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系列之木篇

作者:❀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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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遇


      三月的开封,已渐渐退去寒意,处处透出春的气息。展昭走出屋子,抬头望了望天,刚刚卯时,天色本就尚早,而此时天空中正飘着如丝细雨,就更显得阴郁了些。随手理了理衣服,展昭穿过回廊,一路向开封府大门走去。

      路过正院,却见府内的仆从张伯正在打扫院子,脸上浮出笑意,清声道:“张伯,早。”
      张伯直起身子,见是展昭,笑呵呵回道:“早啊,展护卫。”又见展昭今日并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素袍,虽少了穿官袍时的威严,却衬得他愈发清俊,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脸色黯了黯,又道:“展护卫这么早就出去吗?”“是”,展昭点点头,“等一下也好早些回来去巡街。”
      张伯本想说包大人不是给了你一天假么,转又想到展昭的性子,便未问出口。看了看天,又见展昭空着手,便道:“便是这样,好歹拿把伞啊!北方的春天可不比江南。”展昭看着张伯一脸的关心和认真,笑了笑,“这点儿雨不碍的。”“那可不成,你等着”,张伯说着,转身取了把油纸伞,一面硬塞给展昭,一面开始唠叨:“别仗着年纪轻就不把这些当回事儿,到老了可就要后悔了,再说你的身子又是常常受伤,小心淋出病来,公孙先生给你开出一大碗药来……”展昭本不欲拿伞,见张伯如此这般,又听得他提及公孙先生,不由皱了皱眉,忙接过伞,“张伯,展昭这就走了,迟了怕是要赶不回来巡街。”说罢,转身向大门走去。张伯看着展昭挺拔消瘦的背影,不由摇了摇头,长叹口气。

      展昭出了开封府,顺着西角楼大街、南门大街一路走来,在御街的李家香铺买了些香烛,出了朱雀门,穿过龙津桥,从南薰门出了城,不多时,便到得郊外。

      郊外的春意较之城里似乎更浓了些,柳条抽出了嫩芽,小草也偷偷探出了头。展昭合了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混合了泥土和青草香的空气便钻进鼻子,似极了江南初春特有的味道——略有湿意的清新。细细的雨丝依旧飘着,视野变得有些朦胧,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家乡村边的芙蓉湖(1),幼时的自己总爱赤着双脚在坝边奔跑玩耍,春天时放风筝,夏季就坐在堤上看着满湖的芙蓉,摇曳生姿,暗香浮动。那时爹爹总爱给自己讲做人便要如那芙蓉“出淤泥而不染”,而自己却常爱缠着爹爹给自己采莲子吃。父子俩常常弄得满身泥水,用那荷叶捧了大把的莲子回家,献宝似的给娘亲看,惹得娘亲又气又笑,却舍不得打骂,最后总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想到这儿,展昭不由心中一痛。今天是三月初九,清明节。自己从十岁正式跟着师傅无涯子学艺,十六岁开始闯荡江湖,两年前遇到包大人入了开封府,便鲜少回家。一直以为好男儿志在四方,却在去年父母双双去世时方觉自己没能尽到为人子的孝道。按理本该在家守孝三年,却终是……

      展昭按奈下伤心,见不远处有座小山,便捡了条小路,运起轻功,不多时即到了山顶。寻得一空旷处,摆下香烛,朝着南方拜了拜,轻声道:“爹爹,娘亲,请恕孩儿不孝,未能亲到二老坟前祭拜。”声音虽然清朗,却难免几分伤悲。“大人和先生待孩儿极好,开封府的弟兄们也都如手足一般,”想起刚出门时张伯的关心,心中一暖,续道:“开封府于孩儿就如同另一个家,请爹爹和娘亲不必挂心。”顿了顿,展昭抬眼看向远处,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爹爹,请放心,孩儿一定不负您的教诲,做个坦坦荡荡的君子。”此时的声音中虽仍有些悲伤,却已毅然坚定。

      又在山上发了会儿呆,想起自己还要巡街,展昭这才循着山间小路向下走去。方走不远,忽听得一声女子的尖叫,展昭不由立刻停下脚步,循声而去。不多时便在半山腰一转角处寻得一女子坐在一旁,一身素衣沾了不少泥污,还有些许划破,不远处一个篮子,里面似乎装着些许香烛。展昭放眼望去,见上方一条细窄的山路,想是雨天路滑,那女子不小心摔了下来。展昭忙来到那女子近前,问道:“姑娘可有大碍?”那女子本正自坐在那儿捧着脚踝轻揉,闻声一惊,抬头见来人一身素袍,眉如墨画,目若朗星,清雅温润竟如春风般让人舒适安心,心中不由得生了几分信任和好感。却仍道:“多谢公子关心。奴家只是不小心从山路上摔了下来,并无大碍。”展昭稍稍打量一下眼前这女子,虽是素衣,却难掩其风流之姿、芳华之貌。而双眼有些红肿,想是因清明祭拜伤心落泪之故。

      因着此时尚早,出来扫墓之人并不多,而此处更是荒郊野岭。展昭猜得这女子对自己有着防备之心,不由微微一笑,道:“在下开封府展昭。姑娘怕是伤得不轻,此处又不易寻得他人。如若姑娘信得过展某,便请姑娘告知贵府所在,由展某送姑娘回府如何?”

      “原来是展大人,奴家失礼了。”那女子轻轻颔首回道。试着自己站起来,却终是伤的太重。又看了看展昭,想起自己曾经在展昭巡街时遥遥望过一眼,确是有几分相像。又念及此时情景,终轻声道:“奴家本姓水,家就住在开封城内。”停了停,又道:“那便劳烦展大人了。”
      展昭微一抱拳,“水姑娘不必客气。”转身去拾起那篮子,道了声“得罪”,这才上前扶起那女子,并撑开随身带来的油纸伞,递给她。

      展昭背着那女子下得山来,循着原路向开封城返回。快到得城门之时,天色已然大亮,出城扫墓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展昭轻轻将那女子放下,道:“此处人已渐多,劳烦水姑娘在此稍候,展某进城寻一顶轿子来。”女子点了点头,“有劳展大人了。”

      不多时,展昭便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乘二人小轿。扶着女子上了轿,展昭又问道:“不知水姑娘家住何处?”女子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展昭,低下头,轻声道:“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遇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展昭不由一愣,暗想着这几句诗的含义,“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脑中什么一闪而过,似乎何时曾听得某人吟过这句,自己当时却因为要忙于公事未曾在意。正自想着,忽听得一声“展小猫”,声音中三分调侃、七分戏谑,嚣张之至。展昭俊眉一皱,暗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循声望去,来人一身白衣,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身下一骑神骏,通体雪白,飞驰而来。须臾间已到得跟前,展昭轻叹口气,抱拳道:“白兄——”

      白玉堂此时却没看展昭,而是向轿中望去。只见轿中一名女子,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那女子见了他,微一点头,却不曾说话。白玉堂也不发问,只转向展昭道:“猫大人,此时不去巡街,倒是很有闲情雅致啊!”语气甚是古怪。

      展昭一愣,知是白玉堂误会了,忙道:“白兄误会了。展某现下还有事要办,稍后再向白兄解释。”白玉堂微怒道:“什么误会?每次约你比武都说公务繁忙,莫非你的公务就是做这个?”展昭心道这种事一时间如何解释得清,总不好叫人家姑娘等着,刚要回说请白兄先去开封府等在下,却听那女子忽然插道:“展大人,今日之事,实在多谢展大人。奴家铭感五内,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回报。”“水姑娘客气了,”展昭忙转身回道,“区区小事,实在不足挂齿。”女子也不多说,只看了看白玉堂,笑了笑道:“展大人既还有事,奴家自己回去便可。到得此处,奴家本也不敢再烦劳展大人。”说罢,也不等展昭回话,便吩咐轿夫起轿。

      展昭想想那女子所说不错,而且有自己找来的轿夫,应该不会有事,便任由她去了。只是刚刚那首诗,到底是何意思?展昭望着那顶轿子渐行渐远,心中终是疑惑不解。

      “臭猫!就说你外表正经,骚在骨里!都走远了还这么依依不舍!”正自思索的展昭听得这几句,忽然想起眼前还有个大麻烦没解决,又觉得白玉堂一见面就不停地找自己麻烦,不由有些恼怒,双眼一瞪:“白玉堂,你!”

      “呦——,这就生气啦!”白玉堂丝毫不为展昭的怒气所动,依旧调侃道。展昭见状也不理他,转身拂袖而走。“臭猫!”白玉堂暗骂一声,催马追上前去,道:“上马!”展昭抬头看了他一眼,道:“两人如何同乘一骑?白兄先走罢。”白玉堂不等他说完,已然跃下马,“谁说五爷要跟你同乘一骑?看你那一身湿衣,走在路上丢人现眼么?”展昭一愣:“白兄——”“啰嗦什么,你不是还要赶回去巡街?”见展昭还欲说话,白玉堂复又道:“五爷闲得很,走回去便是。”顿了顿,“怎么——莫非猫大人想和五爷同乘一骑?”展昭听得此话,二话不说,立刻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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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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