豢龙

　　我见到了一条龙。
　　二十五米长四米直径重约二十吨的庞然大物，就这样软趴趴的瘫在我面前的地上，用他黑色的巨大眼瞳和我对视着。
　　一个人走夜路果然容易遇上麻烦的事情。
　　已经是第三天加班到凌晨一点了，明天还是请假在家睡一天吧，这样下去说不定会猝死在街头的。
　　考虑着这种事情，我掰开手中的饭团咬了一口。刚从二十四小时超市买来的夜宵，意料之中的难吃。米粒太硬了，里边夹的鱿鱼也透着股尸体的味道。微波炉赋予的热度机械的从食物的中心透出来，在三月深夜冰冷的空气里化作一缕白烟散去。
　　面前巨兽的身体微微的蠕动了，周围的风带上了些许的腥味。
　　“你想要吃这个吗？”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仿佛回答般的张开嘴，露出两排雪白锋利的獠牙。
　　将手中的饭团投出，他昂首接住，几乎没有咀嚼就已吞下，然后再度盯住了我。
　　“已经没有了。”我摊开手。
　　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低沉的吟声。
　　我叹了口气：“今天的天气预报里没有雨，快点走吧，不然你会越来越衰弱的。”
　　他没有回应，依然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你难道……已经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吗？”我忽然想起了以前曾经听说过的故事。
　　巨兽闭上了眼睛，身上鳞片在身体的颤动下发出细碎的声音。
　　我将手抚在他的鳞片上。冰凉的巨大鳞片在月光下折射出青蓝色的流光，美丽的让人心动。
　　不能这样子被诱惑。
　　“我不能带你回家的。你太大了。”沉吟了很久，我终于说出一句话。
　　他微微点头，忽然间摆开我的手，身体一旋腾空而起。我被刹那弥漫的水汽迷住了眼睛，踉跄的后退两步，突然手臂一沉，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快速的缠上了肩膀。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我早知道的。

　　低头看着缠在手臂上彷如黑色小蛇的他，我无奈的笑了：“随便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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