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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今年算是我人生的低谷期。
老爸刚做完心脏上的手术,当天麻醉过了后就嚷嚷要回老家。
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直往我鼻子里钻,头昏脑涨,一个星期多都在为老爸的手术忙来忙去,医院走廊还有隐隐约约的吵闹声,这种环境下我一个头变两个大。姐姐和姐夫也从外地赶回来,我可爱的小侄女只能一个人呆在家里被姐夫的妈妈照顾着.......
奶奶刚给我打完电话,简单的问候了一下父亲。
三年前,爷爷离开了人世。奶奶不轻不重的患上了抑郁症,正好身为心理医生的我把老人家接到城里住了一段时间,但......效果不是很好。三更半夜,奶奶会时常坐在客厅望着奶油般的天花板发呆,时不时落泪。我心疼老人家,把奶奶带去了海南玩。
晚霞,海风,沙滩......奶奶在那里度过了轻松,开心的时光。
奶奶好转后,我并没有采纳母亲的意见把奶奶送回老家。而是把奶奶送去了姐姐和姐夫家,刚好,我可爱的小侄女出生了。我可算知道了隔辈亲到底有多厉害,老人家对小侄女爱不释手,也可以搭把手照顾一下姐姐和出生不久的小侄女。一年半后,虽然奶奶的抑郁症没有了,但她总是对我说晚上还是会梦到爷爷,每每说到这,又要泪流满面。
那一次,奶奶在城里一呆就是两年。
有人会说,呆两年稀奇什么?!其实,老人的前半生如果一直呆在家乡的话,被子女接到城里来住会不习惯,心里会一直有牵挂,放不下,即使老家安然无恙。所以一般的老人在城里呆的时间不超过八个月(除非有特殊情况,例如:帮忙带孙子)
奶奶在过年时就回了老家,此后就没有来过城里了。现在,父亲要吵着回老家,我撑着额头,搞不好又要出幺蛾子。
于是我决定在出院的下周三把父亲送回去。
大家在医院里忙忙碌碌的收拾东西,姐姐神神秘秘的把我叫出来。
“我不同意你把爸爸送回去。”语气颇为冷静而不失坚定,像是决定了什么。
我一头雾水。
姐姐继续说道:“我怕爸这次执意回去是因为房子的问题......”她顿了顿,“你还记得吗?去年我们回老家,拆迁队队长就来找过一次,就那个面生凶煞,肥头大耳的。”
姐这么一说,我的记忆就像是从一堆棉花里抽出一颗糖果。
家乡这几年发展得好,但早在七年前,我爸就把老房子翻修成了一个别墅,而那个蛮横无理的拆迁队队长竟然想把我们的房子给拆了,变成一个旅游的休息所!我爸当时只是冷笑一下,双手比了两个五:“你们出这个数,我都不会同意。”
当拆迁队队长再次找上来时,我爸因为一些其它事情心口正烦躁得很,他一来就是煽风点火.......
然后两人不知怎么就就打了起来,拆迁队队长立刻放狠话:“三个月这内必会把你这铲平!”
我爸怒火冲天地指着自己头说:“那你有本事先从我头上过去!”
我不慌不忙的掐指一算,距离二月份过去有......快三个月了?!
“嗯,我知道了。”
我姐没好气的看着我,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三个月那个人有没有刁难过奶奶,如果你执意带爸回去的话记得要让爸静养身体,他回去是休息的,不是受气的。”
一席话后,我决定把回老家的时间提前。
榨娅村五组十号。
老人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客厅沙发中央坐着一个满身肥肉,二郎腿跷老高了,鼻子冲着老人说道:“说话!合同什么时候签!?”话完,重重的把一沓纸砸在茶几上。
老人面不改色:“国家上单位工作的人就这么跟老百姓说话?”
张海峰冲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别以为你儿子不在这我就不敢弄你!”
老人依旧面不改色。
张海峰的眼角疯狂跳动,忽然抄起右手往老人脸上打去。
一声清脆的“啪”过后,老人的身体歪在沙发另一侧,力道不小,在老人干巴巴的嘴角打出了血口 。
张海峰活动了一下胳膊正要说什么,突然门“哐当”一声被踢开,张海峰转过身还没看清人影,就被一拳打倒在地。
“欺负一个老奶奶算什么本事?!”一个清响的男声响起。
还未正式的入夏,这个男人已经穿起了短袖,身高足足一米九,健壮的手臂和猛凸的靑筋直接可以单手把张海峰dia起来打。
张海峰这个其软怕硬的家伙见形势不妙,直接打开一旁的窗户从二楼跳了下去,男人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往张海峰背部砸去。只听他“啊”了一声,就消失在了月色朦胧中。
老人在一旁委屈的落下眼泪,男人收拾了一下客厅,接着把门外放着的一筐橘子搬了进来。
男人蹲下来安抚了一下奶奶,他挺喜欢他这个邻居的,喜怒哀乐都表现在了脸上,不像某些老头子,还要费劲心思的去猜老半天。自从他来到农村定居后,一些麻烦事儿就经常交给奶奶解决,两年前奶奶不在农村的那段时间,他还居然有点响她了?!果然,“远亲不如近邻”。
“还没到门外我就听到动静了,那个畜生竟敢打您!明天我就去报警抓他。”
老人破涕而笑,接着摆摆手:“谢谢你了,秦岭。不用那么麻烦,我儿子,儿媳还有二孙女明天就回来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吧。”
秦岭严肃道:“不行。”说着,翻出了医疗箱,给老人的嘴角抹药:“正好,他们回来了,我们一起把张海峰搞进局子里。”
第二日,眼见得老爸明显回到老家要比在城里的状况好得多,我见到奶奶心里涌上的思念长手一捞,把奶奶抱在怀里。
“嗯?”我紧张的看着奶奶的嘴角:“您这怎么有个口子啊?!”
老爸闻声走来,把奶奶的脸掰正,不禁瞪大眼睛:“这伤口不深啊?!怎么回事?妈怎么回事?”
奶奶笑了笑:“昨天拖地时不小心滑了一跤,就磕在茶几上了.......”
“我们都回来了,这几个月我们帮您做卫生。”我说。
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我:“阳阳还没男朋友吧?”
我顿时哑口无言........
奶奶接着无视老爸和我,像推销员一样滔滔不绝:“你可是不知道啊,就我嘴上这道口子,还是那年轻人给我涂的药........他就住在离我们不远的坡上,来农村起码有五年了吧。”
老爸双手叉腰,也一脸趣味的看着我:“阳阳,不是老爸多嘴。你看你姐,二十五结婚,二十七生孩子,这么完美的时间线。但是你,已经二十七!还没结?!”
我嘟囔道:“我表姐三十二也不还没结吗。”
奶奶真是个“急先锋”:“你......你......跟表姐比什么,要跟自己比。”奶奶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虽然前几年我也给你介绍过,但以你的脾性都无望,但这个是真的好,人又帅又高,身材还不错,看样子以前是练健身的。”
我懵了,奶奶居然还能分辨颜值和身材的好坏?!以往介绍对象,只要是拥有国家单位的人二话不说马上把人约出来吃饭。可能是受了我谈对象的影响,奶奶这些年给我推荐的还是很“狗模狗样”的。
奶奶忍不住的把秦岭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我,下午时分,奶奶抓了几把大白菜,让我赶紧给秦岭送过去。
我自然是不愿意的。
“想要拥有爱情的第一步就是主动。”奶奶说。
“可是........我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我就这么主动过去,人家还以为我有那么想谈恋爱?!”
奶奶不慌不忙道:“我陪你过去。”
我:“.........”
越是往上坡走,各种各样的植物就出现了。这里没几户人家,除了奶奶在这,还有那个男的以外,恐怕就没有第三个人还有闲心把周围种上树了。
“这些树都是秦岭种的,也是他在打理。”
“他叫秦岭?”我问道。
“嗯,就秦岭山那个秦岭。”
爬坡不到三分钟就到了秦岭家。
外观是个三层别墅,一个大院子里养着的都是流浪的野狗野猫。一见到人过来就兴奋的不得了。
大门是敞开的,那些狗都冲上来,尾巴摇个不停,可能只有猫保持着高冷.......
屋里的人听到了动静,把门打开,看见拜访的客人,脸上先是一喜再是一惊。
喜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奶奶,惊就是看到了我。
当然,我也脸红心跳。
不得不说,奶奶这次的眼光实在太好了。秦岭简简单单的穿着短袖,宽松的牛仔裤高到脚踝以上,从牛仔裤的色泽来看,穿了有几年了。
秦岭笑着说:“奶奶,又给我带了白菜啊,多不好意思,总是被您照顾。”
奶奶推搡着我向前,给我使了把眼色,我秒懂,抬头看着秦岭:“你好,我是向阳,特别感谢你照顾我奶奶,这是自家种的大白菜,摘了几把给你。”
一气呵成,毫不逊色。
我也倒不至于见到帅哥连说话都支支吾吾,正如好汉歌里“该出手啊就出手!”
秦岭先是一愣,然后颇为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后脑勺:“谢了。”
本来就是帅哥,还这么的有礼貌,仅仅交流的这么两句,我的心就要炸了........
奶奶很满意的在后面边笑边点头,她拉着我的手就往坡下走,还不忘回头给秦大帅哥告别。
果然,不同年纪的女人都会反复爱上帅哥.......
我也承认,看脸就心动了好嘛。自己的心跳好久都没为一个只见了一面的男人猛烈狂敲.........
自己有过轰轰烈烈长达五年的恋爱,最终还是跟初恋以大学毕业结束。
后来,就沉浸在工作中,对谈恋爱这件事忘在了后脑勺。
好事从来不怕等待,这不就来了吗?!
当我以为上天终于赐给我男朋友时,上天就又对我吐了把口水.........
次日下午,我就坚持不要脸的去了秦岭家。
开门时,他脸上依旧挂着昨日一样阳光的笑容。
“真不巧,我要去后院处理苹果树上的杂草。”他的语气嬉笑玩闹,让人听了心痒痒。
“那我可以一起去帮忙吗?”我臭不要脸道。
“当然可以。”
事实上,他在后院利索的除着杂草,我拿着小刀不知所措,看着他施展英姿,偶尔我拿着小刀往苹果树上挥两下,可余光还是会填满他。
利落的寸头,手臂上凸出的青色血管很性感,人一旦安静的坐在那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干净的气息,从表面上看就是打理的很干净。
“秦岭你有女朋友吗?!”我咬牙问道。
秦岭除杂草的手一顿,然后他转过头惊愕地看我,他还没回答我,我又继续说道:“虽然我们昨天才认识,但我第一次见你说上来的熟悉感,总觉得我们在哪见过,我也二十七了,身边的同学和同事都结婚了,有的都生二胎了。我说不急肯定是假的,自己也想有个家,有个依靠,当自己生病难受时,也想有人来照顾,自己遇到困难,也想身边有个人给我指点指点........而不是每次遇到什么事就给父母打视频电话,何况他们有时还不接..........”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秦岭脸上的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
我望后退了一步,但身后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坑,我没看到,一脚不偏不倚的倒了下去。
树坑倒是不大,就是周边都有一些铁钢圈,上面的钢刺裸露在空中,我的手心就被划到了。
秦岭三步迈两步的跨了过来,把从坑里拉起。见我手心的血还在望外涌,就赶紧把我拉回屋子里,一路上他都沉默不语。
他把医疗箱翻找出来,就给我涂药,我们两坐在沙发上,他还是不说话,搞得我都有点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他先开口说道:“我没有女朋友。”
我悬着的心突然又飞了更高!
“但我有男朋友,真是抱歉。”
我:“.........”
秦岭突然起身,把我拉到一个房间,正确来说是个杂物间,只不过这个杂物间被他收拾的和不错。墙壁是红木材质,酒红色在阳光的铺满下很是高级,里面有一个钢琴,盖钢琴的布甩在一边,看样子秦岭应该在这段时间弹过,墙上全是照片,秦岭和另一个男生的合照。这里的采光好,下午的阳光很充沛,与这里相交成了说不不出的梦境感。
我被一张照片所吸引,我的瞳孔震惊的放大........
秦岭也是七中的!
南城七中,我的高中母校。
照片上两个男生笑得格外开朗,一个顺毛锅盖头男生眉清目秀的,肩上有一只手搭着,而这只手的主人就是秦岭。
他们两都穿着七中蓝白校服,不同的是,顺毛锅盖规规矩矩的穿着,校牌戴的也很端正。反倒是秦岭........发型是与自己年龄相当不符合的锡纸烫,笑的很邪魅,故意耍帅似的。校服也没穿好,拉链拉到下面,露出里面自己穿的黑短袖,短袖的图案是一个特别骚里骚气的骷髅。
等等........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再仔细的看着相框里的照片,再看看现在的秦岭。虽然他现在的发型是寸头,跟以前相比根本没变多少..........
脑海里浮现出当年校霸的脸.........
打架,抽烟,逃课.........离我记的最清楚的就是当年高三,七中校霸把一个职中混混打进了CEO,事情闹的很大,七中老校长和教育局高层人员都露面了。
“你......怎么了?”
“你先别跟我说话!”
秦岭立马缝上了嘴。
现在的秦岭和当年的秦岭重合起来,他妈的不就是一模一样吗?!难怪说刚开始见到他咋就那么熟悉,人家可是当年母校的校霸!
我有萌发出一个念头:七中校霸隐居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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