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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
“恭喜你啦,凤师兄。”
闻言,凤宣羽停下手中的事,未语先笑,抬头问向来人:“谢谢,不过,能先告诉我为什么吗?”
只见面前的舞幽仙君放下手中把玩的茶杯,从宽大的道袍中取出一份卷轴,“哗啦”一声摊给他看。
打开来看第一眼,便看到一行字,写着:“灵稷学宫招生大会”。
凤宣羽突然想起,这几天是灵稷学宫招收新弟子的日子。
灵稷学宫每五年都要招收一届新弟子,这些弟子经过层层选拔后进入学宫成为门外弟子后,再经拜师大会拜入各个导师门下修行。
但导师们都是十分看重修炼天分的,若是到最后没有导师愿收,那么这些弟子的身份便会降为杂役弟子,也就是所谓的门外弟子。
而往年的这个时候,其他的导师都是在费尽心思地抢人,只有他总是找借口跑掉。所以直到现在,他的千草阁仍是冷冷清清的,一个弟子也没有。
凤宣羽挠了挠头,问道:“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舞幽收起卷轴,施施然道:“当然有了,大师兄可是说的明明白白,今年所有的导师都必须收下一到二个弟子,不管你愿不愿意。”
凤宣羽揉了揉眉心,道:“就…没别的办法了?”
舞幽轻甩了下道袍袖子,道:“有啊,你不在这干了不就行了嘛。”
凤宣羽:“……”
“嘻嘻,开玩笑的啦。”
舞幽一口喝掉杯中剩余的茶,笑眯眯地道:“这次你就别再想跑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哦,对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她又转过了头:“一会儿会有一个惊喜,师兄你要小心哦。”
凤宣羽:“啊?”
距离舞幽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凤宣羽终于知道了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一个时辰后,正忙着整理药材的凤宣羽突然接到了不知是谁的通灵,便左手抱着药袋,右手食中二指抵着太阳穴,刚想问一句“哪位”,对面就已经披头盖脸地骂了过来。
来人是凤宣羽的师兄,灵稷学宫现任宫主,苏孚。
“凤宣羽!我看你小子真的是翅膀醒了啊?半个月都没回来!你开你那只赔钱不赚钱的店还没赔够是吧!我说你……”
凤宣羽放下药袋,用腾出来的左手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默默地听完了自家小师兄长达半个时辰的训话。
趁着对方好不容易才停下来了的一小会,凤宣羽忙见缝插针道:“师兄找我可是有事?”
对面的人似乎还意犹未尽,又骂了一句才答道:“有,肯定有。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回山上!”
凤宣羽道:“啊?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马上给我回来!”
凤宣羽忍不住捂了下左边耳朵,他真想跟苏孚说一声我‘听得见你不用这么大声’。
“你要是今天晚上之前不回来,就别怪我亲自去提你!”
“……”
苏孚说完后就愤然掐断了通灵,不给凤宣羽丝毫反驳的机会。
“唉……”
凤宣羽轻叹一声,默默地收了药袋,披上自己的白色斗篷后关上店门走了出去。
三月早春,草长莺飞,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食物香味和淡淡的青草香气。
凤宣羽在街角买了一串糖葫芦,不紧不慢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开始变得昏暗起来,但心不在焉的他压根没注意到。
当他的糖葫芦只剩下一颗时,一名少年突然闯入了他的视线。
少年穿着绣有祥云图案的白色道服,个子不高,才到凤宣羽胸前,似是有十一二岁了。
不过一直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脸。
凤宣羽不由得感到奇怪,问道:“小朋友,你有事吗?”
少年并未答话,只是从身后拿出一把青竹油伞,“哗”的一声打开后递给了他。
凤宣羽虽然满脑子问号,但还是接过了少年的伞,不解的问道:“小朋友,你给我伞做什么?”
话音刚落,就从天而降一阵瓢泼大雨。
那雨哗啦啦,哗啦啦,突如其来,打得凤宣羽整个人都蒙了。不过,他好好的站在少年给的伞下,没有淋到一点雨。
等他回过神来,街上就只有淋成落汤鸡四处乱窜躲雨的行人,哪还有那少年的半点影子。
凤宣羽咬着余下的糖葫芦,脑海中恍惚闪过少年的衣着,恍然大悟:那是灵稷学宫的道服!
想来那少年应该是学宫弟子,见要下雨了自己还在街上傻乎乎地站着才给自己一把伞的。
不过为何偏偏只给他?莫非自己以前给那少年授过课?
凤宣羽在灵稷学宫主要教授的课是治疗法术和一些药物知识。不过他平时管的不太严,弟子们大都不太愿听他的讲学。他从来都记不住自己教过的弟子的名字,他本人也觉得没人记得住他。
“唉,算了,回去找舞幽问问吧。”
凤宣羽把伞撑正,一口咬碎糖衣,朝远处郁郁葱葱的山峦跑去。
刚回到灵稷学宫,凤宣羽就跑去了藏书阁。他并不忙着去找苏孚,因为往年的这个时候苏孚都正为拜师大会的事忙着,与其现在去烦他,不去先去找舞幽打听一下消息。
偌大的藏书阁里冷冷清清,布满灰尘的大堂从地面到穹顶堆满了书籍和卷轴,景象十分震撼。
凤宣羽一路走来,只遇见了两三个弟子,而且每个人都拖着过人高的书堆,神情麻木,一脸“我是谁我在哪”的崩溃表情。
进了侧殿,东边的角落里堆着一堆被摆成了桌子的书,一名白衣女冠趴在上面,睡得正香。
凤宣羽无声地笑笑,走过去轻轻地敲了敲书堆。
白衣女冠“唰”的一下从书堆上跳了起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拿了把鸡毛掸子,低着头边掸灰边说:“咳,大师兄来这么早啊,那个那个你要的古籍我马上就整理好了,一会就能……”
“是我啦。”凤宣羽忍不住戳了一下她的额头。舞幽抬头一看,凤宣羽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呼…表哥,你来就不会吭一声啊?吓死我了。”
凤宣羽苦笑道:“不至于吧。”
就身份而论,舞幽算是他远房表妹。不过这姑娘对他的称呼很怪,时而“师兄”时而“表哥”。
突然,凤宣羽指了指她身后,低声道:“师兄来了。”
舞幽连忙掸了几下书堆,把灰尘掸得满天飞后边咳嗽边对着自己身后说“师兄你看我打扫得多勤奋您老要不考虑一下给我加点俸薪”云云。
凤宣羽没想到她能弄出来这么多灰,只好好捂住口鼻道:“没来,我逗你玩呢,咳咳…”
蓦地,他瞥见门口有一道白色身影,刚要开口,就被舞幽一顿抱怨:“什么!你骗我的?!表哥你太过分了!”
舞幽说着就要动手打人,凤宣羽却仍是笑盈盈地看着她,不紧不慢地道:“小幽,你觉得苏师兄人怎么样?”
舞幽一愣,看着凤宣羽那张笑意盈盈的脸,讪讪地放下掸子,慢悠悠道:“他啊?又老又丑,又抠门又顽固,还凶得要命,还老是凶我!哥我跟你说啊……”
谈到这位大师兄,舞幽觉得自己内心的的怨气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且将要一泻千里。
正当她打算大倒苦水时,她发现凤宣羽一直在看她身后,且笑意更甚。她不禁感到背后阴风阵阵,似乎正有一道如狼似虎的视线盯着她。
她咽了口唾沫后转过上半身,一张黑得赛过陈年锅底的脸映入眼帘。她只感觉腿登时一软,险些当场跪下,只结结巴巴地吐出了三个字:“大师兄。”
苏孚挑了下眉,悠悠地开口:“继续啊,怎么不说了?”
“噗。”凤宣羽忍不住笑出了声。
舞幽则在一旁点头哈腰,不住地给苏孚道歉。
“行了行了。”苏孚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道:“你先出去,我和宣羽说几句话。”
“是是是,我马上走马上走。师兄再见再见!”舞幽连忙卷起掸子落荒而逃,跑到门口时还不忘朝凤宣羽吐了吐舌头。凤宣羽则回之一笑。
等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苏孚才长叹一声对凤宣羽道:“我想让你干什么你知道了吧?”
“嗯。”
“那好,那我就不解释了,浪费时间。总之,今年你必须给我收几个徒弟,听见没?”
苏孚一脸怨气地盯着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要是敢不答应我就跟你没完”一样。
经受不住这样的眼神拷问,凤宣羽只好软软地答了句:“知道了。”
苏孚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回去了啊。”
“嗯。记得收拾几间间房间给新弟子啊。”
“知道啦。”
凤宣羽连忙快步走了出去,生怕他再多说些什么。
次日,拜师大会举行。
“啊~~”凤宣羽拍了拍晕乎乎的脑袋,坐在席位上哈欠连天。
他昨晚收拾房间弄到了半夜,今早起来时眼睛都睁不开,头发也散着,只是两边鬓发上别了两枚银色的羽状发箍。
“呼,我就不该来的…”凤宣羽用力地掐了一下手臂,想让自己变得精神点。
“哦,那你还来干嘛?”身后传来一声轻飘飘的问语。
凤宣羽一惊,忙转过头往后看,心道罪过罪过,可别得罪了人。
他转过身,只见一名白衣道人负手站在他身后,神情冷若冰霜。
凤宣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道:“阿青,你下次别一声不响地站在人家身后,很吓人的。”
白衣道人名上官青,灵稷学宫玄机阁阁主,是凤宣羽的师弟。
上官青神色微微一变,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一声轻快明亮的女声打断:“表哥!”
凤宣羽回头,舞幽正坐在不远处兴冲冲地和他打招呼。
凤宣羽微微点头,冲她笑了笑。
上官青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等到凤宣羽转过头来时也只是淡淡地提醒了句:“要开始了。”
“啊?哦哦。”凤宣羽忙端正身子,朝大殿的主座方向看去。
此时,位于主座上的苏孚缓缓站起。
顿时,在场的所有人皆神情严肃,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半晌,沉稳的男声传遍大殿:“拜师大会,现在开始。”声音停下后,殿外的弟子们逐次进入大殿。
开始了么?
凤宣羽揉了揉眉心,看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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