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势

　　俗话说“人过一万，无边无际；地出十里，风俗各奇。”放眼看这世上，每时每刻，每地每人，都发生着不一样的事。想要尽知国中人事就算不易，而那些要治理国家的君主和管辖子民的官员，更需要兢兢业业，不敢少有懈怠。想国东土上邦先秦时，春秋列国，国土贫瘠人丁凋敝，天下间尚且风起云涌，事端不止。何况荣源坐拥这样大的一个国家，那更是每日万事缠身，难有空闲。要说这荣源的王位是从何而来，就要说到他的先祖荣航身上：荣航是在天下大乱、诸侯割据之时因他睿智聪慧更加办事公正，被众人推举的一国之主，其在位四十余年，期间东征西战，开疆扩土，遂有万里江山。定都在红河河畔的贸易大城洛州，号为京都。传至第十五世，其帝名叫荣源，在位第七年的时候，荣氏王朝已经有八道百余州的国土，真可说的上是海内共主、大国上邦。四境之国，岁岁纳贡；九鼎万方，纷纷称臣。如开篇论，天下甚大，每日之间何止千万事。倘有明君贤臣，尚能安居乐业；偶有庸主廉相，也能守成；然恰似殷纣遇费仲；桓公得易牙，主昏臣馋便有动乱，其源头便在洛州城帝都内。原来这荣源帝见四境太平，天下无事，便起了享乐的心思，一旁又有奸佞馋臣名叫雨城齐的，向国主进言说：“陛下现在贵为国主，富有四海，应当及时行乐。”荣源听信谗言，当即下令大兴土木，广选美女以供自己享乐。不少正直大臣前去谏阻，雨城齐乘机陷害，捏造罪名。这些人或者被申斥，或者被降职，渐渐地，忠臣变少，奸臣越多。
　　十五世七年二月初八，荣源上朝议事，三通鼓罢，众大臣上殿参拜。礼毕，文官班内户政司使华云龙上奏：“今年开春以来，江东道苏，田，游，琚，枋五州未曾见雨。臣奏请陛下提前做好抗旱的准备。”荣源问到：“这应该如何防备？”华云龙回答：“按照之前的惯例，第一应提前让江东道道使预备好足够的钱粮，第二应该派专员到当地提前主持抗旱，第三免去江东道本年的税收，用来本道抗旱。”荣源道：“这专员一职，就有劳爱卿去了。”然后当朝下令派华云龙前往江东道专备抗旱，并且免去本年江东道的税收。
　　退朝之后，雨城齐进后宫请安。荣源便对他说道：“江东道一直以来都是全国最富庶的地方，这旱灾还是很少见的。现在孤的别苑刚刚开始建造，而国库里已经快空了。原本想今年的税收收齐就可以修好别苑，可现在江东道的税款却没办法收到。”雨城齐说：“陛下不要烦恼，全国八道之大，把江南道的税收平摊到其他道就可以解决问题了。另外臣最近觉得现在京都的宫殿太多，过于繁盛，不如在城外再盖一座高楼，总览各处宫殿，既美观又能彰显陛下的威仪。”荣源大喜，便命雨城齐为户政司主事兼工政司主事，监造高楼，又向各处州道下令，加收钱粮，征集民夫。
　　不料到了四月初，红河上游发大水，淹了河内道和河北道西北十几处州城，泽国千里，灾民百万。地方官员告急的文书被雨城齐压下，仍旧加收赋税，各地饥民不堪重负，有的便铤而走险。到了八年六月，河内、河北道已经有十几起农民暴动，地方各节度使为求自保，纷纷私自招兵买马。然荣源一心只求享乐，不管其他，朝政交给雨城齐一人把持，雨城齐乘机排除异己，安插亲信，将自己的长子雨田升为御林总管，次弟雨成平升为律政司主事，在朝中遍布耳目，一旦有人少有不平便制造冤狱加以陷害。华云龙在江东道赈灾时，上书弹劾雨氏。雨城齐听说后，便先是让雨成平将奏疏压下，又买通了华家的仆人，在华家后院里埋下一箱兵器和铠甲，然后由这仆人出首告发，诬陷其蓄意谋反。荣源闻言，勃然大怒，不假思索命雨田领御林军将华家上下二十余口押赴刑场全部斩首。升雨城齐为户政司工政司两司司使，总管朝政，又派近臣带国主手令往苏州赐死华云龙。冤狱铸成，一时天下震惊，群臣人人自危。
　　华云龙堂弟华全官拜东海道内桥州节度使，听说堂兄家被灭门的噩耗，气愤填膺，又有心腹细作报告东海道道使已经接到密令，让将他抓捕归案。华全决定先发制人，点齐手下兵马五千余人，又有新招兵马三千余人，共八千余人，换上自家旗号。以为堂兄报仇为名，举义造反，时八年九月初十。
　　消息传到京都，国主荣源忙聚众文武议事，武将班内一少年奏道：“陛下，桥州华氏余孽不足为虑，末将愿领王师万人前往征讨，两月之内，献上反贼首级。”荣源看了看，乃是御林总管雨田，雨田年方二十岁，便有九尺高，力大无比，无人能敌，荣源大喜，刚要派兵。之间文官群里，律政司使午超上奏：“陛下，国内原有平民暴乱，现在又有地方官带兵造反，这都是陛下无德造成的。”雨城齐忙斥责道：“大人说这话。是不是说国主陛下无德，才让那些反贼作乱。”午超接着说：“平民要是能吃饱穿暖，绝对不会去以身犯险，就是因为陛下为修宫殿，加收赋税过多，再加上洪灾旱灾，他们没有办法才去作乱。华氏本来是忠直大臣，陛下不问青红皂白，单凭小人谗言就将他灭门，这让华氏旁系怎么弄不心生歹意？”雨城齐冷笑一声问道：“你说谁是小人？是我吗？”午超冷冷地回答：“谁是小人，谁心里自知！”雨城齐恼羞成怒，对荣源说道：“陛下，这乱臣贼子口出狂言，辱骂臣下，还影射陛下，臣请陛下治罪。”此时荣源早已经被雨城齐的谗言密语迷惑心智，便下令御林侍卫将午超拖出宫门斩首示众。文武百官，无不两股战战，更无一人敢直言上奏。
　　雨城齐又上奏说：“如今这陛下身边乱臣贼子这样多，臣的儿子需要在京都日夜护驾不可离去。华氏作乱，就可令道使就近平定”荣源说：“这些许小事，爱卿可自己处置。”雨城齐便以国主之名下令，命东海道道使明宜派兵平定叛乱。
　　令旨传到东海道道府济州，道使明宜看了令旨，便叫来济州节度使棠璧和济州兵马都监曹庆前来商量。明宜说：“这华全一向以骁勇善战著称，我本想着京都会派人带兵来，现在却让我们自行征讨。现在传报这华全已经打算直接向济州进发，如何用兵，你二位可要给我个章程。”棠璧答道：“东海道内除了我们济州，就是这桥州兵善战。依我之见，不如以我州兵马为主，再从周围几个州抽调些人马助战。速战速决，要是拖得久了，怕是会生出变故。”曹庆也说：“华全要想成事，单靠他手下的人，远远不够。我猜他肯定会抓紧招兵买马，现在就应该早日速战，不可拖延。”明宜听完，想了一阵，便下令让曹庆先点三千人马出城往桥州到济州的必经之地当路阻拦叛军，又让棠璧领精兵五千随后进发，其余各路人马，一一准备听从调遣。
　　且说华全亲自率兵向济州行进，探子来报说：“济州兵马都监曹庆率三千人马在前方五十里处扎营。”华全心想：“这曹庆在这路当口阻拦，背后肯定有援兵跟进，不如先破他先路，再与后军交战。”随机点齐兵马，展旗呐喊而来。曹庆得到消息，便率兵出战。两军对阵，曹庆只见对面阵上人马服色都穿白衣白甲，正当中两面大旗，一面写：“报仇雪恨，”一面写：“誓诛昏君”。大旗下一面门旗写华氏旗号，华全手持长枪，全装冠带，立于马上。
　　曹庆出阵指着华全骂道：“无耻叛贼，快快下马受缚。”华全骂道：“奸臣弄权，残骸忠良。我堂兄所犯何罪？竟然将他灭门。我誓要杀进京都为我堂兄报仇！”说罢，挺枪冲来，曹庆舞刀迎上，两人打了几个回合，华全杀法厉害，曹庆败下阵来。华全把枪向后一招，背后数千精兵冲杀过来，济州兵抵挡不住丢了营寨败退，华全领兵在后面紧追不舍。追了数里路，曹庆身旁只跟着十几个人，眼看着后面追兵渐渐赶上，只见前方一队人马穿济州兵服饰，打着棠字旗号，是棠璧所部人马来到。棠璧放过曹庆败兵，摆开阵势与桥州兵混战一场，眼看马上天黑，便领兵撤下。桥州兵也不追赶，当晚就在曹庆部的旧营寨里宿营
　　且说棠璧扎营之后，曹庆来见，棠璧骂道：“你怎么首阵就败，坏我士气，推出斩首军法从事！”一旁众人苦苦相劝，这才饶过。手下都统风阳说道：“叛军兵多，再加上华全一心只想报仇士气高涨。曹军门敌不过也不怪他。现在我军应当再次整军应敌，以搓叛军锐气。然后等道使大人的援兵一到，就可以将叛军一举平定。”棠璧同意了他的建议，下令来日出战。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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