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酹
一夜过去,整个世界就像被人整改了一样,冷得如坠冰窟。
正对着卧室的窗上蔓延着一朵朵西风带来的冰花。即使过去一夜也看得出昨夜窗外大雪纷飞,叶落枝凋,寒意依然保留,深深地刻在只有冷风的空气里。
一片住宅区的中心有一栋北欧风情的两层复式别墅。与周遭建筑也不能说格格不入,到算是鹤立鸡群的模样。米白色外墙,正立在一圈花园草坪中间,通往住宅的是特意装饰的石子路,两旁地灯傍晚便会亮起,使得黑夜屋里屋外的暖灯互相照应,温馨浪漫的北欧风格一眼即吸人眼球。
六点,正是一个说早也早说不早也不早的时间段。屋里二楼,窗帘未拉,一抹暖阳正好照在窗上,还在如雷电嘶吼的冰纹将想要透进卧室里的光射的七零八乱,只剩星星点点照进这间灰白色调的卧室内。
长酹被闹钟猛然惊醒,瞪大了眼睛。吵醒他的是时时刻刻日日清晨都在脑子里嗡嗡的圆周率闹钟,带着一点音乐的曲调,休闲时听还感到惬意。但这么个寒冷的冬日……是个人都不会开心起来。
长酹躺在床上,不耐烦的拉了拉被子,盖过头顶,企图屏蔽着烦人的铃声。但有用就怪了,长酹猛的拉下被子,用手按了按不断皱起的眉心,左手一伸就把还在檀木床头柜上吵的手机往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顿时世界安静,没有了声音。
“还有没有天理了!昨天才热炎炙烤一样,今天就那么冷的要命,还要上学!”长酹愤然翻了个身,又蒙着被子在被窝里怒吼,发泄着这不断被点燃的起床气,“学校迟早有天会被我炸掉!炸不掉也要取消什么狗屁起床政策!天都还没亮啊!!制定起床时间的人是瞎了吧!还有下课那十分钟要改成一小时啊啊啊啊……”
一顿发泄后,床上蒙着被子的疯子拉开被子,吼了一会浑身解气。说归说,该上的学还是得上。长酹极其不情愿的从被窝里伸出一只脚,又极其不情愿地把昨晚保姆顶着自己的暴怒送来床尾的校服勾过来。暴怒的原因主要还是以前那样,不是遇到了挂机的队友,就是游戏本可以逆风翻盘队友却眼瞎送人头。
长酹在被子“雪中送炭”的庇护下穿上校服,一边在心底骂自己昨天发怒一边感谢保姆能顶着盛怒今天救他一命,然后顺手在右边床头柜摸索昨晚因为熬夜打游戏而被打爆的手机。因为其起床气贼旺,闹钟要一个以前打爆的手机,起床气上来时摔,右边则要用来打游戏的流畅性能高的手机来打。总之长酹自己已经记不住用过多少手机了。
长酹闭眼摸索了一会,没找到,只能极其烦躁的睁开眼睛找,就跟耗费了他十年打造的宝剑一样,又是气又是怒的。“手机……是不是又该换了?”长酹一手拿着摸到的手机,一手揉着万年未洗的头发;那头发比去年又长长了很多,油腻盖住了头发该有的绒毛一样的触感,“头发……明天再洗吧,今天戴个帽子算了。”
不过好像昨天他也是这么说的……
长酹踏下床,用脚在木地板上摸索着毛鞋,然后走到衣架旁拿起那顶纯白色的鸭舌帽,那帽子没有一点装饰,就单纯的白色,也和衣柜里的其他休闲装一样,不是生日礼物就是他随便在服装店随便选的几件顺眼点的,审美观在周遭人眼里极其落后,那些不是黑色不是白色有花纹有图案的就绝对不是他会穿的。
长酹本来想拿经常穿的那件白色的,配自己的鸭舌帽。正想把衣服取下来,一愣,看到了衣柜旁与视线齐平的日历,上面的字不由让他潸然落泪。
——九月一号。
旁边用黑色水笔写了个“开学”。
今天开学。
今天开学??
今天开学!!
他忍不住按了按突起的眉心。短短一秒就让他体会到了平静到呆滞再到满脸疑惑最后又一阵悲哀的怒吼的心情过山车。
“教育局……怎么回事,偏偏今天开学?”长酹道。
日历上,不但写着“开学”两字字,还有他自己写的红色五个大字“新游戏上架”。为的就是提醒自己在今天上线去打,反倒和黑字形成了矛盾的对比,一时不知该请假还是该上学。“烦啊,游戏内测版上号能领一大堆东西呢,故意设在开学第一天的吧……”
骂完了,学,还是得上。
这就非常悲哀了。
浪费了那么久的时间,长酹也不是不知道的,洗漱的时间明显加快了,出来时,便又是一副学生的标准模样:常戴的鸭舌帽、一身崭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校服、还有脚上的白色平底鞋。路过落地镜时显得那双腿又长又直。
谁看的出来这是一个天天通宵打游戏的网瘾少年?只看模样生的乖巧便觉得是好学生,查手机时也不会查到他身上来。
“嗯……就这样吧。”长酹喃喃自语,理了一下衣服边开门出去,直径沿着楼梯下楼。
一下楼,右手边就是饭厅,餐桌上铺着米黄色的布,摆了一束插在精致玻璃瓶里的花,虽是冬天,但只在一楼放的暖气使这花多撑了一会。旁边放着一张字条和用碟子放好的三明治,旁边还有一瓶纯牛奶。
简简单单,满带着温馨的风格,全是他喜欢的。
他瞄了一眼字条:今天上学,表现好点,作业带齐。
字很乱,怕是急着出门。
长酹没想那么多,毕竟父母忙,自己也懂的,拿起椅子上的书包就拿三明治和牛奶疾走了出去,劈头便是寒风,让长酹不禁一颤,往后缩了缩。
司机已经开着车在外面等了,隔着虽远的距离还在车里,但长酹还是能看见时不时还看看手表,满脸急切的人左顾右盼的往这边看。
上什么车?聪明人从来不坐车。
问:聪明人会干什么?
答:聪明人会翻墙。
长酹叼着面包,走到墙边,往后退了几步,借力单手一翻,越过墙,就到了公交车站。过去时他就有点后悔翻墙了,不翻还好,一翻,露出的腰让来往女生不由得发出了尖叫。
长酹“啧”了一声,只觉得烦。
社恐让他烦得眼花。
看准时机,他便避开人直接上了那路公交,丝毫不给那群女生问电话的机会。
终于没事了,长酹边这样想,边往后排走,直接选了最少人聚集的位置,一坐下就望向了公交车前面的那个电子钟。
——6:40
“没事,”他拿出包里的随身听,边戴耳机边喃喃自语,“早着呢。”
因为一上来就到后面坐最少人的位子,三米范围内没人,也就没人听到他在念叨什么。自然可以得到片刻的放松。
车窗上的雾气很小,许是刚将昨夜玻璃上的冰弄掉,不然也难有如此清晰的风光。长酹伸手擦了擦,刚碰到窗户就冷的发抖,便改用衣袖擦。少年的脸印在那一小片能反光的玻璃上,虽然上面更多的是窗外那些豪华的楼房,但让人更会注意的是长酹那淡淡的半侧颜,鼻梁很挺,眼窝透露着难以诉说的浅淡的温柔,鼻梁处有一颗痣,鸭舌帽压着看不到眼睛,嘴角没有弧度,嘴唇颜色很淡,颜色像路边种的淡粉的蔷薇花,食指关节出有一颗靠右的痣,皮肤白皙,颜值完全挑不出毛病,若他没有什么社恐,现在已经是众人眼中一个阳光活泼的大男孩了。
可惜,他有。
不过长酹对此看得很开,并不觉得这会影响他该有的正常生活,甚至感激这个病让他父母为他比同龄人少报了那么多的活动,好让他在家里打游戏。
耳机里的曲还没放几首,车倒是先到站了,机械的声音报着站,沉醉耳机里的他只听到了“落渡中学”四字。
长酹从瞬间的疑惑里回过神,起身下了车。
他还真不想在车上待,空气不好还经常被报站声打扰。
落渡中学离车站隔一条马路,来的早,人不会很多,这让长酹心情不错。不用与陌生人说话,专心做好自己的事,乖巧的当个学霸不香吗?
过了马路,长酹便径自朝校门口走去。
“喂!长酹!”长酹身后传来一个喊他的声音。
他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同学,愣了一下。
“你谁……”没等他问,那人便从手里递过来一笔一纸。
“长酹学霸!我!是我啊!”那人用热切的目光看着长酹,没有一点退缩。
“……你想干嘛。”
“没想干嘛啊,”眼前这个神经病毫不胆怯,“就是听说得到学霸的签名能逢考必过!蒙的全对!考的全会!”
“……”
神经病认证,我可以给你颁个奖的。
长酹拿出左裤袋里社交专用的手机,点开了百度“遇到神经病的最好方法是什么”。
评论里一堆答案,只有一个让他满意的:跑。
果然,百度出真理。长酹脑海里又冒出这句话。
他也不等那人的回答,转身就以单身万年的脚速跑去操场,要不是他跑时卷起一堆没扫的灰,基本没人看见刚刚有个什么东西过去了。
那个问签名的男生愣了一下,转瞬便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神经病不该有的沉稳。
“跑了?跑的掉再说吧。”
但显然不是什么霸道总裁。
据在操场路过的人民群众表示,无辜地走着突然扬起一阵风,然后又来了一阵伴着灰尘的风和一句极其平静小声迅速的“抱歉”,然后就完全没了动静。使得一众人民呆滞,某体育代表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该将这个位置让出来了。
操场各个角都有厕所,每次一些小学弟被校霸追时躲里面是不可能会有人破门的,也不知道是哪一届流传下来的规定。
长酹当然也知道该往这里跑,迅速躲进一个隔间,关紧了门。
十分钟过去了,这个时间是有点漫长,但社恐患者长酹表示能少一顿麻烦,爽。
临近上课前,他才从厕所出来,前往他的班级。
——高二四班,就在二楼。
他来到班,只有第二列最后面一排那挨着的两个座位没有人,他就干脆不挑,直接坐下。
和算好了一样,刚坐下,刚才那个神经病又进了班级,就好像在等长酹先挑,然后自己顺势坐他旁边。
“嗨学霸!又见面了,”那人直接不怕死地上来,“这是缘分你懂么?”
“不懂。”
“别那么冷漠嘛,认识一下,我叫林千。”那个叫林千的毫不犹豫,直接搭上了长酹的肩膀。
“喂棺材铺吗?这里是……呃,落渡中学高二四班,订全班的棺材……恩,对五十一人减一人,统一要一米九的吧……不对,还是要五十个棺材和一个骨灰盒吧,这边有个等会没有骨灰了。”
“不是,同学之间,有话好说……”
“和神经不必有话说。”长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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鹅鹅鹅,萌新剧来了!???!(??????)??
背景鹏城,下雪纯属扯淡,鹏城万年无雪
祝各位天天快乐鸭??(ˊω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