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先生异闻录

作者:终见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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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篇故事 《阳台上的钢梯》


      宿舍的阳台上有一座梯子,钢材质,细细地攀附在墙壁上,到了天花板上又顺着天花板往外延伸,谁也不知道延伸到哪里,也没有人知道这座梯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是本宿舍318的姑娘们也不知道,她们放完暑假回来梯子就在那儿了。
      这天下午,宿舍外来了一男一女,他们说要去318的梯子上,当时宿舍只有两个人,周红和张新新,周红同意了二人的要求放了他们进来,也不觉得奇怪。
      等那两个人顺着梯子爬上去后,张新新坐在对着周红的床上一脸不高兴地说:“你认识他们吗就放他们进来!”
      周红满脸不在乎,倨傲地开口反驳:“怎么了,人家又不做什么。”
      张新新气的发抖,最后用力拍了下手下的被子不再言语,她忘了周红就是个乡下来的没教养的泼妇,上次还跟她干了一架来着。要不是今天来了这么俩奇怪的人她也不会跟这个没教养的说话,果然没教养的泼妇就是没教养的泼妇,随便什么阿猫阿狗就放进来了。
      到了晚上,宿舍其他四个人陆续回来了,只有三个人留宿,临近毕业,不仅宿舍越来越空大家话也越来越少了。
      晚上十点左右,其他宿舍一个姑娘推门进来,她与张新新略熟,大家都喊她笙妹。
      笙妹一脸兴奋地对张新新说学校新开了个酒吧,有传言说顺着318的梯子就能进去,央着张新新等会陪她去,张新新拗不过答应了。
      等笙妹走后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床上翻来覆去,突然想到下午的那一男一女便想跟宿舍其他人说一说,却发现宿舍里除了她一个人也没有了,大家,都去哪儿了呢?
      现在是晚上十点半。
      到了十一点,就在她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笙妹推门再次走了进来,两个人顺着阳台的梯子爬了上去。张新新以为到了天花板那里会掉下来,没想到刚到那一截梯子,梯子的前方就起了雾,等雾散去后她发现自己蹲在一个酒馆里面,好像是旧时老上海的一隅灯红酒绿。
      澄亮的梨木几后面是褐色皮质沙发,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金色蔷薇花纹样旗袍围着白裘的女人,女人一副典型的老上海风月场打扮,右手托着左臂肘部,左手上擎着只烟管。
      张新新觉得腿有些酸站了起来,那女人吐了个烟圈对她说:“你坏了这儿的规矩是走不了了。”
      张新新正奇怪着,忽的瞥到沙发上女人旁边的旁边趴着一个男人,由于身高原因男人只有上半身趴在沙发上,背上有一大滩暗红的血渍蔓延。
      男人的衣服颜色与沙发很接近,再加上室内昏暗的环境,张新新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她现在感觉不太妙,只有一个念头,逃!逃离这里!必须!马上!啊,自己是不是忘了什么?笙妹!她和自己一起来的,可是笙妹在哪里呢?
      酒馆外面是一层浓浓的雾,白蒙蒙的,身后的酒馆在雾中只隐约显了个轮廓。张新新在雾中有些发晕,一切都太奇怪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梯子上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地方。
      那个上海女人还没有追出来,于是她放慢了脚步,在雾中踏着青草地缓缓前行。
      忽的一阵嘈杂声传来,是前方!是有人了吗?
      张新新有些兴奋,跑了过去,只见一群农民打扮拿着草叉的外国人,围着一块散落着稻草的地面。
      她放缓了脚步悄悄走上前去查看,是笙妹!她正伏在一个布满稻草的浅坑中,腰部插着一柄草叉,血染红了她纯白的衣裙,应该死了挺久,血已经干涸呈现暗红色,苍白的侧脸上双眸紧闭没有丝毫生机。
      张新新有一点点惊愕,是的,只有一点点,她好像知道这种情况却又好像不知道,疑惑了一会后又面无表情地在人群外围站着。
      这群外国人从一开始就围在这里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她听了一会,发现实在听不懂便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了。
      她在白茫茫的流雾中寻找出口,突然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有,很多衣料摩擦的声音,最后听见这个男人高喊:“找到了”。
      张新新有些慌,她想到了那个女人!那个上海女人!她不想被抓回去但又不知道出口在哪,来时的梯子呢?
      “叭”!一声枪响!
      张新新的心脏都快要停止了,她觉得耳鸣,嗡嗡的,好一会儿恢复了正常。并不痛!枪没有击中她!
      她的腿有些发软,死亡的恐惧笼罩着她,摇摇晃晃地向前跑去,最后干脆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
      突然一个没留意,张新新摔了下去,意外让她更加惊慌,慌乱中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阳台的梯子上,在墙壁的那一截。一瞬间她有些恍惚,自己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后就软着手脚顺着梯子下去了,这时天已经亮了,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进屋的瞬间,一只黑色的手从屋顶那截梯子尽头的白雾中伸了出来,接触到空气后旋即又缩了回去。
      她进了屋,发现室友们都在,只听孙悦在抱怨:“这几天怎么都这么大雾,路都看不清,我都没法出去shopping了!”
      孙悦看见张新新进来,对她说道:“张新新,你起来这么早呀,我刚起床没看到你,原来在阳台啊。”
      “嗯。”张新新含糊应道,随即问孙悦,“你们昨晚去了哪儿?都十点了宿舍一个人也没有。”
      “我们?我们去洗澡了啊。”
      孙悦停下手里往脸上拍粉扑的动作,扭头看着张新新,疑惑道:“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哦。”
      “没什么。”她丢下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后躺在自己床上,放空自己,一时间她也想不明白自己经历了什么。
      晚上,十一点,318已经熄了灯,大家都在床上聊天,相互问着什么时候搬走。张新新在床上听着,心里想着大家基本明天都走了,自己什么时候走呢,这时候,一阵清晰的敲门声传来。
      “谁呀?”睡在上铺的林华问了一句。
      “是我,曲茂笙。”门外的声音答道。
      “知道了,等会儿!张新新,你在下铺离得又近,去开下门吧!”林华探出头对下铺的张新新喊道。
      张新新起身去开了门,曲茂笙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对张新新说:“新新,学校新开了个酒吧,你陪我去呗~你不是最近不走么~”
      张新新停下了正要上床的动作,她有些怔愣,还感觉有些冷,又开始了吗?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在那片白雾中死去的笙妹,笙妹?曲茂笙?哦,这两个指的都是一个人啊,所以……
      时针指向晚上十一点半,张新新突然醒了,她有些茫然,发现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猛然舒了一口气,笙妹什么的自己周围根本没有这号人。
      其他的,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里有雾,还有,一个梯子!她抬头看了看四周,黑漆漆的室内只有对面上铺亮着一点光,是孙悦,正在床上用电脑,光就是她的电脑屏幕发出的。
      张新新出声问了孙悦一句:“孙悦。”
      “嗯?”孙悦在床上嗯了一声。
      “我们宿舍阳台有梯子吗?”张新新问。
      “没有啊。”孙悦回道。
      张新新放心下来,想着毕业的事情又沉沉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当318的姑娘们一起将行李打包好放到楼下大厅时,宿舍楼外进来一批安装工,对宿管阿姨说要装梯子,装在318的阳台上。
      张新新正在清点行李,听到他们的对话后愣了愣,向那批工人望去,只见其中几人手里正拿着几截梯子,钢材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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