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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序
他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见到“救命恩人”时,已经忘记了过往的所有。脑海里一片空白,那个年轻男人就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一种奇特的,矛盾着的和谐感。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如何组织语言进行描述心中感受,只是静静地侧过头,瞪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倚躺在摇椅上抽烟的男人。张开嘴,哑哑地发出一声童稚的“啊”。
那人起身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不情愿,但到底还是走了过来。男人蹲下身,凉凉的手背贴上他额头,莫名让人安心。
于是他忍不住眯起眼,本能地像幼猫亲近母猫似的,主动蹭了蹭男人的手。
对方似乎愣住了。因为他能感觉到,那舒服的手背诧异地离开了些,保持住了距离。
“已经不烧咯,个费钱哩小药罐罐,”男人问道,“还记得撒子不?记得哩话还要给你喝一副药。”
他茫然看着男人,什么都没听懂。那一长串的话在他听来尽是天书,只能傻傻地看着对方,忽然抻了抻脖子,想主动去贴对方的手。
那微凉的温度真的很舒服。
对方又是一愣,随即失笑,配合地揉揉他脑袋。
“看来四全部忘咯。”男人喃喃着,撇撇嘴,“唐泷个龟儿子,勒回儿不晓得又要欠老子好多钱。”
鉴于他已斩断一切前尘往事,连名字都舍弃咯——指不定以前他叫狗娃什么的——于是男人就给他取了个名字,唤作“离溯”。
“离”即与过去分离,“溯”是为了给他存一丝念想,将来若是想追查身世,还可有个溯本回原的机会。
后来,他入了汉人地界,成了浩气盟随军军医,便也学着别人有了个汉名,离溯就成了他的表字。虽然大家更习惯唤他“曲徵”,但离溯作为他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名字,也跟了他一生。
男人的名字叫“汶央”。于子夜未央时生于汶水之畔,遂唤汶央。
汶央曾跟他说,下一辈子,他要叫“黎无心”。
做一个生于代表希望的黎明时分,“无心”的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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