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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酩
黑暗当中万物皆无,只能闻得到不知从哪儿突然飘来一阵酒香。
那酒香浓郁,有些刺鼻的辣,却又带着一丝丝冷幽的甜味,芳气笼人,勾得人发馋。
“看来是壶好酒,是何人将那酒罐子给打开了?”
黑乎乎的一片中,忽然出现了说话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在说……
突然间,黑暗开始扭曲,又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红痕,接着有点点光亮依稀可见。
“这是怎么了?” 声音又响起了,带着一丝疑惑。
下意识地向着有亮光的地方前进着,点点光亮连接成了一条线,后来干脆开始大口地吞噬着黑暗,直至完全将黑暗吞没。
不适应地眨了眨眼睛,原本躺着的青年坐起身来,环顾起四周,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溶洞内部,溶洞外有些许光芒照进来,但这光芒还是太微弱了,溶洞内呈现一片暗色。
这里除了乳白色的钟乳石和隐隐可以听到的流水声,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那股本来还刺激着味蕾的酒香也慢慢地消散了。
青年相貌清秀,有着一头深灰色的长发,用白色的发带松松束住,有几缕搭在前额,显得有些凌乱,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琥珀色的眼眸还浮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的衣裳有些破旧,本来是白色的衣衫上灰扑扑的,还划破了好几道口子,显得很是狼狈。
“奇怪,方才是谁在说话?”青年蠕动着自己的嘴唇,声带震动着发出了嘶哑的声音,竟和黑暗当中的声音一模一样。
“是我吗?”青年茫然,“那我又是谁呢?”
青年吸了吸鼻子,鼻翼轻轻煽动着,却已经闻不到那股浓郁的酒香了。
他缓缓站起身,向着不远处的亮光走去,正是这道亮光将自己从黑暗当中释放,他有些好奇亮光里面到底有着什么东西。
越向前走去那亮光就变得愈发刺眼,青年忍不住用长长的衣袖去遮挡住自己的双眼。
再将衣袖放下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壮观的景象。
自己应该是处于一座山的顶端,云雾就缭绕在身边,好似可以触碰到一般可真的伸手去碰吧,有什么都没摸着。
往下一望,满目皆是苍翠,烟波浩渺间,又有几点飞鸟拍散云雾,向着天边那初生还是橙红色的带着温柔光芒的太阳飞去。
一条曲折的小径自他脚下蜿蜒而下,犹如一条白蛇将青山缠绕。
这如仙境般地美景,让他觉得有些不真实。
举起双手,又抬了抬胳膊。
奇怪,自己怎么会这般脏?身上的衣服也如此破旧?
又在自己身上摸了摸,竟摸出了一块玉佩来,上面只一个单字——“酩”。
青年只觉得自己脑袋空缺了一大片,但是又不是什么都不记得。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出现在溶洞里,但是却记得玉佩上的这个字是“酩”。
“这应该就是我的名字吧。”青年自言自语道,“我叫酩……阿酩。”
阿酩将那块玉佩收好,抬脚就踏入了小径中,向山下走去了。
一路上鸟语花香,虫鸣蛙叫,快走到山腰时,竟还发现一泓清溪正潺潺流动着,发出清脆的叮叮咚咚声。
看到那清澈的溪水,阿酩突然觉得自己的口很渴,喉咙像火烧般疼痛。
他也不顾自己的双手还有着脏脏的黑印,捧了水就大口大口地喝。
清凉的溪水划过喉咙留下了一丝丝甘甜,也淡化了阿酩手上的污渍。
阿酩看了看自己变得比之前白净些的手,又将它们放进溪水里搓揉着,没一会儿就变得干干净净。
阿酩欢呼一声脱下衣服放在岸边就跳进了水里,搓揉着自己的身体,又再水里游了一会儿才上了岸穿了衣服。
“要不是没有其他衣服可换了,才不穿这身脏衣服了。”阿酩心里想着。
“簌簌——”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响声?
“簌簌——”声音又响起来了,是从一旁的灌木丛里传来的。
阿酩走近灌木丛,那声音又响了,其中一簇灌木丛还动了动,因为比较靠近旁边的树木,还振下了一片在树枝上再也支撑不住的枯叶。
用手戳戳那簇树丛,没有动静……
伸出双手抓住矮矮的树枝猛烈摇晃,树丛竟然又猛烈地动了动。
阿酩用自己纤细好看的手摸了摸下巴思考着,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的一转闪出了一点精光。
他猛地将树枝往两边扒开,就看到了两只毛绒绒的……团子?
这两只毛团子都是红褐色的,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阿酩伸出一只手指戳戳这只,这只的顶部就竖出了三角的耳,又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戳戳那只,那只的底部就长出了长长的尾。
那两只三角耳外部是橙红色,内部长了些灰白的毛,还一动一动的。那长尾尾部有一撮黑,一甩一甩的,看起来甚是有趣。
阿酩左手右手各提起一只,两只原本还蜷缩成一团的毛球立马舒展开来,变成了两只红褐色的小狐狸。
小狐狸们悬空着,没有节奏地胡乱蹬着前肢和后腿,不住地挣扎,其中一只还用浅褐色的兽眼瞪着阿酩,好似在威胁阿酩马上把它们给放了。
阿酩想使坏,提着两只小狐狸就左右乱晃。
“呜呜……不要晃了,我好晕呀!”阿酩右手提着的小狐狸呜咽出声来,眼睛还紧紧地闭着。
阿酩见小狐狸哭了,心里一软就停了下来,问道:“你竟然会说话?”
左手提着的那一只,也是刚才用眼睛瞪阿酩的小狐狸大声说道:“我们和你一样都是狐妖,凭什么你会说话我们就不会?”
“我是狐妖?”阿酩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目光有些呆愣。
“是啊,我们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和我们身上的略微有些不同,但的确是只狐妖没错。”求阿酩让他停下的那只小狐狸又开口了,眼里还擒着些泪珠,“看你化作人形比我们还大个,怎么连自己是什么妖都不知道呢?”
妖界的妖分成两类,一类是动物或植物吸收天地之精华而变成的妖精。
这种妖的外型的大小和外貌的老幼由他们汲取日月精华开了灵智时的年龄决定,等到化了人形后获得了一定的修为,便可以自由变化自己的容貌。
而第二类是妖与妖结合而诞下的妖,诞下的妖或与父母其中一方为一族,或因血统混合而形成另一种类型的妖。
这种妖怪只会有幼年体和青年体之分,他们的幼年体几乎会保持几十年到几百年不等,这也取决于他们的修为,但到了青年的巅峰时期,容貌和体格便不会再变化,只能通过不停地修炼让妖力变得更强。
作为还是幼崽的小妖怪,这两只小狐狸们当然知道,眼前的这只青年狐妖,不管属于哪一类的妖,都比他们要厉害。
“你怕不会是个傻子妖怪吧?”另一只小狐狸问阿酩,声音强做淡定,但仍有些儿发抖。
阿酩被他们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妖呢,他连自己是妖都不知道,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该不会真的是个傻子妖怪吧?
“诶呦,你先放我们下来,这样好难受!”“快快把我们放下来,我们好好说话!”两只小狐狸又闭眼扑腾起来。
阿酩把小狐狸们轻轻放在地面,只听“噗噗”两声,小狐狸身周就绕上了几缕白烟,白烟散去后两只小狐狸竟变成了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看他们的相貌和打扮应该都是男娃娃。
不是太长也不是太短的红褐色头发扎成一个短短的小辫子,旁边零碎的发软软地贴在他们的脖子处。
他们上身都着红褐色的麻布短衣,下身都穿着黑色的麻布长裤,脚上也都穿着双红褐色的布鞋,只不过一个的鞋子上有个黑色绒球,另一个的是白色绒球。
两个小狐狸的小脸蛋都白白嫩嫩,因为刚才的挣扎还透着浅浅的粉红,小鼻子小嘴巴浅褐色的大眼睛,头上还留着毛绒耳朵,屁股后还拖着又长又蓬松的尾巴,毛绒绒的让阿酩看着就莫名想撸一撸。
阿酩还果真抬起两只手,试探性地落在了他们红褐色的小脑袋上,见他们并没有抗拒这才放心地揉了揉,然后又快速把手收回了。
两只小狐狸眨着眼睛,用小手抚平了被阿酩揉得有些乱的发,还捋了捋扎在脑后的小辫子。
“我叫燕麦,你叫什么名字?”穿有着白色绒球鞋子的小狐狸问。
“我……我叫……阿酩,对,我叫阿酩!”
穿黑色绒球鞋子的小狐狸用手肘碰燕麦,语气中带这些责怪:“你怎么能随便把名字告诉陌生妖呢?”
燕麦眨了眨浅褐色的大眼,一脸无辜:“我看他傻傻的不像是坏妖怪,况且他也告诉我们他的名字了呢。”
“对啊,我可告诉你们我的名字了,你呢,你叫什么?”阿酩笑眯了一双眼,问着左手边这只看起来比较成熟的小狐狸。
“我、我叫粟米……”小狐狸看着阿酩的笑眼,有些愣愣的,说话竟还有些结巴了起来,“燕麦、燕麦是我弟弟。”
阿酩看他们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脸,点了点头又问:“你们躲在树丛里干什么?”
“我们在躲你呀。”燕麦严肃着一张小脸,正色道。
“做什么要躲我?”阿酩疑惑。
“我、我们从来都没在这附近见过你,不知道你是什么妖,又从什么地方来,当然要提防着!”粟米皱了皱眉,握紧了小拳头。
“倒也是……”阿酩说,“你们告诉我,我是只狐妖,可是真?”
两只小狐狸不停地点头:“我们闻得出来,味道太熟悉了。”
“那你们能露出耳朵和尾巴,我也能?”阿酩又问。
“对呀,我就奇怪你怎么不露耳朵和尾巴呢,你怎么不露出来?”燕麦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大耳朵,又动了动它们。
“露出来才舒服,你不觉得把它们憋在身子里很难受吗?”粟米有些奇怪地看着阿酩。
妖怪们在自己的地盘,也就是妖界生活的时候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
人类没有的尾巴、长在头上的耳朵、犄角或者是硬壳什么的,他们化身为人形之后还是会露出来,因为他们觉得这样将这些东西藏着太憋屈了,要露出来才爽快。
只不过妖们去到人界的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才会将这些特征隐去。
阿酩听他们一说倒觉得难受了起来,头顶和尾椎骨上似乎有什么想要长出来,就像要冲破他的皮肉一般,又痒又胀痛,但是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那要怎么把它们给弄出来。”阿酩觉得自己的头顶和尾椎骨痛痒得难受,迫不及待地想将耳朵和尾巴释放出来。
燕麦缓缓说道:“这简单,你憋一口气,憋到不能再憋了,它们自然就会出来了。”
阿酩听了他的话,深吸一口气,把脸颊鼓得又胀又圆,然后就开始憋气。
正像燕麦所说的那样,憋到不能再憋,就要喘不上气了,耳朵和尾巴才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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