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之欢

　　陈绒准备和周青云订婚的时候，陈易还在隔壁小区调解邻里纠纷，她拿着喇叭站在乒乓球桌上朝底下喊：“各位大爷大妈听我说！”

　　吵闹声遮了电话铃，陈绒的电话她一个也没接到。

　　六月刚入夏，胡同口叮铃哐啷的架了不少二八杠的老式自行车，周青云的suv在里边儿挪不开身，只好下来与她走了一段。

　　巷子里住的老人多数认识陈绒，见她回来，都热情的迎上去打招呼。

　　比起以往板着脸，现如今的陈绒没有了以前的拘谨，大方得体地让人挪不开眼。

　　“最里头那个就是你家了吧？”周青云挨着她伸手指向最里边儿的那扇铁门，大红色的铁皮门，一碰就轰隆轰隆个没完，门上贴的福字早就同门漆一样，剥落了颜色，微微卷起的纸边，脆的一碰就掉。

　　陈易不在，她总是忙的不见人影，在刑警队的时候是，在辖区当片警还是，陈绒垂着眼，伸手掏出钥匙开了门。

　　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长得葱郁茂盛，扑面而来的花香，让陈绒失了神。

　　周青云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跑上二楼小阳台，冲着底下喊：“绒绒，你房间是哪个？”

　　陈绒掏出手机给陈易发了短信，漫不经心的回：“左边有电视的那间。”

　　她收起手机，一抬头，廊上晾的衣服滴下两滴水来，砸在肩头，带着沁人的凉意，陈绒仿佛又回到了07年的盛夏。

　　幼年的陈绒与外婆住在坊口，她的童年由田野间惊起的飞鸟、池塘里的游鱼，还有外婆粗大裂缝的指节组成，对于陈易这个妹妹是后来的事了。

　　她的父母在未同她商量的情况下，平白无故给她添了一个妹妹，这个妹妹在陈绒对父母无尽的想念和孤独中诞生。

　　她们流着一样的血，却有截然不同的人生。

　　陈绒并不喜欢这个小自己两岁的妹妹，她总觉得陈易是条癞皮狗，夹着尾巴跟在她身后喊姐姐，似乎陈绒身上的那份清冷与疏离，只存在于她们中间。

　　陈易的人生，活在一片洁白温柔的怀抱里，她有着强烈的是非分明观，对这个世界一直热爱，永远相信美好，乐观开朗的过分。

　　陈绒不喜她的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陈易的十几年里有父母的陪伴和支持。

　　她读高三的时候，陈易刚升高中，比她提早一个半小时放学，那时候的陈易追着她，撵也撵不走，总是蹲在保卫处的课桌旁，等她推着自行车出来，陈绒会故意慢悠悠的最后一个出来，似乎陈易多等一分，她心里就舒服一分。

　　铁门轰隆隆地再次被推开，陈易穿着制服站在门口，看到陈绒的瞬间，倒是蛮吃惊的。

　　“姐姐。”陈易关上门，用余光打量陈绒，那双红色的高跟鞋锃亮的反光，如同璀璨耀眼的钻石。

　　陈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老式褶皱旧皮鞋，因为刚刚帮大妈撵鹅导致蹭了一裤腿的泥，滑稽又心酸。

　　陈绒神情淡淡，目光落在池边的水仙上，并没有去看陈易：“我回来拿东西。”

　　陈易下意识攥紧衣服下摆，从嗓子眼挤出一个嗯。

　　周青云在楼上鼓捣出不小的动静，又因为两人这样站着着实尴尬，陈绒跨着包掠过她，说：“我去看看，青云一个人在楼上。”

　　香水扫过陈易的鼻尖，那是她贪恋的，拥有成熟稳重后的姐姐。

　　陈易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这个房子她与陈绒住的时间最长，
　　二楼的两个房间，承载了少女bei de的悸动。
　　带着朦朦胧胧的爱意，在那张单人床上，陈易幻想过很多次与姐姐的酣///////畅。

　　不过到头都是一枕黄粱，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包括陈绒。

　　“这是你姐夫。”陈绒介绍。

　　那是个秀气的男生，剃着干干净净的板寸，鼻梁上架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笑起来的模样与年轻时的父亲有几分相像。

　　“你好。”周青云用膝盖顶了一下箱子，腾出手来和陈易打招呼。

　　“这位是？”陈绒并没有同周青云说过她有一个妹妹。

　　陈绒下意识一顿，愣愣地和陈易对视了一眼，随后开口道：“这是，陈易。”她想了片刻又加了一句，“我的妹妹。”

　　陈易哭笑不得，任平她猜了这么多年陈绒的心思，此刻也不晓得她究竟在想什么了。

　　陈易并不喜欢周青云，她连笑容都是何其敷衍，陈易想不通，为什么陈绒要嫁给这样一个男人。

　　“三楼还有两床新被褥你要带走吗？”

　　“不了。”陈绒笑笑，“留给你吧。”

　　“我又不结婚。”像是故意说给陈绒听的，陈易这句话的语调上扬了八个度。

　　陈绒捋了一下额前的碎发，侧身站在楼道口，下午三点的光晕从窗子的缝隙钻进来，迫不及待爬上她的脸颊，映出立体朦胧的轮廓，还有那个勾着的唇角。

　　“找到合适的就在一起吧，老大不小了，别让爸操心。”

　　陈易嘴里一阵苦涩，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糖含着：“那我估计这辈子没指望了。”

　　陈绒没再说话，扶着把手下了楼，转身的时候，陈易叫住她。

　　“姐，”她扭捏了半天，喉咙里抑制不住的颤抖：“你还会回来吗？”

　　周青云从外面颠颠跑进来喊：“绒绒，这条裙子好青涩，我觉得去法国穿这个正合适。”

　　陈绒用不着回答了，因为陈易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过了几日，陈绒托人把请帖送到了陈易的单位。
　　一同值班的同事看着请帖，噗嗤一下笑出声：“你们家真够讲究的，一家人还寄什么请帖啊。”

　　陈易抬手摁住请帖页面上的烫金喜字，手掌用力一摁，映出点黄色粉末来。

　　她没打开请帖，只是平静的将那个红纸折成一半，丢到了抽屉里。

　　因为那个请帖，陈易一晚上都不怎么好受，仿佛心中空了一块，她躺在床上清理手机内存，这才看到了陈绒先前给她发的短信，有两条，一条是问她在哪里，还有一条是告诉她回家了。

　　陈易盯着那两条短信出神，点开对话框，一句：不好意思才看到。反反复复打了好多遍，也没有勇气发出去。

　　关了手机，她慢慢阖上眼，脑海里一闪而过都是陈绒那张清冷的脸，带着淡淡的笑，对于陈易来说，那是最疯狂的 g yin。

　　她翻身拉开抽屉，那里面放着她的秘密和爱人。

　　照片上的女孩清秀不乏犀利，眉间的气质独她一人份。

　　陈易看了失魂，心头莫名燥热，不知不觉中，一抹红晕爬上双颊。
　　她将那张照片贴在胸口，抬///////臀褪下了自己的睡裤，她对陈绒所有的///////图谋不轨，也只能在这一刻得以为所欲为。

　　（内容欠奉）

　　随着一阵颤栗，陈易登上极乐，她用纸巾擦拭着自己的手指，重新捡起那张滑落的照片，勾头落下一吻。

　　一阵警笛划破长空，在这般寂静的夜里，陈易喃喃低语，最终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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