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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重生法则第二条:必须有足够的美貌与智慧,时刻保持冷静,以高明的手段碾压一切敌人。绝望的质问与泼妇骂街无法解决问题,还不够优雅。
所以,当黛娅重新站在那间客房门前,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凯伊·安德森和伊丽丝·沃克交缠在一起时,她拿喷过香水的手帕捂住了口鼻,用慵懒而微微上扬的声音,对显然还有些惊讶的这对男女说:“看看这两只发情的狗,可真恶心。”
尽管话语有些粗俗,但那厌恶的神情与腔调,就像她真的看见了两只狗在交pei一样。
伊丽丝尖叫一声,凯伊·安德森立刻拿被子捂住了她的头,但黛娅却能从被子与枕头的缝隙之中瞧见一双褐色的眼睛,一双属于伊丽丝的,对上男性会溢满可怜的泪水,而对那些男性的未婚妻或恋人却充满挑衅的眼睛。
现在的凯伊大概只会觉得伊丽丝在颤抖,在害怕,在等待他的保护,却不会想到黛娅的心情。
两块白花花的肉撞入眼中实在叫人恶心。
黛娅颇为嫌弃地往后退了退,在凯伊穿上裤子前来抢夺之前收好留影水晶,而格里芬家的两位骑士已经上前替黛娅挡住了颇为狼狈的他。
已经录入的图像将会发给各个报社,宰相之女黛娅·格里芬则会在明天以一个受害者的形象登上报纸,成为别人茶余的谈资,成为一个被未婚夫背叛的可怜姑娘,或者——一个拴不住男人心的废物千金。
不过黛娅不在意这些,她的目光锐利的就像一把刀,只是刀刃轻轻在皮肤上游走几下,便要把面前的两个人一层层地剖开,看看他们的内里是多么恶心:“天真,纯洁,善良的平民姑娘伊丽丝·沃克,让那么多贵族男士痴迷的对象啊。原来你在别人的未婚夫床上,还会这么浪荡,会这么多花样。“
“让人惊叹。”
她作势鼓了鼓掌。
本来沉默的凯伊·安德森猛然地抬头,咬牙切齿道:“不许你这么说伊丽丝!你说话总是这么过分,你知道别人是怎么说你的吗?被宠坏的大小姐,看看你那因为嫉妒而丑陋的嘴脸吧!”
“把手伸进别人餐盘的小偷不需要尊重。”
黛娅将一缕没梳紧的金发撩至耳后,白嫩耳垂上的海蓝宝石耳坠正闪耀着光芒,衬得她如女神般高贵而不可攀。她昂起头,露出艺术品一般精雕细琢的天鹅颈,附赠一个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再说了,虽然带刺,但黛娅·格里芬可是凡瑟尔帝国最娇艳的玫瑰。”
怎么会丑呢。
没有给对方回应的机会,黛娅将退婚文件在凯伊的脸上拍了拍:“至于过分的事,不得不向您提前通知一声,不管是对她,还是对您,这位种马先生,以后还会有更多。但你放心,我不会道歉的。"
突然想起什么,黛娅挑了挑眉,像骑士们示意:"对了,订婚戒指得还给您。先生们,替我按住他。”
没等凯伊反应过来,他已经被骑士们死死按住肩膀,黛娅戴着戒指的右拳已经照着他的英俊的脸蛋来上了那么一记,尖锐的钻石在他的眼下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而被一拳打蒙的凯伊却迷迷糊糊地在想,那枚订婚戒指他曾经挑了很久,透蓝色的,和黛娅眼睛的颜色很像。
就像波尔塞纳海一样的蓝,在那海水之中,可以倒映出天空,星辰,世间万物。
但他没想到戒指打脸是这么疼。
黛娅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只觉得一拳下去通体舒畅,她将戒指摘下扔在地上,干净利落地转身离开,没有掉一滴眼泪,没有展现出一丝对凯伊·安德森的留恋。
身后的房间中,隐隐约约响起了伊丽丝·沃克的哭泣声。
黛娅轻轻摇了摇自己镂空雕金的象牙骨扇,学着吟游诗人那酸掉牙的深情:“多动听的声音呀,就像夜莺鸟一样~”而后看着自己举起的右拳,轻轻笑道,“忘带指虎真是太可惜了,那样揍起来应该更带劲。”
放心吧,蠢货们,以后还有更多,更多让你们掉眼泪的机会。
两位随行的骑士本来想安慰小姐几句的,但听见这样的发言,他们眼神交流了一下,而后选择了沉默。
回到格里芬家的黛娅,最先撞见的是母亲赛琳娜夫人的眼泪。得知黛娅又又又又一门婚事告吹后,这位和蔼可亲的女士砸碎了三个珍贵的珐琅花瓶和一套东洲茶具。
大概是今天的束腰有些紧,所以赛琳娜夫人有些喘不上气,一通发作后只能堪堪倒在尽力阻止她搞破坏的丈夫怀里,用歌剧女演员独有的柔美嗓音咬牙切齿地问道:“上次是博纳伯爵的次子,上上次伯特利大公家的三儿子,亲爱的,猎枪在哪里?我一定要在那群混小子脑袋上开个洞!”
黛娅的父亲,墨德·格里芬一边吩咐侍女去拿嗅盐瓶,一边卖力地替妻子扇风,宽慰道:“没关系,亲爱的,我已经吩咐几个骑士换上便装,在那个小子经过的地方套上麻袋打了一顿,照着他那脸打的,我保证三个月内就连最饥渴的母狒狒都看不上他那丑样子。”
仆人们知道这是首相一家的常见节目,这段时间不用出来收拾惹主人们不快,只管让他们摔东西发泄,夫人和老爷说出来的一切狠话也都要装作没有听到,而黛娅就坐在一片狼藉中,给自己倒了一杯培尼亚葡萄酒,优雅地抿了一口。
嗯,年份不错,这个酸度正好。
黛娅等父母大概平静下来,才开口:“妈妈,我上次新定做的裙子在哪里?我要去和三王子殿下约会。”
谈论到穿衣打扮这件事,所有贵妇人便如上了战场一样充满斗志,赛琳娜夫人立马来了精神,一边牵起黛娅,一边招来女仆吩咐道:“请玛丽夫人设计的那几套裙子都拿过来让小姐试一试,再拿一套珍珠首饰,还有首饰店最新送来的那一串欧泊项链,我要让凡瑟尔的人都知道我的女儿是最——等等等等!”
赛琳娜夫人当下不合身份地尖叫了一声,充满不可置信地问道:“黛娅,你刚才说你要约会,你要和谁约会?”
黛娅一字一顿地重复道:“是三王子殿下,妈妈。”
赛琳娜夫人又尖叫了一声,再次喘不过气,捂着胸口倒在丈夫怀中,喃喃道:“不行,不行......”
“不行吗,妈妈,求您了,这次约会很重要,我一定要去的。三王子殿下也是位值得信赖的绅士。”黛娅双手合拢,眨了眨她蓝色的眼睛。一丝狡黠在她的眼波中游动两下,又藏进了深处。
赛琳娜夫人却在下一刻如同斗鸡般整个人重新昂扬起来,一把推开搀扶着她的格里芬侯爵:“不行!我可爱的黛娅,那些裙子那些首饰还不够漂亮,我得去找找我的嫁妆......得把其他所有姑娘都比下去,让三王子殿下只对你神魂颠倒......”
赛琳娜夫人提起裙角,以女主人的强势指挥起所有仆人,为女儿准备裙子、首饰、香水还有车马。而黛娅朝被落在原地的父亲挤挤眼睛:“亲爱的爸爸,这只是次约会,但如果我能带去一样礼物,大概我就可以成为王子妃了。”
格里芬侯爵和自己的女儿总是心有灵犀,他大概从女儿的话中品出了一点更深的意味,所以换上严肃的表情,用陈述语气道出自己心中的答案:“他需要首相的支持。”
仆人们早已识趣地退下并关上了门,大厅突然陷入了一种沉默。
他继续说道“三王子殿下很优秀,是不错的人选,但我们格里芬家,向来——”
黛娅接道:“格里芬家向来中立。”
“没错,亲爱的,而且,我和你妈妈虽然很着急你的婚事,和王室缔结婚约也是件体面而有益的事,但我们不希望你是为了某些政治原因和他在一起。这世间的好男孩还有很多,我希望你幸福。”
父亲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他朝自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带着一点苦味,一点歉意。上一世,在断头台上,父亲也是这么冲着自己笑的,当时格里芬伯爵最引以为傲,每天都精心打理的小胡子乱糟糟的,枯黄的就像秋天的蓬草。在铡刀落下来之前,他轻轻地对自己说:“抱歉,黛娅,我没保护好你们。”
黛娅攥紧了拳头,指甲在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印记。
没关系,父亲,母亲,这次换我来保护你们。
黛娅诚恳地请求道:“爸爸,我想成为三王子妃。这将是格里芬家最正确的选择,至于理由,我以后会告诉您的。”
首相先生这次没有作出反对,只轻轻颔首道:“好。如果殿下需要我的支持的话,但我希望得到一个保证,我所扶起的,是不会以吸啖人民的血液为乐,能够守护帝国的狮子。”
黛娅点头表示同意后继续说道:“除了您的支持,我还需要一座铁矿山,必须是安德森家的那座。”
格里芬侯爵摸了摸他颇为得意的小胡子:“铁矿山?我明白了,我会狠狠割安德森家的肉的,但是皇室名下的铁矿并不少,而安德森家的那座听说资源并不丰富......”
“爸爸,那座矿山里,除了铁,还有更加珍贵,更加重要的东西。”
那是能让自己攀住希望的稻草,是能够守护住自己舍不得放下的一切的秘宝。
漂浮的尘埃中,格里芬侯爵看见女儿的脸被阳光照耀得如同精美的塑像,而她的眼中,闪烁着光芒。
就像行走在黑暗中的人终于看见了一盏灯光,朝圣的信徒终于得以匍匐在神明脚下那样兴奋。
在那些光芒之下,则藏着一个遥远的,巨大的,格里芬侯爵也无法探知的秘密。
而他的答复,只能有一个“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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