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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泽
天边云上那一抹粉色格外的好看,路过的小仙子无一不驻足却又匆匆溜走,许是怕惊扰那一抹粉色,却又偶尔听到窃窃私语的声音。“你说羽泽仙上还记得吗?”一个胆大的小仙子和另一个小仙子正要接着说被一把捂住了嘴“嘘!可不敢妄议仙上,快走吧,还要去星君那里领差事呢。”两个小仙子匆匆的跑走了,留下坐在那里怔愣的一抹粉色。当真不记得了吗?羽泽望着无妄海的方向苦笑着。罢了,起身,粉色的裙摆逐渐暗淡了下来,连带着周身的云都变了颜色。羽泽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仍不免漏了些许出来,沾染上的花草瞬间失了颜色。“哎,”她心想着“这一万年的时光消磨竟还是如此,真是失败呢。”随手捏了个诀便回到了摘星楼。
台阶上坐着的小仙娥腾一下子就蹦了起来“仙上!”刚喊出口忽觉失礼,赶忙行了礼,缓步上前“明知仙上定会回来,可我就是担心你……”羽泽笑着看她道“担心我什么?担心我控制不住自己毁了这天界的四时八景嘛?”小仙娥真切地看着她焦急道“您定是不会的,我,我是担心您…”羽泽依旧笑着,打断她道“放心吧,小凡,你且待我再修炼上个几千年……”话还没说完,摇了摇头向屋内走去。门外的小仙娥紧张的望着她,忽的身后走来一抹青影,小凡转过身行了一礼道“仙君留步,我家仙上…”抬头看到是司命星君便转了话锋,“刚回来,也不让我随着,许是又去了无妄海边了。”司命听了点点头径直入了门。
屋里的羽泽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榻上丢的满是书卷。司命顺手捡起一本,“穷苦书生美娇娘,”啪一丢“亏的小凡整天的担心你,啧啧,竟是这些没品味的书。”羽泽抬起头,撇了他一眼道“嗯,那麻烦你下次写一些有内涵的话本子来。”司命尴尬道“这也是我写的啊…”羽泽笑了笑没再言语依旧翻着手里的书卷。司命看着她,想起了几万年前第一次见她的样子,该如何形容呢,那会儿不管天界还是人间,四时八景都美得很。彼时的她还是一个小仙子,梳着双丫髻,学着师父布四时,虽然古灵精怪调皮的很,却能一整天都老老实实守在师父身边,学习如何施法,着实令他佩服。嗯,神仙也是要学习的。业务能力虽不强,但也胜在认真。所以初次见面只敷衍的夸了一句“这个小仙子可真好看”却不曾想,神仙的万年时光也是会消磨殆尽的,那个整天浑身上下散发着朝气却又笨拙的小仙子,如今也有了仙上的模样,处理起公文事务也有了当年师父的风范。司命摇摇头,最近总是想起从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都说老了才会去回忆,他可不老。
“你且放心,莫说人了,神仙的万万年时光又怎会一直拘泥于情情爱爱。”许久不曾说话的羽泽张了张口说道,“再者,我公务如此繁忙,晋升上神又是性命攸关的事情,我即得了这样的机缘定然会好好珍惜的。”司命看了看她觉得她说的也对,“你也跟我混了几万年,话本子总不能白看,他是你的劫,你本就知道,何苦不肯放手。上神晋升可是有羽化的风险,你当知道的。”羽泽抬手一挥,满塌的书册都不见了,手上拎着小壶一口饮下,罢了来句痛快!“自是知道,他是我的劫…不过仗着自认为是仙,与人不同嘛。总觉得自己会是不一样的。”再抬手欲饮却被司命挡下了,索性一挥衣袖不喝了“我已守了万年无妄海,驻守的天兵换了一波又一波,可我并没有感受到他的仙泽。”羽泽的声音很平淡,只是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化,司命赶紧上前制止。羽泽愣了一下,才发现情绪又不受控制的外泄。“近些日子,越发觉得蹊跷。我想,也许,这都是假的呢。”司命静静地看着她,忽然想伸手摸一摸她的头,却不再是双丫髻了呢。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来,万年都等了。羽泽接着道“我也有些许不解,去过天命崖,问了许久都不曾得到天命石的回应”司命也愣了,手里的折扇一转问“乌什老者也没有出来应你吗?”羽泽听闻一顿“如今仔细一想,这万万年我竟从未见过这位老者。”乌什老者是看管天命石的神,司命偶有不解时也会去天命石一见,他必然不是去问天命,而是去和乌什聊天给话本子提供素材的,照这样看,乌什虽不是天天都在,但一月里总有半月守护天命石。羽泽因一直未见过他,所以并不觉异常。可司命却觉得些许诧异,却也未明言,只当过后自去询问一二。
“别去想这些糟心事了!小凡,我来了许久,怎不斟茶倒水?”司命看着羽泽“你这小宫娥,快快换了去吧。”说着小凡端着茶盘进了门“司命仙君又在挑我的错处,可你明明就能自己捏个水决。我家仙上从不叫我做这些。”话说完把茶盘砰地一声放在了八仙桌上,扭头站在了羽泽的身后。“那自是你家仙上心疼你。”司命也不恼她无礼,自己拎了茶壶倒了一杯“嗯,却是好茶。”小凡是羽泽在飞升仙上时顺手带来的一只白猫,白猫借着她飞升的仙泽成了精,羽泽见它有缘便施法点化了它,成了摘星楼的小仙子。“我家仙上一直都是如此。”小凡恨恨的道“仙和仙真是差的远哩!”听着他俩说话羽泽的思绪从天命石转到了小凡身上“小凡,今日施法之术可有精进?”司命疑惑道“我也就一个月未入摘星楼,小凡竟有了大用途,当真是刮目相看了!”小凡不理他,施了一礼“仙上我自是认真练习了的,你看。”说着左右手交替开始捏诀,羽泽一挥衣袖画了一个简单的结界,结界内开始四时幻化,却只是须臾一瞬。羽泽道“不错,已有四时之景。”小凡沮丧的道“可也只是须臾。”羽泽望着她,“你以一小仙子之力可幻须臾已是不错,往后仙力的增长除了用功,亦是靠机缘,你且去吧。”小凡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百无聊赖,当当师父也是可以。”司命话锋一转“但,却不可传承了衣钵。”羽泽闻言也未曾转头,依旧望着小凡的背影“有何不可?仙又于我如何?只待飞升上神看机缘造化罢了。”仙界没有多余的仙,一仙一职。若想脱身而去,除了羽化之前教会徒弟,就像羽泽的师父教与羽泽,便是招一仙子仙童受其全部仙法。但仙界这些年也就出了一个卞星辰,授其弟子仙法而未羽化。可他自诞生便是神呀!即便脱身而去也是神呀!凡人如此费心历经万劫飞升为仙,谁又舍得让与他人以凡体肉胎离去?小凡的来历他也知道,羽泽下界游历遭了反噬,遇一小白猫守护舔舐,为着这一份舔舐之情带它飞升已是报答,可也不致于用仙位报这一舔之恩吧!
更何况,飞升上神也不是谁都有的机缘。如此说来,羽泽,还当真是有些不同。“你这话,竟叫我接不下去…别人都是历经万劫才得了仙位小职,到你这里怕是升仙太顺利了才如此吧!”司命看着她忽然住了口似是想到了什么“哎!你究竟是为何?”羽泽心不在焉的答道“飞升上神也有风险,总得有仙子来接替吧,也算是有备无患。”司命叹了口气,也不再争辩,只道与太白有约捏了个瞬移的诀走了。
月余不见,叹气的本事倒是长了。羽泽也不管他,想他刚说的那句话,究竟是为何呢?万年了,模样都模糊了。也许忘不掉的从来都是经历,都是自己内心的感受。原来失去的感觉不是撕心裂肺的痛,是偶有发作的无法呼吸。这些年守着无妄海,到底在等什么,也不清楚,就是觉得万万年的时间太久了,失去了的那一部分,总是空白的,时间竟也不是一味良药了。
羽泽起身消失在了摘星楼,小凡感受不到她的仙泽,便立在了摘星楼的大门口,替她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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