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风破浪几多时

作者:无迪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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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星辰昨夜风


      这个夜晚天空晴朗,月光皎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几颗星星在闪烁。微风习习,尽管已是初夏,但是还是透着一丝丝凉意的,王辰风保存好刚刚写好的东西,站起身望向窗外。
      “辰风哥哥,你写完了?”躺在床上的天唤,忽然站起身,眨着大眼睛看着他。王辰风被吓了一跳,回过头,走到小鬼身边,把他抱在怀里,怕他冷“你个小鬼,怎么还没睡?冷不冷啊?”
      “穿着长衣长裤,怎么会冷呢?我睡不着,又不敢打扰你写作,都憋了半天不敢说话了。哥哥,你要是没什么事,再教我背首古诗或者给我讲个故事吧?”六七岁天唤看着他,眼神里闪着无邪的光,这状态像极了他六七岁时缠着小昭哥哥的样子。“天唤,哥哥今天教你李商隐的一首诗好不好啊?这首诗里含着哥哥的名字呢!”
      “好啊,那你教我啊!”天唤从王辰风身上下来,静静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王辰风摸了摸他的头,也静静地躺下:“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王辰风一句一句地背着李商隐的这首《无题》,天唤也认认真真地跟着他一句语句地学。没错,王辰风的名字取自那句“昨夜星辰昨夜风。”而这几天,王辰风一直在写自己的故事,那么,这个还不到三十岁的男孩子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呢?我们还是从他出生的时候说起吧。
      “舅妈,你吃个樱桃吧。”三岁的小昭拿着刚刚洗好的樱桃递到舅妈手里,程雨清看着可爱的外甥满眼慈爱,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小昭,你要乖一点啊,不要乱碰舅妈的肚子啊。”由于弟弟王润槿一直忙着工作,王润梅便把临近预产期的弟媳妇接到了自己的身边。这几天,她不知道对儿子小昭说了多少遍,小心舅妈肚子的话,毕竟,无论小昭如何懂事,他不过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所以,弟媳待在自家的这几天,王润梅夫妻的心一直都悬着。
      程雨清微笑着接过 小昭递给她的樱桃 。可是,忽然之间,她感到腹部一阵剧痛:“大姐,我肚子好痛……啊……啊……”
      “啊……是不是要生了?”王润梅简单的愣了一下 ,转而恢复了冷静 。毕竟她有看过一些亲戚朋友生孩子的经验,而且知道弟媳这时间并非早朝,所以她一点都不慌张 。
      “老林,可快去叫辆出租车。小昭,你自己在家好好的,一会儿我让小叔来陪你。 ”林明泉急忙把三岁的小昭送到邻居家然后急匆匆地带着程雨清去了当地的妇产科医院。
      “恭喜各位,是个男孩,母子平安。”一九九一年五月三十日晚上八点,程雨清在市妇幼保健院顺产生下了一个六斤二两健康的的男孩。因为世间不早了,所以王润梅除了通知三弟下班来医院以外 ,对于其他的亲属只是报了个平安 ,毕竟他们来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
      “姐,姐夫,你们回家吧,这都十点多了,你们俩累了这么多天了 ,而且小昭还需要人照顾呢!”程雨清不好意思地看着忙前忙后地姑姐夫妻。
      “哎呀,雨清,你就别操心了,小昭有他小叔带着,现在早就睡着了 。”
      说话间,病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人们能明显感觉到声音越来越清晰。“儿子,应该是你爸爸来了。”程雨清温柔地拍了拍躺在身边的儿子,笑着看向病房门口那个走向自己的丈夫。
      “雨清,身体怎么样了,有什么不舒服吗?”王润槿走到病床前,蹲下来,温柔地摸了摸妻子的脸颊。而程雨清微笑着看看他,抬手温柔地擦了擦她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没事,这么多产妇 ,我生孩子是最轻松的,我儿子肯定是来报恩的。”听了妻子的话,王润槿才站起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抱起躺在妻子身边安安静静的儿子 。小家伙不哭不闹不睁眼睛,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很享受父亲的怀抱。“对了,给我儿子取名字了吗?”王润槿抱着儿子坐到了妻子身边。
      “还没有,雨清说等你给孩子取名字呢。”王润梅夫妇坐在另一张病床上慈爱地看着小侄子。
      “你们看,今夜天空那么晴朗,微风吹得人神清气爽,这个孩子出生在这样一个夜晚,不如就叫他‘辰风’吧。”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辰风,这个名字可以。”程雨清满意地点点头。王润槿狡黠地笑了,他知道妻子喜欢李商隐,所以早就想到过这个名字,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儿子出生的时间如此应景。
      “辰风,不是告诉你不可以随便动暖壶的吗?烫到你怎么办?”这一天王润槿难得休息,他正在厨房做饭等妻子下班,却忽然间看见四岁的小辰风正拿起饭桌上的暖壶往自己的小水杯里倒水,那是一壶刚烧开不久的开水,所以他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吼辰风,因为从小被母亲吼着长大,所以王润槿的性格已然是另一个极端,他只是急忙放下手中的饭铲来到儿子身边。
      “爸爸,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可是我真的太渴了。”小辰风有几分不知所措地看着父亲。
      “我知道,可是你要喝水可以叫爸爸,爸爸给你弄啊。”王润槿摸了摸儿子的头。
      “可是爸爸,你在做饭啊。而且爸,我好像闻到了一股烟味……”听了儿子的话,王润槿来不及反应,急匆匆地冲向厨房关了火。厨房微微地冒了一点点黑烟,烧焦的味道有几分呛人。
      “我的天啊,你们父子俩在干嘛?”此刻,下班回家的程雨清看到眼前捂着鼻子的儿子和手忙脚乱的丈夫,程雨清竟不知道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此情此景,只是很麻利地打开了所有的窗户。程雨清忍不住来到厨房,王润槿一脸惭愧地看着妻子。而程雨清走到丈夫身边,看到他正在处理那一坨只剩下黑糊的蒜薹炒肉,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打量着厨房里的其他食材。
      “爸……”晚饭时,小辰风吃了一半忽然放下碗筷,弱弱地叫住爸爸。
      “辰风,怎么了?好好吃饭啊,你再不好好吃饭我和爸爸就把好吃的都吃了。”夫妻俩对望一下,对儿子的举动有点不明所以。
      “妈,今天爸是因为怕我被开水烫到过来帮我倒开水才把菜弄糊的,搞得家里差点着火。”小辰风有点愧疚,差点哭出来。
      “辰风,小傻瓜,你想什么呢?爸爸确实是担心你才忘记关火的。不过,忘记关火就是爸爸的错。不过辰风你要记住,以后要专心致志做事,如果做饭时不得已去做其他事情时一定要先关火。”辰风似乎开心了许多,安静地点着头,然后继续拿起饭碗吃饭。
      “哎,你们父子俩真是!食不言寝不语,能不能好好吃饭。”程雨清微笑着看着这父子俩,虽然这俩人让自己操碎了心,但是却也是她一切幸福的原动力。王润槿不再说话,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却是满脸爱意地看着妻子。
      程雨清,这座城里有名的文学杂志社编辑,也是本地小有名气的作家,但是没人相信,这个学习成绩优异,十几岁就在文学上显现出超长天赋的女孩子在父母那里是如此的不起眼,没办法,谁让她上有一姐下有一弟呢?而她的丈夫王润槿家中六个孩子排行老四,在原生家庭家同样是个不起眼的角色。王润槿学习成绩同样优秀,在姐姐王润梅和姐夫林明泉的鼓励和帮助下考取了某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王润槿曾经有过终生不结婚的想法,而当邻居家介绍人大妈把端庄大气却又与其他女孩截然不同的程雨清时,他沦陷了。而且两人仅仅相恋了半年就结婚了,不久就有了小辰风。两人的婚姻虽不似羡煞旁人般甜蜜,但是却有着人生难得一知己的满足。也许,真的是懂事的人更珍惜被理解的滋味吧!所以,两人对辰风的想法很是尊重,但也并非无原则溺爱,只是不想让儿子和自己小时候一样。
      “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明天你和爸爸要带我去动物园玩吗?”晚上洗漱完毕,小辰风躺在父母中间,兴奋地双手无处安放。
      “当然,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好好睡觉,不然明天早上起不来我和爸爸就自己去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刚刚貌似很精神,却在一眨眼的功夫就睡着了 。
      “润槿。”辰风睡着了以后,程雨清伸出手碰了碰床另一端的丈夫。王润槿伸出手握住妻子的手,与她十指紧扣,“怎么了?”声音低沉而温柔。
      “不怎么,就是想叫你。不过话说回来,想想你们父子俩今天蛮有意思的 。差点把家里弄着火了。”想到这,程雨清又忍不住笑了。
      “你怎么不骂我啊?好端端旳菜被我弄成那个样子。”王润槿得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他没想到,妻子竟然连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
      “你又不是故意的,我骂你干什么 ?就算你是故意的,骂你有用吗?别说是你 ,就是辰风我也不能骂啊!不过我想说,你是不是有点太溺爱辰风了?就是倒个热水,瞧把你紧张的。”程雨清忽然想到了这里。
      “雨清,我知道 ,你想让辰风成为有担当的男子汉,可是他毕竟才五岁,有些事也要慢慢来,而且那是我刚烧开的开水,真要是烫到辰风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啊,我更不可能骂你或者报怨你了,如果是我,也是宁可整座房子都烧掉也会想办法先保护辰风平安无事的。”程雨清说着,感觉那只握着自己的手慢慢松开了,再一看床那头的男人,和与中间小男人同款造型睡下,而且同样的毫无征兆。程雨清再一次觉得暗自好笑,边关灯边自言自道:“哎,真是亲父子。”此刻,她真后悔没让单位摄影师给自己买个相机把这一刻记录下来。
      程雨清属羊,丈夫属羊,生下来一个小辰风还是属羊每每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纷纷,说什么“十羊九不全”的时候,她总会在心里暗暗回怼“谁说的十羊九不全,我们家这是三羊开泰。”不过,命运似乎真的会嫉妒幸福的人,它会在不知不觉中来一个大大的玩笑,打得你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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