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
一眼望去是盛世景态。
几转街道,人声鼎沸,满眼冠扇佩玉,衣香鬓影。
旧城池,新颜色,桑晚非降落于北向眺望台,扶褚色杆时就察觉到了不对。
而当进一步随于熙攘人群之时,四处观望后渐进迷茫,直至开口询问,才知——
这是十六年后了。
……
——十——六——年——!!
脑袋里全是回响着“完、蛋”二字 ! 管理局误我 !
不敢想,自己失踪了十六年,顾栖儒那厮不会把方圆百里都掘地三尺探了个遍吧?
不敢回去,炸了堂堂顾公子十六年光阴,罪魁祸首贸然现身,绝对会被玩死的吧?
不敢继续往前走了,不出意外前面就要到官贵府邸了,随便碰到个熟脸,消息就能径直传到耳听八方的顾相耳际,她当即就会被五花大绑就地抬回的吧?
桑晚非蹲在角落沉思——
这能怪我吗?这也不能啊!
十六年才归,说起来也是阴差阳错的事嘛。
她作为一个资深的时空猎人,如果选择于一世界退休,得完成在管理局的扫尾工作才可。无奈有保密协议,不可对世界中的人透露这些,所以桑晚非本来都准备好了找个时间偷偷回去处理一下的。
谁曾想生的孩子不被世界所承认,时刻可能被抹杀,管理局只能暂时作担保保住孩子,她得立马回去完成扫尾工作并替其登记成功,才能让孩子被这方世界接纳。
是以她一生完孩子就被强制传送回了管理局……都没来得及留个只言片语。
还好早年间本身就经过锻造,瓷实得很,生完孩子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因而速度很快,也就只花了一个月就完成了所有扫尾工作。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都想好理由来跟顾栖儒解释了。
然而人倒霉喝水都塞牙是有道理的,本来一切跟计划里一样顺遂,她都演练好了见顾栖儒第一面如何有效发挥了,结果回去路上碰见了时空乱流。
开始倒好,眼一睁一闭,稳稳落地了。
关键是,回来是回来了,尼玛这是十六年后啊,乱流大哥!
这踏马是想让她当场表演就地猝死吗?!
事实上,她已经窝在朱墙边边很久了,由于实在思考无果,只能叹口长长浊气,撑着下巴继续发呆。
没注意到的时候,人流逐渐散开。
而当她抬首看到时,最前方的关键要道已然空旷了大片。
什么情况啊?她愣着站起观望。
嗯……一圈似是公子哥的嫩白少年,旭日之下浑身彩锦,眉黛唇红,然而表情全是混不吝,拎着柄柄折扇兀自作调。
尤其中央被簇拥那个,柔眉悬鼻长得好生出色的,偏偏扇抵下颌,轻微挑眉歪头倾向被环环围住的芽色女子。
纨绔子弟,极其容易定性的一帮人。桑晚非不是没见过这类人,无论年代如何变化,人性总是大差不离。
只是,有些讶异,也不知是哪家之子,其族权柄有那么大的吗,竟然公然堵塞主干街道也不见有人来拦阻,或者劝开。
“这便是姓魏那小子喜欢的姑娘?”带头的,也就是长得最好看那个少年毫不怕事地出声,合扇挑开鬓处落发,折下脖颈饶有趣味看了眼,撤扇并啧了声,“果是跟他爹一脉相承的审美。”
尽喜欢这类所谓静姝看着便无趣的女子。
……
目睹此景的桑晚非默,这样还真有够欠揍的。
“小阎王今日依旧稳定发挥啊。”站离她不远的一男子小声感慨,还是那么爱跟魏家公子拉仇恨。
闻声转头,一戴巾帽的双十男子靠着香囊摊,眼观而唇笑。
察觉到她的视线,男子转头,打量她一眼,心有所猜,拿指头靠上唇,悄声说:“嘘,外乡人,这话可不兴给他们听到喽!”
莫名的桑晚非:……我还什么都没说吧。
她点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压低声音,“我省得的。”
她又不傻,现在去出风头,刚出完她爽了,下一秒就能被顾栖儒的眼线捕捉到。
她很上道,男子很满意,摆弄着自己还没卖多少的香囊,不解道:“诶,你说这顾相那般人物,怎么生的小阎王就这么混不吝呢?”
看着他不解摇头,桑晚非也认同点头,贵族子弟搞得这般纨绔真是缺德。
还没点完两下,她突然僵硬。
顾……顾相?顾相!
是顾栖儒的顾吗?
??!
一簇不妙的气息升腾到心里。
她骤然转头,微声疾问:“当今丞相叫什么来着?”
冷不丁一激动,把男人理香囊是手吓得一颤,他觑了眼远处还在持续的闹剧,凑近了点惊道:“你不知道顾相??顾氏栖儒,百里街堵,这话你没听过?哇你真的是十八万里外乡来的啊?”
这话她是听过的,她还知道这是顾栖儒中榜游街时传出的,毕竟当时数百里街道都被来观人群所堵住了。
但是目前问题不是这个。
她机械转头,跟上刑一样目视向那一团人。
“小阎王叫什么?”她冷酷的声音被压出齿缝。
男子吓得想一把扯住她的手,连忙低声急劝:“喂喂你想做什么?别冲动啊姑娘!那可是相爷家公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没有想不开,我就是想知道他叫什么?”
勉力冷静笑着,桑晚非在裤边捏紧了拳头,她试图温和语气。
“顾行之,我告诉你了,你可别冲动啊!”
咽了咽口水,男子紧张盯着她,似是生怕她这一完好姑娘去白白送命。
她抱拳感谢,“谢了大哥,一定要当没见过我,没跟我说过话啊!”
说完,唰一下蹿入热闹现场。
香囊小哥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半晌叹了口气,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啊。
今日果然不宜卖货,他不想再看,收收摊准备回家了。
……
“顾行之,当街欺负人,你好大的胆子!”
人未现,叱声先出。
拿扇抬人下颌的手一抖,被点名的顾行之扬头转身,好奇看向来者。
高发单束,眉眼柔而利落,浅朱衣裳,扎袖裤装,几步走来,是为京城官家女子大袖长裙截然不同的模样。
扇身轻垂肩身两下,定定看了她两眼的顾行之像是短暂思索了一番,大方发言:“谅你外乡,此次放你一程,下回勿要管小爷的事!”
他朝她挥手挥得爽快,倒让桑晚非内心的火瞬间又拔高了一丈。
趁着还有丝理智在,“你爹会知道你今天此行吗?”
活动下刚刚一直低着的脖骨,顾行之嗤笑:“小爷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仗势欺人小爷也只仗自己的势!”
哼,他才不是魏复那种在外面被打了会哭哭啼啼回去告状的人!
听到这话,桑晚非放心了,很好,接下来这家伙就会面临他的人生痛苦时刻了。
她好心提醒:“通知你一下,现在我要替你爹教训你了!”
收拾香囊的男人听到这话,提着包裹撤离的步伐骤然加大了十倍。
娘诶,知道这姑娘勇,不知道能这么勇啊!
这种放肆的话一出,没等顾行之发怒,周遭心高气傲的王室子弟们倒率先坐不住了——
“这女子委实嚣张,顾兄,上吗?”
眯眼抬首,顾行之怒到生笑,一笑生光却横出戾气,“最后一次机会,道歉 ! 小爷可考虑饶你一命。”
他爹是他逆鳞,触者即凉,这话已然是看在这女子有几番趣味的面上了。
桑晚非脑内最后一根弦断了。
不再多发一话,矫健身影迅疾起势,动作间就要擒过来。
这些王侯子弟们皆身负武功,但也都是家族基础必备而已,防身之用因而并不甚精,所以宿半微多半是与中途现身的诸家暗卫争斗。
但是很可怕的是,哪怕是以一对多,却并不能让人看出她的劣势。
因暗卫现身,脸颊带伤的顾行之得以稍稍休息,他喘着气看向搏斗其中的女子,乌珠眼瞳深了些,到底是哪来的女子这般妄为大胆。
桑晚非的武力值不是开玩笑的,这些小犊子的暗卫们,跟十六年前高官重爵身侧的那些精挑暗卫相比还不够看。
虽然费劲了些,但顾行之总算被她擒住了。
“来,告诉我,你知错没?”
她憋着怒反问,反绞双手让他挣扎不得。
“我不觉有错!”顾行之不服。
不过到底是屈于劣势,他没有再用小爷自称,但这桑晚非并不满意。
“当街欺辱姑娘,霸占行道,你没错?”桑晚非凑近质问他,声线显得尤为清明而发愤,“你娘都替你感到丢脸!”
这是实话,上一面见他还是个丑不拉几的小肉团子,下一面都会搁那聚众欺负人了,而且他还是带头那个!
提到他娘,顾行之的怒火也起得极高了,他使力欲脱离她的掣肘,“谁准你提我娘的?”
你娘在你面前,还谁准我提我自己?
桑晚非看着他挣扎万般还是不得要领,气总算消了些,于是声也缓了那么点,再度跟他说道:“你只说一声知错,我便饶你回家。”
顺便,抬头一个眼神刹退那帮试图来解救他的好兄弟们。
毕竟也是个走过多少腥风血雨的猎杀者了,除却顾栖儒那种心性逆天不科学的人,一般的嫩犊子少年儿郎在她面前着实有些不够看了。
鼻青眼肿的顾行之垂首静默片刻,发誓恨言:“我迟早会找到你!”
桑晚非有些怔忡,随即笑了声,“无所谓。”
闭了闭眼,少年耻辱咬牙低语:“我知错了。”
总算听到了满意答复,她撤了手。
“记得上药吧。”
留了一句话,桑晚非快速走离现场。
闹得有些大了,她得赶紧远离现场,引来顾栖儒的眼线可不是开玩笑的,她现在可不敢对上那个深府男人。
唉,主要也是实在没想到顾行之这小崽子骨头这么硬,不准人提他爹也不准人提他娘的,小小年纪禁忌倒不少。
……
日沉月升,暮色铺满京城,各家饭食炊烟先后起了。
如往常作息一致,顾府饭点时辰一到,就要铺缠金纹丝深赤锦桌布,应各季摆四色纹底瓷玉盘碗,御赐紫纹象牙箸,待主上桌。
今夜,顾府小主子上桌晚了不少时刻。
因而一朝之相在等自己的儿子来用膳。
无尘雪衣顺坐姿而垂,发拿簪带草束,举手投足满是大家礼制,顾栖儒望向外廊侧边刚被点起的屹立石雕灯,还是未望到该来之人。
“去问问怎么了,为何还不来?”
碎玉清鸣,澈泉低坠,天然一副好嗓音。
不过还没容得人去唤,顶着一张猪头脸的少年郎就慢腾腾地自己进来了。
顾行之心里萧瑟,纵横京城十六年,没想到被一姑娘打了个落花流水,还毫无反抗能力。
而且本来就尴尬了,他爹还一直盯着他的脸干嘛啦!
太罕见了。纵然是朝堂上惯以不动声色的顾承相顾狐狸,也不由感到新鲜。
行之曾跟他申求,让他允其自由行事,不派他的眼线相随,因而他这回是并不知是怎么了,并不算笨的儿郎能被人揍成这般惨不忍睹之样。
“何方之士,如此英勇?”他拾筷携菜,平淡开口。
不过也是打了一架罢了。行之若求,他出手整治一番也就过了,若不求,欲自行谋计也未尝不可。
顾行之懂他爹的意思,拾筷犹豫开口:“爹,我想自己来。”
……
餐食不再有声。
另一边,桑晚非游荡在街上,有家实在难回。
她左想右想,十六年太长了,太足够将一个故人,尤其一个生死不明的故人尘封。到时顾栖儒要是一眼认不大出来,她连摆什么表情都不知道。
最重要是,顾栖儒那人,心眼实在小了些,记仇实在狠了些,虽然也不是她想搞这一出的,但是确实她啥提示也没留。
而且,这玩意怎么解释?她注定是一个有秘密的人。
唉,先躲着吧。逃避虽可耻,但有用。
身上仅存几两白银,夜间住最低档的客栈,日里去配套茶楼沏壶茶听一天说书,这大抵就是她的目前写照。
——————
“顾丞相,陛下请您于早朝后至书房一趟。”
上朝前,穆九嗣的贴身太监躬身于他侧下传命。
顾栖儒时着象征相位的紫朝官服,长身玉立,望上方还未落人的精饰龙椅,微微颔首示意已知。
御书房一贯符合当今天子穆九嗣的复繁品味,连龙涎香诞出的姿势都有专门的固形香笼,低头可见满眼的金贵乌绒,抬头便是回纹花鸟纹交叠参差的墙印,褚帘玄案,铺眼重色。
刚换下龙袍的帝王匆匆赶来,边急走边呼喊:“诶顾哥哥,我来晚了,来晚了!”
俨然不复刚在朝官前威严不可犯的气势。
丞相闻声侧身,见仓促而来的玄影行礼,一整个礼端气瑜的模样。
穆九嗣一个眼疾手快,速速扶起他胳膊,低声抱怨:“不是说私下跟以前一样嘛?”
“陛下,君臣有别。”顾栖儒顺其自然地抽手出来,垂下,“无规矩到底不成方圆。”
声泠泠音却平平直直,不由得让穆九嗣凭空再生了一股无力感,反复瞅了瞅眼前这般高雅角色人在心芜的样,后退摸着椅边坐下,杵着脸叹了口长长的气。
什么嘛,这漫长日子给他过得还真人不人鬼不鬼的。以前桑姐姐在的时候明明可有活气了,不管多端庄的场合都得先细细寻她,寻到之后那眼里缱绻的,水到泛波了都要。
伸手摩挲着案上的的玉貔貅,穆九嗣斟酌开口:“顾哥哥,寒暑十六载,连你都找不着,该放下了吧。”
“一人终是太过孤寂,你若续弦,万千女儿家不过是任你挑择罢了。”
真的,但凡顾栖儒说看上了谁,哪怕是待选秀女,穆九嗣也会巴巴给人送过去。
可这话真是让顾栖儒闻之刺耳啊,他抬眼问:“臣与她有过和离吗?”
“没有,但……”
顾栖儒不再给他补言的机会,“那何谈续弦呢。”
“是,是没和离,但是行之十六了顾哥哥! 十六年都无有母亲作陪,你不为他考虑考虑吗?”娃娃脸天子攥紧貔貅,眉头皱巴巴的,“你知道他以前问过我为何独他无有母亲吗?你这般让我如何回答,不免对他过于残忍了吗?”
“近六千日,陛下,是臣不见她近六千日了。”
明明轻描淡写的口吻,听起来却像厚重到血浸。
他转身欲离,“况且,陛下真觉行之会认除她之外的母亲吗?”
这一问被掷下,穆九嗣当即就焉了。
唉,顾行之那小不点,也倔得要死。从他爹那盘不出自己亲生娘亲的生平模样,就每每缠着他,小小年纪绞尽脑汁套路他,就为套出点他娘的信息。
就这样的少年,他怎么会甘心认其他女子为母呢。
是他昏聩了。
冠发丞相往外走去,几步后忽停住了——
“若行之再次问起,陛下就说,她死了罢。”
反正,这么多年都找不到,与死也无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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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只是娱乐手段,姐妹们切记不要影响到自己的现实心情!
这篇文确实没有完人,男女主都有缺点,两人之间也不是什么真善美什么完美契合的天作之合,也不是所说的爱情最美的模样,这只是他们的感情而已。
接下来是自己的废话:
其实蛮诚惶诚恐的,竟然现在有这么多人来看,好意外啊,(毕竟我自己有时看都觉得我写的像一团废物,所以爱修文嘛……)开文是心血来潮,想哪写哪,大纲也是写哪铺哪,作者又是文科还行但算不上拔尖的理科生,单纯是因为爱看小说那阵子又书荒得不行,才试着开的文,然后申签不出意料的没过,说起来感情有些复杂,我寻思没过就没过嘛,条条大路通罗马,我就专心搞主业不就行了,然后关键是有好几个姐妹竟然发现了我!还给我留评鼓励,我真的……你们能体会吗,那种又开心又绝望的心情,你让我怎么说,我总不能说不好意思这几位有缘分的姐妹,由于我被拒签了,所以打算就此终止,回归主业了……而且我还喜新厌旧得快,一时激情退却后,我只能流着泪填以前挖下的坑。
好吧回归正题,其实确实这篇文存在毛病很多,各方面都有不小的短板,我也会有空上来修修补补啥的。
但是还是那句话,现实里有自己理智独立爱己的想法真的很棒,但是这只是本小说,不存在任何的现实条索框架在里面,大家觉得可以就看看打发时间完全可以,要是不能接受一定一定一定要赶紧退出,换一本也好,干点快乐的事也行,自己快乐一定是最重要的!
最后,希望所有女孩子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