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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
[cp]雪从午夜开始下。雪从一个人的骨头往里落她白色的失眠越来越厚……雪从午夜开始下。到黎明来不了了中年得慢慢行他在小酒馆里还没有醒来……——余秀华一条雪白的路,寂静。黑色的靴子踩下去是沙沙的声响,费力地抽起来,踩下去,一瘸一跛往前走。两旁是竹林,风一吹,雪瑟瑟往下掉,此时他总分不清现在多少年岁了,他想起来他还在砍竹子,做竹笛,他亲爱的姑娘喜欢音乐。得赶路啊,风大了,天黑了,就看不见路了。他到底是记不起自己多少岁了,他现在大抵是和她才认识的年纪吧。那天可没有今天这么大的雪,风和日丽,没有很温暖,也有初冬了。她穿着不太厚的对襟碎花棉袄,黑色棉裤,小巧的脚。一对麻花辫,风吹起额前的碎发,一张秀丽的脸闯入眼帘。我背着阳光直愣愣地看着,她转过身眯着眼,嘴角带着笑,想看个究竟。你当时应该觉得我奇怪吧,好好一个人怎么像木桩一样杵在那。你还是看着我笑说:你好啊。我犹豫了几秒很慌乱说:你好自此每日想见你,每日给你带束花。那时候山里面应该被我跑遍了。我们期待见面,期待什么也不干的呆在一起,甚至一起憧憬生活烟火气。有一天你问我:我们这样是在一起了吗我答:我不知道。你也不怪我,你继续说以前分别的两人都会飞雁传书,他们互等互爱,一句见字如面,一句想念,就够了。我没有说话我心里想着你离开的日期,你还说在和平年代爱就应该在一起。总算走完平地了,掸了掸身上的雪。该走台阶了,台阶走完那栋房子应该到了。该到了,你又细细想想,你们已经好久没见了。你记起了你老了,年纪摆在那了。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你给她带了一束花。一束小小的雏菊,白色的花瓣,淡黄的花心。你走遍了大山,只为找它。你递给她说:一路顺风啊。她接过去没有说话,你们看上去云淡风轻。就像旁观者看着世界上上演的无数分别一样,不痛不痒。可情意还是抑制不住地从眼底跑了出来,你们红了眼。你说:我们的遗憾,对不起,我的错。她只是掉着泪,摇了摇头,安慰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她最后抱了抱你,趴在你怀里哭了会,还是说了:已经很好了…………那栋房子里火炉正烧着旺盛,一位妇人坐在镜前,细细地描眉。她用手摸了摸眼角的皱纹,还是控制不住的重重的抹了一下,想把它抹平。那份遗憾还在吧,还会不会怪一方的不勇敢。不念了,起身在炉上温一壶酒。他一级一级的台阶走上去,一级比一级慢。她静静地坐在那,望着窗外的雪。“咚、咚”敲门声响起,他来了。她在想他今天会不会带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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