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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江之川拉着行李箱,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出出站口。扑面而来的冷气将他在车厢里闷了五个小时的热气冲刷的一干二净。
他看着眼前这个银装素裹的城市,狠狠地打了个冷战。
他扭头看着那几个有些褪色的几个大字——湛川站,对该市的见面礼发出了不满的气音。
“这天冷的。”江之川抽了抽鼻子,“湛川原来能冷成这样。”
如果提前知道了某地的冬天这么冷,凭江之川这个怕冷的体质,早就离得远远的了,管他什么风景秀丽人文历史悠久。
可是湛川不一样,他值得江之川来第二次第三次。
然而来都来了,也没有刚来就回去的道理。江之川裹了裹身上那件像狗熊一样笨重的羽绒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凭着那点儿模糊的记忆,在手机导航上输入“玉娟房产中介。”
运气不错。该中介不仅没倒闭,甚至连地方都不曾变过。江之川望向那一排整齐的出租车,随便挑了个顺眼缘的,拖着行李箱,慢吞吞的走了过去,面无表情的敲了敲车窗。
车窗闭塞,空气不畅,万幸路还平敞,免受晕车的残害。江之川拿好司机找回来的零钱,从后备箱取出行李箱,抬眼看了看店名便推门而入。
挂在门后的挂件叮当一响,坐在沙发上带着粗框眼镜的中年妇女应声抬头。
“娟姨。”江之川开口时语气带着几分纠结,因为他不确定娟姨还记不记得他。
“你是…?”被叫娟姨的妇女果然一脸疑惑的打量着他。
“我是江之川。以前来湛川的时候,就是在您这租的房子。”江之川坦诚道。
娟姨低喃着江之川的名字,拧眉想了半天,歉意的冲他笑笑:“不好意思啊青年,这一天到晚经手的人也多,我不记得了。”
似乎是为了防止尴尬,她赶忙接上了一句:“你要租个什么样的房子?”
江之川一句“没事”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严严实实的堵了回来,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我先看看,看好了和您说。”
娟姨哦了声,便低头忙活自己的事情。
各项出租公告贴满了告示栏,户型租金各不同,江之川嫌那些“雅阁明苑”之类的名字太难记,径直望向了xx小区的。
一目十行下来,他很快就找到了中意的:名字好记,两室,租金低。
他伸手撕下了那张出租公告,走到娟姨面前的那张桌子,敲了敲桌面:“娟姨,我想租这个。”
娟姨接过那张公告,有些讶然:“这小区治安不太行啊,你要不换个?”
“不用了,我在这住不了多久。”
那张写有地址和电话的小纸条安静的窝在他上衣口袋里。南云小区离这不算远,但也和近扯不上什么关系。走个二十来分钟的路就行。
而他莫名想走回去,看看周围的变化。
五年。江之川有五年没有来过这里。
五年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旧房拆除,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可以使坑坑洼洼的泥路建上四通八达的高架桥…
湛川自然而然,除了那依旧破破烂烂的火车站,其余的地方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原本灰蒙蒙的过道被植被装点的多了抹生气,街道旁边的店家不再杂乱无章,五颜六色的小广告连带着不粘胶的痕迹被铲除的干净,狭窄的街道拓宽了一倍有余…
还未来得及想完,突发情况截住了思路。
刚走到第一个十字路口,声线优美的智能导航姐姐一句“当前GPS信号弱”,就让江之川就开始后悔他的决定。娟姨和他说的路线捋了好半天也没搞明白,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头上顶着几个硕大的问号。
江之川:西在哪?
去他妈的向东向西吧。江之川狠狠地一咬牙,环顾了四周,自暴自弃的找了个方向就走。后来是越走越走不明白,自己也被这大冷风吹的牙关打战。瞅了眼那条街道,想去找家饮料店喝点东西暖和暖和。
顺着这条名为“顺安路”的街道放眼望去,越过那些卖花卖水果的店铺,江之川被一家简约格调的店给吸引住了目光。
店名不错——书和。进去后才发现是个猫咖。刚一推门,挂在门后的风铃又尽职尽责的叮铃一声脆响。
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喜欢在门口挂个什么玩意儿。江之川吐槽,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行李拉杆放了回去。
裤脚一紧,江之川弯腰摸了摸正在抓着自己裤脚的猫。猫不怕生,这便勾起了江之川的兴趣。
他移开手指的时候,猫便随着他的手指抬起而直起身,双爪握在一起作揖,尾巴在屁股后面不住的摇摆,冲他喵喵的叫着。
“要点儿什么?”服务员拿着商品单走了过了,冲江之川友好的笑笑。“先生,猫很喜欢您。”
“我也觉得。”江之川很不要脸的回答。
他粗略的翻看了下,还给服务员:“一杯外带卡布奇诺,谢谢。”
服务员记下后离开,江之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刚划开屏保边听见细微的说话声——是刚才的服务员。紧接着他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后脑勺一闪而过,没看到正脸。
江之川收回视线,便被电话上99+的小红点吓了一跳。
发现这位仁兄不仅电话轰炸,连短信也不放过。除去湛川旅游局那并不押韵的欢迎诗,剩下的全都是这位仁兄的短信,满满的刷了一屏,粗略的一看,全都是庆祝自己去了湛川,还附带善意的问候——冻死了没。
江之川盯着短信页面,略一沉吟,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打字。想到对方那张已经发了黑的脸心情不由得愉悦,锁屏的手一滑,把音量给开大了。
他的手机一贯静音,这一举动无非是捅了马蜂窝。重金属的电话铃声尖叫着划破寂静,把脚旁的猫吓得炸开全身的毛,喵呜一声跑开了。
“声音关小点。”清冷的声音自前台传出,还夹杂着不耐烦的味道。江之川一边关掉铃声,一边抬头。只见前台刚才那毛茸茸的后脑勺冷冷的露出了正脸,眼里满是不耐烦的看着他。
青年长得很耐看。剑眉星目,挺鼻薄唇,五官深邃。额前碎发随意的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抹白色的衣领从卡其色卫衣不规则的露了出来,整个人散发着一股随意。
江之川有些尴尬,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服务员出现的时机刚好,江之川接过咖啡,摸出钱夹付了钱,拖着行李箱溜之大吉。
刚一出门,手机的震动震得手心发痒,险些拿不住手机。大有再晚几秒就要开始对江之川的触觉开始轮番轰炸的架势。
江之川划开电话,果不其然收到了对面的素质十八连。然而江之川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迅速挂断电话,将这一罪恶行为扼杀在摇篮中。
书和。
“我说顾洺,下次来好歹帮我结个账呗。就我和人家小雨,怎么可能忙的过来?”剃着板寸的青年边用围裙擦着手上的水边抱怨。
见顾洺并没有搭理他的架势,走到人家身边,看着他画画。
顾洺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铅笔在纸上涂抹的速度越来越快,线条也越来越凌乱。手上用力的指节发白,只听一声轻响,6B铅笔悍然断了一块铅。
顾洺直起身,用力的吐了口浊气,便开始动手撕画。
“哎哎哎,别撕啊,这画的不好好的吗?”青年赶忙拦住,却还是晚了一步。顾洺已经撕完了,便不由得叹息“你这一下午这不白费了吗。”
“好个屁。”顾洺将手中的碎纸揉成一团,随意的扔进垃圾桶,“再说屁话我抽你啊,韩成。”
“可我就是觉得挺好的。”韩成小声逼逼。
“没用。”顾洺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粘的橡皮屑,抓过一旁的羽绒服,“别cheer me up了,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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