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不愁钱
宁城,灯火辉煌,夜色迷离。
墨容的十八岁生日在墨家隆重举行,一楼人声鼎沸,三楼书房针落有声。
坐在气场相融大班椅上的男人无视她的存在,笔下生花,在文件上勾画得起劲。
墨容用眼角扫视了他那个方向几眼,忍不住咬咬唇,低低出声,“我想搬出去住。”
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口,她暗地里长舒一口气。
昨晚,做了个时不时就会跳出来折磨自己的噩梦,意志丧失,竟然丧心病狂爬上他的床。
生可忍熟不可忍,她得搬出去自生自灭。
墨锦嘴角几不可察抽了抽,不看她,沉声说:“家里有钱,能养活你,不用搬。”
墨容咬咬牙,心底严重不服,“我已年满十八周岁,不想再当无一是处的米虫,所以,想搬出去住。我想自食其力,靠双手养活自己。”
养活个毛啊。
她在心底默默吐槽。
从小到大,她就是软得没骨头的人,能懒则懒,能不动就不动。找这么多理由和借口,无非是想脱离他的魔掌。
“不准。”他淡淡地地说,语气不轻不重,适度有力。
声色不变,很平静的表情。好听的嗓音寡淡似往日,既浅又淡。
但不知道是因为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多多少少了解他的脾性,还是因为察颜观色的能耐又更上一层楼,总之墨容第一时间在他淡如水的话语中听出丝丝愠色。
无语。
似乎看出她抵触不愿的情绪,墨锦轻挑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眉眼,瞄瞄她,凉薄地说:“就你这身瘦骨头,再出去,不得饿得只剩一层皮?”
墨容难抵好奇,低下头,扫视自己那几把骨头,喃喃地说:“瘦吗?还是很有肉的好吧?尤其那胸……”口。
男人终于抬起眼,淡然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身上,看不出喜怒,但容不得她躲闪。
她赶紧闭嘴。四目相撞时,心漏了节拍,她只能慌乱别开目光,望向窗外。
下意识吞吞口水,不大赞同地说:“你老这样管着我,对我不公平。”
“出、去。”淡然的声音放缓了速度,目光犀利。
还要留下来跟他继续谈胸吗?
这话题没法聊了。
走出去,带上门,她握握拳,转身对着门板握拳乱挥,吡牙咧嘴做鬼脸。
嚣张什么?
房门外几步远,墨然守候多时,从她进去后就守到现在。
看到她好笑的行为,摸着下巴,一脸坏笑,“我就说嘛,你肯定会被轰出来。”
某些人老谋深算的模样实在讨厌极了。
视线从门板上转移开来,对着她,墨容肆无忌惮哼唧了一番,“你真是怎么看怎么不可爱。”
待心中郁结的情绪没那么堵了,她才施施然,以一阵风轻盈的姿态,飘过墨然身边,不期然伸出爪子……
“啊,你找死啊?”墨然捂脸,“没大没小。”
她捏了她,捏得死疼死疼。
墨容收回爪子,拍了拍,“保养得还不错,挺嫩。”
“意思是说我老了?”墨然阴阴笑着。
她笑起来的时候,左脸颊边会露出个小小的酒窝,称得整个人青春漂亮,看不出年龄。
这小酒窝,墨锦也有一个。
墨然的脸是标准的美女脸,和许安芸有七八分像。唇红齿白,鼻梁高高,眼睛大大,笑起来隐带坏意。
墨容烦极时,总会打击她长着一张勾魂狐狸精的脸,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
而墨然则会不以为意地回击,“姐已经不做良家妇女很多年。”
不要脸。
“不老,我十八,你二十八,不过比我大十岁而已。三岁一代沟,九岁就是三代沟有余,姐姐,你说这沟得有多长?就是你胸前这沟,还得再挤挤。”
墨容朝她挤眉弄眼,笑得不怀好意。
墨然不怒反笑,灵动的眼眸里藏着不知名的宠。
很快,一脚踹了过去。
墨容嬉笑着一脚跳开,堪堪避过。继而快速出手,出其不意抓挠她浑圆紧实的屁股,“代你未来老公初步鉴定,手感不错。”
而后撒开腿爪子,跑得飞快。
生日宴会如火如荼继续,一楼的聚会厅熙熙攘攘,人挤人,杯聚杯。墨锦请了很多人帮她庆贺。多数她都不认识。
觥筹交错间,好像听到客厅里有人在叫她,下意识扭脸望去,赫然是见过几次面的马以宣。
追墨然很多年的人。
出于东道主的人道主义,她颇有礼貌顿住脚步,微微侧身,漫不经心盯着他走来的方向。
马以宣柔和儒雅的气质与墨锦时而温柔时而坚硬难以猜测的脾性完全相反,他眉目如画,生得衣冠楚楚,一表人才,走起来身姿绰约,站立时又笔直如树,瞎眼一看,气度不凡。
据说他一家子从政,上至祖祖辈,再至祖辈,皆是一脉相承,政功赫赫,在宁城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到了马以宣这一代,马家开枝散叶伸展开来的旁枝末节已经伸向全国各地各处,错缩复杂,个中奥妙,无法用一言两语简单阐述描写。所以,不说了。
不过,有个十分浮夸的传言,不管马家随便的谁随意抬起一只脚,在宁城中心跺一跺,整个宁城都会摇一摇,震一震的。
马以宣还没追上来,突然,喧哗的声音透过耳膜,耳内好一阵刺痛,墨容皱起眉头,对叫喊她的人挥挥手,径直走人。
转过回廓,寻找许安芸的身影。
在墨锦那寻找不到突破口,她只能找可亲可爱的母亲大人下手。
几番寻找,终于在某扇门后听到她娇笑的声音,“别啊,慢点,那么大个人了,还不懂自控。”
门后传来一阵嘴对嘴深切亲吻的声音。
墨容一心求成,又和墨锦较着劲,满脑子只想自己的事,自然没往深处想。
不疑有它,推门而入,恰好看到墨均衡与许安芸双双靠在双人沙发上做少儿不宜的事。
一声惊呼后好一顿埋怨,“爸,妈,你们要做这档子事,也不砸灯关门拉窗帘?我年纪还小,看见不该看的,很容易长针眼长痘痘。”
退后几步,退到门外。
门儿虚掩上。
许安芸脸皮再厚,被自己的孩子抓了个现行,也情不自禁酡红起脸。
整理一番仪容,狠狠瞪着压在身下的许均衡一眼,“看看你,把孩子都吓坏了。”
躺在她身下被压着的许均衡不怒反笑,露出无辜的表情,不满抗议,“吓到小家伙了?”
坏笑着动了动腰身,“吓一吓,不怕长不大。”
促狭的眼神在她身上逗留,似笑非笑,意有所指。
墨锦的样貌完全随了墨均衡,简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眉眉眼眼,如同复制。
完美得无可挑剔。
反过来说,墨均衡虽然已经到了一定的年龄,但皮相生得很好,皮肤白皙,不显阴柔倒显英挺俊朗。红光满面不说,没事总两眼带春风,笑眯眯的,任谁看了,没谁不知道他的好脾气。
有时,盯着相似的两父子,墨容会无端妒忌,为什么自己的样貌与他们没有半点相似?
不相似就算了,竟然还没一点像风韵无限的许安芸。
长相这东西,简直就是个谜。幸好得天独厚,天生丽质,长得也算不赖。
许安芸伸长鼻子,哼了哼,从墨均衡身上爬下来。
打开门,把像受了委屈很像邻家小媳妇的墨容拉了进去。
接收到许安芸探询的目光,墨容暗中掐了一把大腿,眼里马上飚出热辣辣的泪水,有模有样,“妈咪,墨锦哥哥欺负我。”
身在三楼,被人惦念,墨锦打了个喷嚏,目光温柔,准是又装模作样去了。
她从小就这样,一旦在他这里碰了壁,就会满天下状告他的不是。
许安芸走到许均衡身边坐下,双手环胸,温柔笑着:“你把他的罪状娓娓道来,等下妈咪去揍他。揍得他不认爹妈不认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的。”
话说这家里谁最会装模作样,许安芸排第一,墨容绝对不敢跟她抢第二。
她湿润着眼,泪水要掉不掉,就在眼眶里吊着,“有一事可以免除他的罪恶。”
“哦?”
墨容坐到她身边,头靠在她肩上,脸蹭着脸,亲昵挽着手臂,“您让他同意我搬出去住呗。”
“什么?”许安芸掏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墨容无奈再重复一遍。
在场的另两位算是听明白了。
许安芸不慌不忙地望了她有一会。
墨容刚才装腔作势哭过,白皙的脸上泛起红光,红红润润,水灵灵的,看得她直手痒,不打招呼,径直捏上,“容容啊,你这皮肤真是随了我的天生丽质,滑滑的。”
许均衡听不下去,轻轻咳着。
墨容深有同感,向他投去欣赏的一眼。忍住想朝身边这试图转移话题的女人翻眼的冲动,笑得蜜里带糖,“妈咪,你是不是答应了?”
“好端端为什么搬出去住?不准啊。”她拍拍墨容的小脸,笑里藏刀。
就知道。
墨容瘪瘪嘴,眼前的这位和楼上的那位,绝对是亲生母子,同一鼻孔出气。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