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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己亥岁首,正月初一。
宫墙深锁,大雪纷飞。
贺岁的钟声刚刚响过,市集、坊间张灯结彩炮竹齐鸣,而大衍皇宫之内却一片死寂。空气仿佛被这寒冷冻凝了一般,沉重地压在每一寸地砖之上。鹅毛般的雪片落在宫瓦上,仿佛都能听到“沙、沙”的声音。
轮值的内侍拢着双手站在勤政殿门前,不住地踮着双脚,神情疲乏倦怠,也许他心中正在埋怨殿内那位年轻的帝王,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仍要为其值守殿门。
大殿内灯火昏黄,大衍朝第十九帝吕云瞻单手扶着额头,手肘架在龙案之上,眉头紧皱,微闭着双眼,也不知是在昏睡,还是在思虑着什么。
大衍朝开国三百一十四年,传到吕云瞻这里,已是风雨飘摇。十五岁继位,至今不过四载,可他的头上,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几丝白发。龙案上堆满了各种奏章,尤为显眼的,是他面前那数封,有的加印着“急”字,有的加印着“密”字。而旁边的朱笔,却未能在这几封奏章上留下多少批复。
十九岁的吕云瞻,十九岁的大衍皇帝,心头压着多少抹不开的愁云与秘密。大衍神州共四荒十七州,无论是灵荒泰州的仁礼堂、海州的揭云岭,还是人荒江州那一位,都令自己寝食难安。只有劫荒四州和十万蟒牙军能使自己稍稍安心。对了,还有怀山州,怀山州的怀南矿厂,也许是这庞大而衰老的帝国,最后一丝希望了……
忽然,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而后是内侍小心翼翼的声音:“圣上,司天监卢成恩求见。”吕云瞻身形一颤,这些天,他实在不想听到任何的消息了。但他还是微微张开双眼,低沉着声音道:“宣。”
片刻,一名皓首老臣疾步上前,在丈许外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俯首道:“万岁,臣奉圣命,夙夜查勘天象。今子夜时分,西北乾天之上,有流陨坠落,明若太白,良久方熄。”吕云瞻低声问道:“此象主何吉凶?”卢成恩轻抖了一下,把头埋得更低,颤声说道:“前有荧惑守心,今有流荧孛主,此为乱象,主四海鼎沸,宇厦有危……”他颤抖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吕云瞻听了,拍案而起,震得本就晦暗的灯火乱颤了几下,而后又颓然跌坐在龙椅上,问道:“流陨坠向何处?”卢成恩答道:“据臣测,坠于怀山州方向。”吕云瞻听罢猛然抬头,久已昏晦的眼神中闪出一丝光芒,高声喝到:“快宣少保!!”之后屏退了司天监,拿起御笔,写了一封密诏,而后用一封不带任何标记的缄札封好,上面重重地写上“怀南刘亲启”五个大字。
写罢,年轻的帝王轻叹一声,抬头望向西南方向,怅然出神。
雪,越下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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