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可以

　　刚刚散场的广德楼中，零星有些在等候角儿的观众，工作人员表示需要清场了，这才转移到大门口。
　　等开始清扫场地了，工作人员这才发现还有一姑娘趴在桌子上，走近一看，这姑娘睡着了。
　　“姑娘，姑娘，我们这儿已经散场了，您早些回去吧。”工作人员轻轻地推着。
　　正巧张云雷又回后台拿手机，发现外头还有人，就撩开帘子一看，顺口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工作人员也有些为难，就说这姑娘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一周能有五六天驻扎在这，回回都是买了票往那一坐就开始睡，到结束都不带醒的。这几次安排人提前叫醒她，这不，今儿人多了就给忘了，又落下了。
　　张云雷听着走到台前，走进一瞧，发现居然是郭云裳，把外套放在桌上，拖开椅子坐下，轻唤了两声小北。郭云裳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小名，以为是父母在唤她，不禁梦呓了一句。张云雷见她还未醒，就上手推了一下，郭云裳才被惊醒。
　　郭云裳醒来就看见一个黄毛的少年，熟悉的脸让她不禁有些愣神。张云雷见她还迷迷瞪瞪的，就让工作人员先去别的地方打扫，一会儿他带着她出去。
　　工作人员走开了，张云雷这才问她怎么回事，郭云裳摇了摇头说没事，拿着包起身就走。
　　张云雷一手抓住了她，“我送你回去。”
　　郭云裳一边挣脱一边说着不用了，但男孩子力气总归比她大，半拖半走的就被拉到了车子旁。郭云裳想想都已经到这儿了，再矫情也没有任何意义，何况矫情的对象还是张云雷，算了。
　　坐上了车，张云雷没有急着开车，先把车发动了将冷气打开，让她凉快些。然后问她住在哪里，见她不说话，就说带她回玫瑰园。听到玫瑰园三个字儿，郭云裳有些急了，“不要，不去玫瑰园。”看她着急的样子，张云雷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年，还是只有师父能降住她。
　　“那怎么办哪，你又不说住在那儿，又不去玫瑰园，我总不能带你回我家吧。”看着她归于平静的样子，张云雷起了捉弄她的心思。看她依旧不说话，掏出了手机聊了起来。
　　“明儿你有演出吗？”郭云裳依旧低着头。
　　“没有，怎么？”张云雷听她这么问突然有些疑惑，手指还是不断在手机上点着。
　　“能带我去兜风吗？”
　　张云雷有些惊讶，再看了一眼手机，回消息的手顿在半空，刚刚他一直在和郭麒麟聊天，因为自己许久没回来了，很多人很多事都不是当初自己离开时候的样子了，所以从大林那边打听一下郭云裳的事儿，却不想她父母06年的时候丧身火海了，难怪今天看她全然没有五年前的活泼，今天自己叫她小北，是不是又勾起她的回忆。
　　张云雷也没说话，直接发动了车。
　　晚上的北京别有一番风情，路灯照出的暖黄色的灯光，让人心里暖暖的。郭云裳头靠在车窗边上，看着窗外被风吹下的树叶，郭云裳又想起了之前一家人一起去香山看枫叶的画面，自己和哥哥不停在前面打闹，父母在后面笑着，追着喊慢些。想着想着，眼角不自觉划过一串泪水。一旁的张云雷能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默默地开了音乐将声音调大，郭云裳忍不住的哭出了声。
　　等到她情绪慢慢平复，已经是凌晨了，张云雷想了想还是带她回了自己在外的公寓。
　　张云雷在家翻了翻，找了新的洗漱用具，给她铺了床，让她洗漱完早点睡。郭云裳洗漱完之后就坐在客厅里，等张云雷洗漱完之后发现她就坐在那里，想着她可能有话要说，也不没多问，在旁边的沙发就坐了下来，等她开口。
　　郭云裳见张云雷在旁边坐下，定了定心，抬眼看着他。
　　“师哥，我…我能在你这儿住一段时间吗？”
　　郭云裳这话一说，倒是让张云雷有些惊讶。虽说父母已经去世，但是按照大林的说法，跟着姥姥回苏州，日子总比留在北京的好，不能落魄至无家可归啊。
　　该怎么回答呢，这下倒是让张云雷不好开口了，一口答应是显得义气，可到时候人家哥哥来要妹妹，却会显得自己不怀好意。
　　不答应吧，好歹算打小长起来的情谊，也有些尴尬了……
　　似乎看出了张云雷的尴尬，郭云裳低了低头，闷闷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出国念书。”
　　出国？听到这儿张云雷大概明白了，合着这哥哥让妹妹出国读书，和这姑娘没商量好，把人给逼出来了。
　　“行了，时候不早了，先休息吧。不就是不想出国念书嘛，明儿我陪着你去找师父，看看他能不能劝劝你哥，行不行？”估摸着她这几天也没睡好过，就哄着这姑娘先去睡，一切等见了师父以后再说。
　　话都已经说到这儿了，郭云裳只能点点头，被领着进了卧室。张云雷把被子和枕头抱进客厅，回头还对郭云裳说“别担心，我呀，就睡在这客厅，要是害怕就开着门，有事儿喊我啊。”
　　郭云裳看着收拾被褥的张云雷，脑海里将记忆中那个扎着小辫儿收拾房间的场景重合在一起，除了这个非主流的发型，好像他和从前也没多大差别，依旧是那个会照顾人的小辫儿。
　　这一晚，没有太平歌词，没有北京小调，没有那个伴自己入睡的相声，但是因为客厅的阵阵鼾声，郭云裳睡得十分安稳。
　　一早，张云雷到楼下的早点铺买了豆汁焦圈、糖火烧和煎饼，想起郭云裳爱吃豆腐脑，就又带了一份。买完报纸回去，正好郭云裳也醒了，看见张云雷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快步上去帮他提了一下。
　　“快洗漱去，给你买了豆腐脑，再晚可就不好吃了。”一回家看到她刚起，迷迷瞪瞪地还能跑过来拎东西，张云雷心里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你快点儿的，一会去见师父啊。”张云雷生怕姑娘收拾起自己来没完没了的拖，还是忍不住的提醒一下。
　　卫生间的郭云裳听了这句话，动作反倒是慢下来了。倒不是说要和张云雷对着干，只是想起师父郭德纲，有点儿害怕。说是害怕，其实更多的算是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自小和那些个师兄弟一起跟着师父学艺，倒不是为了将来靠着这个闯荡江湖，真的算纯粹的爱好，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对外说过有个女儿徒。师父对自己倒是真的好，除了因为父亲和他是至交，还有就是因为自己是真的喜爱传统文化和民族艺术，而且一点就透。甚至还有些长辈会逗郭麒麟，说陶阳和自己其实是郭老师流落在外的孩子，每每说起，郭麒麟还会毫不在意地说哪能儿，看这长相就知道，这都不挨着。
　　至上次一别，已经和师父五年未见。虽然有联系，但还是会觉得自己有些对不住师父。要不是张云雷提，自己根本都不敢去。
　　听见张云雷在外头又催了一遍，郭云裳这才从卫生间出来。看见早餐被放在保温盒子里，张云雷坐在阳台上，拿着报纸，旁边的小桌子上还有一壶茶，倒是真有两分师父的模样。听她不出声，张云雷就转头看向她，见她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麻，为了缓解尴尬，张云雷咳嗽了两声，“再看下去，当心你爱上我。”
　　郭云裳叹了口气，像师父什么的，就当她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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