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马疾

　　“少侠，带我一起进去嘛。”

　　谢行云长眉一挑，左手横剑于前，看向这师徒二人。

　　“在下姓宣名腾，飞黄腾达的腾。欲入寨找那山匪头子寻仇，却被这寨墙拦了去路。在下不擅轻功，自己落入贼窝倒无妨，若是打扰了少侠大计，我心里倒是过意不去。”
　　宣腾手中折扇一摇，凤眼微瞌，嘴角上挑，好似胜券在握，又好似不甚在意。他身侧站着一位姑娘，气息内敛，样貌虽不似她师父般夺人眼眸，却是像无波潭水般深沉。她后退一步，向宣腾微微颔首。

　　“且让我这徒儿在外等着，以我武功，绝不拖你后腿，如何？”宣腾笑着说。

　　还能如何？谢行云嗤笑一声，上前托住对方手臂，纵身跃入山寨。两人身影在空中闪过，悄然隐匿在了浓稠的夜色中。

　　……

　　那匪首周遭空气似是在酒坛里闷过几载，臭烘烘的直熏人眼。他挥手将屋中美姬赶出，仰面躺在榻上。
　　风吹云散，月光一泻千里。他只觉眼前光一闪——
　　“什么人——唔！”谢行云把他按在榻上，捂住他的嘴，又抽剑抵着他的喉咙。
　　“闭嘴。”谢行云低声说，“你最好识趣点。”

　　那匪首点头，谢行云松开他口鼻，剑尖却始终贴着他的喉头。
　　匪首缓缓从榻上坐起，看似镇定，声音却微微颤抖：“不知二位大侠从何处来？”

　　谢行云不接他话，右手一抖，在匪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我前来是向你问一个人。”

　　匪首双腿一软，从榻上滑下，瘫坐在地：“小……小人当……知无不言！大侠当手下留情！”
　　谢行云：“前些日子你们劫过一南行商队的镖。”

　　匪首：“是…小人听闻那商队得了不少好货，亲自带人去劫的镖。”

　　谢行云：“你可在那车队里见过一男子？此人眉目稍淡，一袭黑衣带淡纹，黑巾遮口鼻，身手极好。”

　　匪首：“似是见过……混战中有一点子扎手得很，穿的黑衣，剑倒是好剑，晃眼。”

　　“他人在哪？”谢行云问。

　　匪首含糊道：“小人带人混战…也没看清啊……少侠，我们打完之后也不见他，指不定是半路跑了啊？”

　　谢行云有些着急，剑尖一顶，吓得匪首直缩脖子：“大侠！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侠！”

　　“诶，”宣腾敲了敲那剑身，“悠着点儿，别还没问出来呢，人先给你折腾死了。”

　　匪首感到剑势不再咄咄逼人，松了口气，然后又急切道：“我真的不知道啊，大侠！”

　　宣腾嘴角一挑，“我这什么都没问呢，你可就不知道了。”他向前走了几布，蹲在匪首面前，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脖子，“你这读心术修得倒是厉害。”

　　匪首着急：“不敢不敢！小人不敢！”

　　宣腾：“你这小人倒是喊得利索。”他站起，拍了拍身上尘土，环视四周，瞧见了匪首还未来得及抓起的长刀。
　　他拿着这刀细细端详，奇道：“这铁可是好铁，想必你们在官道旁打劫，赚得倒是不少吧？方圆百里，除了官家，也就是你们能有钱用得上这好铁了。”

　　这西南群山环绕，人烟稀少，匪寇有不少，但成了气候的，也就他们这一个寨子了。

　　谢行云眉头紧蹙，又加了手上力道：“你们交战的地方并未有尸体，但血迹确是新鲜的。你们可有替人收尸的习惯？”

　　宣腾嗤笑一声。

　　谢行云瞥他一眼，又逼问匪首：“谁去收的尸？”

　　匪首颤抖着：“大人…大侠…小人真不知道…”

　　谢行云眸中仿佛有一寒潭，他冷冷盯住匪首：“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官道旁打劫？”
　　血染红了剑尖，谢行云的眉眼在暖烛的映衬下也不显几分暖意，看得宣腾直挑眉。

　　这位少侠长得挺俊。宣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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