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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you wish◇
「起来。」
「别睡了,快起来。」
分不出性别的中性嗓音,饱含着流水般的温顺,却冷寒的让人发颤。
那毫无情绪的嗓音窜入耳畔之际,沉重的眼皮终于得以翻开。
张开眼,无边的黑暗争先恐后涌入眼帘,什麽也没有,什麽也不存在——这裡是一片让人发自内心感到压抑的虚无。
我好像只有一双眼。低头一看,没有手,没有身体。
但是,依稀能够感觉到那些属于人的器官肢体还存在,不过是无法看见罢了。
——我是谁?我是什麽?
儘管内心不认为这片虚无会有些什麽,我还是转来转去的看,试图转移心中的不安感。
吓!那是!?
一片黑暗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团白色的光晕。
没有身体的我用诡异的飘法凑近那团光晕——虽然没看到自己的手,但我确确实实伸出了手去触摸那团温暖的光晕。
我摸到了近似薄膜的东西,柔软还带着弹性,触感滑嫩而温润。
裡面似乎有着什麽,正以规律的速度缓缓跳动着……
「别碰那个。」
稍早前将自己敲醒的中性嗓音又淡淡的传来。没有源头,那声音直接的出现,迴盪在这个好像没有边界的空间之中,震的我微微发晕。
「你是谁?」我问——原来我的声音,是如此的沙哑。
「凉。」
「……凉?」
「是。」
什麽鬼,我不是想知道你名字!我想知道你是什麽!
——不对,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我是什麽。
「呃嗯……阿凉,这麽称呼你可以吧?」过了几秒钟都没有得到回应,我便认为是对方默认了,「阿凉,这裡是哪裡?你是什麽?我是谁?我……」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
「我为什麽会失忆?」
「这裡是被时空排除的异空间,我是使者……至于妳——」
「妳什麽也不是。」
一瞬间所有想法都怔愣住,只馀下左胸口处瀰漫出的一股涩然。
我……什麽也不是?
「妳的失忆是人为所致,是妳自己把记忆给扯碎的。」
好像真的是这样。脑中一片空白,关于自己、关于这裡,甚至是关于一生经历都是空白的,好像自己不曾存在过——难道真如同阿凉所说,我什麽也不是?
怎麽可能!如果我什麽也没有经历过,我现在应该会像是个婴儿!而不是还拥有自我意识和思考能力!
……但是,为什麽我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因为,这是妳自己的选择。」
「……你是说失忆吗?」
「对,所以妳才会觉得理所当然。所以妳才会明明脑中一片空白,却丝毫不感到茫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个毛!
就算真是如此,可我为什麽要这样做!为什麽我会让自己失忆啊!
「啊啊,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像是在逃避般的紧闭着自己的双眼。
「容我为妳娓娓道来——」
「虽然不知道妳为什麽要选择把所有记忆给毁灭——明明不需要这麽做的,明明可以留下不被重视的那块记忆……总之,我会筛选『即便知道了也无妨』的记忆,灌入妳的意识中。」
「……正常不是说灌入脑中吗?」
「妳又没脑。」
啊喂!
「妳现在连生命体都算不上,只是一团意识,怎麽可能会有脑。」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嗯。」
嗯……嗯?!
「你听的到我内心的声音啊?」
「听的到,很大声。」
什……这种想吐槽却不知该从何开始的无力感让人好崩溃。
——有什麽东西,张牙舞爪的侵入我的意识之中。
「呜……」我痛呼出声,不存在的手紧紧摀着自己同样不存在的头。
「知道了吗?」
「……知道了。」
我没有名字,我没有生命。
虽然不曾真正活过、不能够算为年龄,但若是以历经的岁月来做计算的话,我今年……三万五千九百岁,性别或许为女,没有身体,只是一团会飞的意识团,就像现在一样。
我不知道这三万多年来我都在做些什麽、待在什麽地方,只知道,这些数不尽的岁月中,我寂寞的想哭,却碍于没有身体没有生命,那滔天的空虚和寂寞,全都埋藏在自己的意识中。
……等等,这段记忆到现在的情况,中间好像空了一段?
「嗯,那个记忆不能给妳。」
对于人家能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一时之间接受不能啊!
「妳要习惯。」
……呜呜。
朦朦胧胧之中,我看到了很多破碎的回忆画面在眼前犹如跑马灯般迅速的拨放。速度很快,每个画面出现在眼前不到一秒就立刻切换,在视网膜上留下淡淡的痕迹就立刻不见踪影,有看跟没看一样……
不对,似乎还是有点差别。
儘管只有短短一瞬,眼睛根本来不及吸收讯息——但是心,却已经自顾自的发疼着。
「那些回忆是什麽?为什麽……为什麽我的心这麽痛。」
「那些……」阿凉的声音顿了顿,而后像是在踌躇的噤了声。
那些回忆一定要是能够知道的啊……那些让自己的心不住地发疼的回忆,她不想要只留了个痕迹却无法釐清,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妳的潜意识告诉我,她并不想让妳知道这些事情。」
……果然吗。
虽然听不太懂阿凉到底在说些什麽,但是能够肯定一件事情——这些过往,她是不能知道的了。
儘管是自己为之,但是被人强硬的选择不能知道些什麽……这种感觉让徒有思考能力却丝毫没有一点人生经历的自己,找不到词彙来去形容——总之很讨厌就是了!
我,似乎在否认自己的存在。
「那,阿凉妳可以跟我说我现在的处境吗?还有……」虽然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够看到,我还是朝着那团光晕指了指,「那是什麽?」
「妳现在的处境就是……妳死了,不对,妳不曾活过。」
指尖颤抖着,我咬紧下唇。
虽然看不到,但是却感觉的到属于人的部位的感觉——比如说心,左胸口处的一切动静最为明显。
「我的名字是凉,无性别,无生命,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多大——我是使者,具体是什麽样的使者并不能够告诉妳,妳只要知道我是奉命行事的存在即可。」
怎麽突然开始自我介绍了?
「啊,因为我们接下来会相处好一段时间,有必要先做初步的了解。」
嗯?嗯嗯嗯?!
阿凉完全不管一脸黑人问号的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至于那团光晕……」阿凉冷凉的嗓音蓦地拉长,颇有几分不怀好意的味道。
「我问妳,妳想活着吗?」
我想……活着吗?
我怎麽可能——不想活着!
耳畔彷彿什麽炸裂了般,骤然间传来了刺耳尖锐的杂音,然后很快的,我什麽也听不到了,只馀留下彷彿嘲笑般的耳鸣声,嗡嗡嗡的不断重叠着。
顷刻间,四肢百骸都在叫嚣,所有的细胞都在跳跃着,所有的血液都在沸腾着!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激起所有感官的颤慄,所有的所有都宛如有了自我的思想,朝着我吵闹,强烈的钝痛充斥着大脑,然而疼痛感却远远不及瞬间充盈着内心的磅礡情绪——
我想活着!我想拥有生命!我不想要什麽也不是!
这样激动的情绪和反应很不正常,所以我把这一切归咎于失忆——原先的我,到底是经历了什麽,才会渴求活着渴求到了即便失去记忆也依然如此失控?
就像拿了把锐利的刀,将执念二字深深的刻印在灵魂中,一笔一画,一横一竖,道尽无数的不甘与渴望。
「我想活着——」
想到,她愿意倾尽所有只为了活着,即便她现在一无所有。
「呵呵……」
阿凉的声音还是一如她初闻那样的冷凉,至始至终毫无改变——明明听不出一点点的情绪,却依然能够感到冰冷的声音,在这时落下,就等同一桶冰水,毫无防备的朝着我浇下。
很好的,浇熄了我全身上下的激昂。
我在这片虚无中蹲下身体,双臂靠在双膝上,额头抵着双臂的交叉处,将头深深掩埋在这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天地中。
「想又怎麽样?我再怎麽样的想,也无法获得生命……」
我自嘲的勾起嘴唇。
「妳能活着。」
我愣住了。
「我说,妳能活着。」
「什……麽?」听不出性别的沙哑声音,在颤抖时,又不堪了几分……我的声音真是难听极了。
「我说,妳能活着。」阿凉不厌其烦的又重複了次。
两隻手摀住自己的脸,掌心传来刺刺痒痒的触感,啊,原来她是有眼睫毛的意识团,不对,现在不是在意这种事情的时候……
握拳抵住下唇,故作镇定的咳了两声。
「有条件的吧?或者是代价——」正是因为一无所有,所以什麽样的代价都无所谓,什麽事情都比不上活着还要重要。
她不想要成为阿凉口中的"什麽也不是",太凄凉,也太可悲。
「不明白你为什麽要在我面前故作镇定,妳明明内心波涛汹涌。」阿凉淡淡地说道,然后不等我做出苍白的反驳,又兀自说道:「当然有代价了。」
我舔舔龟裂乾燥的唇,沙哑的声音颤的更厉害了:「是什麽?」
「代价是什麽妳不用知道,因为妳已经付出了代价。」
喀吧喀吧了两下眼,我傻愣了片刻,才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深意。
「……我失忆前已经先付出代价了?」
「嗯。」
「所以代价是什麽?」
「妳已经付出代价了,不用知道。」
不,作为付出代价的人,我还是觉得我有义务知道的。
我不说话,在心底一次次的複诵上面那句话——既然阿凉能够听到我内心的声音,那麽这样的方式绝对比口头传达还要来的有用,光是烦就可以烦死对方。
谁知道,这傢伙居然直接无视我!半句话都不说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我耐不住活着的慾望,没骨气的开了口。
「那个,既然这样,我什麽时候可以活?」
「等。」
等妳妹!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又狠狠地吐掉那口浊气——等?行啊,可妳能不能说出个具体时间!这样勾的我不上不下的好玩麽!想要活着的她心急如焚啊心急如焚!
按住眉心轻轻揉了两下,我沙哑的声音依旧是颤啊颤的,活像是风中凌乱的一株小杂草:「等什麽?」
「那个光晕。」
光晕?我愣了下,飘了过去。伸出手想去触摸那触感极好的光晕,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的霎那缩回了手——
阿凉说——别碰那个。阿凉说——那个光晕。
……啊啊,一个荒廖、却让我欣喜若狂的念头浮上了脑海。
「就是妳想的那样。」只有这个时候,阿凉冰冷的嗓音才会听起来像是天籁一般。
「要等多久?」
「快好了。现在,让我来告诉妳其他的事。」
「妳降生的世界,是二次元界面中最完整的之一——猎人世界。」
耳边传来阿凉的声音,冰冰凉凉的,却很温顺流畅,字字清脆、像是一串断线的玉珠落地般,一边凝视着那散发着淡黄光芒的光晕团一边听阿凉说话……感觉,还不坏。
有种听母亲说床边故事的温馨感。
虽然她没有母亲、虽然阿凉的声音冷的不像是慈母,但她心裡却还是漫出了一点点暖意。
「这世间存在很多不同的世界和界面,除了数量最多的三次元和二次元以外,也有其他次元存在——二次元的所有界面中,妳即将降生的猎人世界,是二次元介面中规模最大的其中之一。猎人世界的世界观、完整度、平衡性,都是界面中的佼佼者,美中不足的就是……」
除却太过于无情的冰冷,其实阿凉的声音非常好听……
「死亡率极高。」
……卧操,我错了,阿凉妳声音难听到爆!
我耷拉着眼皮,几乎是无意识的脱口而出:「既然是二次元,那麽就代表有剧情对吧?」
语落,我愣了,阿凉似乎也是——虽然看不见她是不是愣住了,但她滔滔不绝的声音在我说出话的那刻也停了下来。
抓住自己话语中的重点,以及飞快掠过脑海的几缕记忆,我闭上眼开始了回忆。
「……哇喔。」
良久,我吐露出了意义不明的惊叹声。
这一梳理记忆,空白的脑子顿时充盈许多,除却刚才瞬间就浮上脑海的身家资料(?),现在满脑子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所有的所有,是一颗透明的大圆球,圆球中浮动着更多的小圆球,五颜六色。那些色彩缤纷的小圆球就是所谓的世界与界面——大同小异的修真界、末世、星际、现代、古代等等等,还有无法一言以蔽之的各种动漫各种二次元。
我,无名氏,今年三万五千九百岁——这长的惊人的岁月中,我都在流浪着,在大的没有尽头的透明圆球中流浪,在那些数以万计的小圆球小世界中流浪。虽然没有流浪期间的经历和记忆、也不明白自己怎麽没去投胎或是魂飞魄散——
总之,我是一个观戏者,绝对的旁观者。看着时间从指缝流啊流,看着人事物在自己眼前死啊死,离啊离……麻木,非常的麻木。
「我还以为,妳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事情。」
「什麽意思?」
「我刚刚说了,那些事情,都是些知道了也无妨的事情,但对象是妳——我会根据你的潜意识是否要得知这些事情、来做为筛选的依据。所以,我以为妳并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些事情……结果妳居然知道了。」
「妳为什麽会认为,我不想让我自己知道这些事情?」
我疑惑不已。
「我以为,妳不想再次变得薄凉。」
没有记忆,但是面对生离死别的感受,都已经深深烙在心中。
从最初的悲痛到怜悯,心悸到淡定,淡定到麻痺……她看过了太多离去还有死亡,再怎麽样的温柔善良,也会被这些一成不变的消逝磨成铁石心肠,更何况,她似乎本来就没有多柔软。
「不,我想,让我知道这些事情——合情合理。」
「此话怎说?」
「想让自己认知到世界的残酷、想让自己认知到除却自己以外再无其他是真正重要,想让自己……变的无坚不摧。」
「……真可怜。」
「比起还能够算出岁数的我,连何时存在都不知晓的阿凉,才是最可怜的。」所以,妳根本没有那个资格来置喙我的想法如何——
「是麽。」阿凉轻轻浅浅的笑着,笑声像是溪流一样,流过就不再有痕迹。
阿凉顿了顿,然后一转话锋,「剧情当然有,不过不能让妳知道。」
我错愕的「啊」了一声。
「我问妳,你的脑子中有没有关于『游戏』、『攻略』、『系统』一类的记忆?」
……等等。「不是说我没脑子?」
「……有没有?」
隐藏在六个点中的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是怎麽回事?我赶紧回道:「有有有!」
「简单来说,妳需要做任务才可以获得猎人世界的资讯,主角、配角的事情、剧情走向都需要妳做任务才能得知。」
……我是去活着享受人生不是去玩的,请不要玷污我美好的志愿。
「除此之外,也能够获得一些小外挂或是好东西。」
卧操!我玩!我玩!
「妳节操掉满地了。」
「有外挂可以保命,节操算个毛线!」
「妳明明只恢復了一部份记忆,怎麽个性瞬间变得跟以前一样?」
「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节操?」我很没有节操的回答阿凉的问句。
阿凉不说话了。
「阿凉~凉儿~小凉凉~」我死不要脸的喊着阿凉,声音要有多甜腻就有多甜腻——不好意思没有,还是一样沙哑难听,所谓甜腻纯属虚构。
「……有何贵干。」
「妳说的小外挂跟好东西是什麽?」
「反正不会破坏世界规定就是。」
弦外之音就是:或许会很牛逼,但绝对是外强中乾那种。
虚无中,我摆出了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姿势——┌∩┐(・ω・)┌∩┐
「所以,我到底什麽时候才能活啊?」
「看那个光晕何时好。」
「好?好的定义是什麽?」
起来,虽然阿凉已经认证我的想法是正确的,但我的想法也不过是模煳不清的念想,具体关于那个光晕的事情——
「等妳的身体做好之后,你就会被投放到猎人世界。」
那个光晕就是我的身体,不,正确来说,
光晕裡头的,才是我的身体。不知名材质的薄膜包裹着类似于羊水的液体,液体中是属于她的尚未发育的身体——胚胎。
不知道是整团球还是裡头的胚胎所致,整个光晕都在以规律的缓速微微跳动着,像是心脏一样。
「那我的身体什麽时候做好……等等,看那光晕的大小,估计是婴儿吧?婴儿穿?!」在说完这句话时,脑海突然浮上一个诡谲的想法,让我全身上下的鸡皮疙瘩立即稍息立正。
沙哑的声音乾瘪粗糙:「我、我们现在该不会是在谁的肚子裡吧?!」
「妳想多了。」
「……喔。」
「妳不会从谁的肚子中爬出来,妳是直接降生在猎人世界,无母无父,突兀而莫名的直接出在那个世界。」
我皱起了眉,「比起这样,我还宁可从谁的肚子中爬出来呢。」
不从谁的肚子中爬出来,简直就像是Bug一般错误的存在。
没有人欢迎我的诞生,没有人期待我的出现,甚至没有人知晓我的存在,就像是被遗弃一样——尚未出生就已然被世界排除。
「妳的灵魂强度太大,能够负荷妳灵魂的□□太少,同理,能够生出妳的人也太少。」阿凉顿了顿又道,「而那些少数之中的少数都在其他世界中,猎人世界裡一个也没有。」
意思就是说:猎人世界中能够生出我这怪物的女强人并不存在。
「而,没有人能够生出妳,也意味着妳没有□□能够生存,所以只能亲自帮妳做一个……然后,直接把妳放在那个世界中。」
我咬了咬下唇,内心翻腾着酸涩,「那为什麽不把我放在其他世界?妳应该比谁都还要清楚,我对于活着的渴望太过庞大,庞大到可以包容除此之外的一切——在恶劣的世界或环境存活也好、投生成受了诅咒的妖魔鬼怪也好……」
阿凉默了默,又道:「很抱歉,这由不得妳,妳投生的世界是随机选择的,无法改变。」儘管说了道歉,那冰冷的声音却是一点歉意也听不出来。
「……罢了,能活着就好,被世界遗弃又怎麽样。」
——反正打从一开始就没被接纳过。
靠近光晕团,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柔软的表面,温亮却有点刺眼的光线让我颇不适的眯起了眼。
「呐,阿凉。」
「怎麽?」
「我出现在那个世界中,一开始会是婴儿吗?」
「为什麽那麽问?」
「你不是说那个世界死亡率很高?我啊……虽然有长达三万多年的经历,但我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喔?我现在除了飘来飘去以外,什麽也不会。没有半点实力还是个婴儿的我,刚进入那个世界不到一天就会死了吧。」
「妳投放在那裡时大概会是成年人的身体。所以说,这就是妳为什麽听到外挂就那麽兴奋的原因?」
「对,因为我什麽也不会,没有一点实力可以保护自己……我甚至,连怎麽走路都不知道呢。」对于三万多年都在飘、从没碰过地板的自己来说,走路无疑是件难事。
阿凉蓦地轻笑,微弱的苦涩蹿入耳际,「失去了记忆的妳,变得好陌生。」
「妳的意思是说,我以前很强大麽?」我有点烦躁的揉了揉眉心。
「大概吧。」
大概吧……这是什麽似是而非的恼人回答?真是让人不悦。
「妳的任务分为主线和支线,主线将在剧情开始的那一年开启,在此之前都只有支线任务——」
「我可以选择不做任务吗?那个世界的规则与剧情,我真的不想知道。」因为不相干。我没有要改变历史的打算,亦没有要做打乱世界的那隻蝴蝶——根据少年热血漫的尿性,兴许还要拯救苍生?这种伟大的情操,我除了嗤之以鼻以外找不到其他面对方式。
「不能喔。」
「可是!可是我——」
「我说,不能。」
她只是想活着,仅仅是想活着……
为什麽还要逼迫她去做这种麻烦事?
「这由不得妳。」
啊啊,是啊,由不得我的事情多了去。
「对不起,当我没说,妳继续说吧。」我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光晕,一股疲惫感油然而生。
「主线是什麽我现在不能够告诉妳,时间一到妳便会知晓。」阿凉冷凉的声音在虚无中盪啊盪的,「支线任务出现时间随机、奖励随机,惩罚也随机,一切都是看运气。」
「鉴于妳现在太过弱小,等一下妳投放在猎人世界的时候,会有一个对妳有帮助的支线任务让妳做。」
「惩罚跟奖励是什麽?」我放下抚摸着光晕的手,眼帘垂下,身体一鬆,直接倾靠在柔软的光晕表面。
「这是第一个支线,没有规定完成时间,什麽时候完成都可以,所以没有惩罚。」
那太好了。「奖励呢?」
「我会从妳不记得的记忆裡面随机选择一种实力给妳。」
「……妳说的是人话吗?我听不懂。」
「妳以前学了很多世界的特殊能力,比如说修真界的仙术、末世的异能、星际的能量等等……第一个支线任务的奖励就是这些特殊能力的其中一种。」
「我以前还真是,吃饱太閒啊……」
不过这样也好,有实力才能够在死亡率极高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只是,我的运气好像不太好?随机选择世界便选到了最容易死的的猎人世界——总觉得随机选择能力的时候,这股霉运还会继续下去……俗话说的好,人要是倒楣了,连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颊畔传来光晕暖呼呼的软绵触感,明明感觉很脆弱彷彿一戳即破,但却能够撑住她的重量——虽然她现在是意识团,估计也没有多少重量就是。
「还有什麽要说的吗?」我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莫名其妙的倦意袭上眼皮,使其倏地变得沉重。
「妳的身体很特殊。」
「废话……」不都说了能容纳我灵魂的身体少的可怜吗?既然如此,能够负荷住我的灵魂的身体,能普通到哪去?
「超人的五感跟强韧的生命力,以及怪物般地自癒能力。」阿凉的声音淡淡的,传入我的耳中却格外刺耳——
这样的存在,反而更像是错误了。
「妳的眼睛,是容器。为了避免妳的身体崩溃,我将妳一半的灵魂全都放在眼球裡……当妳使用天力或是释放出妳的魂气时,眼睛颜色会加深——变成溷沌污浊的颜色。」
「请尽可能的不要将两者施放出来,否则,妳的灵魂会受到污染。」
我昏昏沉沉的轻喃出声,「我听不懂啊……阿凉……」
「天力是妳跟我都有的一种能力,不属于任何世界,再加上妳失忆了,是不可能放出天力的……比较需要注意的是魂气——顾名思义就是妳灵魂的气息。」
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抱住了光晕团,像是把光晕当作枕头似的蹭了几下。
「魂气的施放是主动的,由于妳已经失忆所以我并不担心妳施放出魂气——不过在某些特殊情况下,魂气会被动的出现,所以,妳必须要避免魂气不受控制的情况发生。」
恍惚间,双耳宛若浸泡在水中一样,让阿凉的声音在窜入耳际的那刻变得湿润,含煳而不清。
「负面情绪高达一个临界点抑或是真切的想毁灭什麽——这两种情况都会让妳的魂气变得无法控制,请务必要注意。」
「灵魂被污染的话会怎麽样?」意识逐渐模煳,沉甸甸的睡意让身体变得鬆软。
「灵魂被侵蚀殆尽,妳将彻底的消失。」
听起来……比死还可怕呢。
「阿凉,我好睏喔。」三万多年来第一次感到想睡觉呢……
「这代表身体要做好了。」
这样啊……
意识像是盘散沙一样涣散——即将深陷睡眠的前一刻,阿凉轻飘飘地说了句话。
「啊,差点忘了说,妳的第一个支线任务是——获得睁开眼第一眼看到之人的一次信任,和心疼的吻。」
●○
眼前那团浅灰色的光晕一点一点的变淡,最后,化作一抹利剑似的锐光——朝着象徵她新生的光晕飞射而去。
浅灰色的光融入暖暖的金黄色中,变幻出溷浊诡谲的光线,时而明亮时而晦暗。就这样变换了短短几分钟后,那团光晕逐渐消逝……
转动着手上的笔,那看不清色彩的残影显得清丽异常——
挑着唇沿,那似叹息似低喃的声音晃荡在虚无之中。
「可别再重蹈复辙了呀……再有下次,就是真的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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