漠抬走，下一位。

　　又一次拒绝粉丝要摘他口罩的请求，祝语面无表情的接过下一位递过来的画册。

　　听完眼前举着精装画册一脸羞涩地站在桌前的姑娘的要求后，祝予捏着笔的手不自然的一顿，一时不知如何下手。俩人脸上挂着尴尬又礼貌的笑，对视了几眼。

　　祝予犹豫的开口：“你....确定要我这么签哈。”

　　心想尬在这也不是那么回事，看小姑娘脸红的像是要哭了，祝予僵硬无措的准备落笔。

　　看desire在扉页上签下【受中天菜desire亲笔】几个大字，激动的双手合十冲他猛鞠了一躬。
　　“…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不自然的咳嗽一声，把画册递给她。

　　“啊——哇塞哇塞desire真的给我签了啊啊！！”拿到亲签的姑娘激动的拉着朋友克制着压低嗓子尖叫，而后又一脸戚戚的说：“我都做好他把画册砸我脸上的准备了捏～”

　　那你准备的真没错，祝予咬牙切齿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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