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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曲的奏响
病毒其实就是一类非常原始的、有生命特征的、能够自我复制的、只能在细胞内寄生的非细胞生物。它根本没有细胞结构,是世界上最小的生命实体。它的组成非常简单,绝大多数病毒粒体中,仅含有一种核酸(DNA或RNA)及一种或多种蛋白质。病毒、只有寄生在其他生物的细胞中,才能生存繁殖。
——《生命的杀手:病毒》
“很抱歉,约书亚.费斯先生,您的父亲在圣何塞的实验室里被毒蜥咬了,他没挺过来,这些是他的遗物。”衣冠楚楚的白人中年男子公式化将一个纸盒子递给还穿着运动衣的少年,又说:“请节哀!”
少年小麦色的皮肤上还挂着运动中的汗水,脸上因为速跑而生出的红晕还未褪去。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试探性的问:“对不起,先生,能不能再说一次?我父亲他......”
“他死了!”白人男子目无表情的说:“在哥斯达黎加。我是代表新线国际制药公司来的,他的抚恤金稍后会......”
“等等!”少年尖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说:“我父亲他在巴西,怎么会在哥斯达黎加?”
“您父亲的研究取得了进展,我想您知道他研究爬行生物,就是蛇、蜥蜴一类。前几周他发现了新物种并且带回了圣何塞的实验室。只是太不小心了,三天前在实验室里被咬了,那种蜥蜴是新物种,没有血清...所以很抱歉!”白人男子对少年的质问明显开始有些不耐烦,他看了看手表又说:“我必须赶去总部汇报工作,所以再次请您节哀!”
“不!”少年动了动变得苍白的嘴唇,有些激动着摇头:“我不信,他很熟悉它们,很小心,怎么会这样?他的遗体呢?我不信!”
“已经火化了,先生,因为生化污染!即使没有,我建议您也不要看,中毒而死的人样子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白人男子挪动着擦得光亮的皮鞋说:“公司给您的抚恤金和保险金会在一个月打到您的户头的。我还要赶时间,先走了!”
少年捧着并不大的纸盒子,直立在原地站了许久,依旧未从突然降临的噩耗中缓过神来。直到他的同伴因为担心他久去未归而出门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紧紧咬着牙关,面色惨白,滴落的泪水在手中的纸盒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约书亚?”同伴叫了他几声名字,少年都置若罔闻,只是茫然的望着前方,眼神似乎永远都找不到焦点一样涣散。同伴焦急的掰过他的肩膀用力摇晃着问:“发生什么事情?这些是什么?约书亚?”
同伴的手落在少年微微轻颤的肩膀上,温热的体温覆上已经变得冰冷麻木的皮肤,烫的他猛得一哆嗦。早已经发酸的手臂仿佛不能再承受纸盒的重量一般,剧烈的抖动了几下,猛的倾斜,里面的东西掉落一地。
少年似乎被吓了一跳,神经质的蹲下身体,拼命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杂物。同伴也被他的样子骇到了,一边招呼闻声而来的其他同伴去寻找校医,一边蹲下来拉住少年的手说:“你到底怎么了?约书亚?你这个样子太吓人了!”
钢笔、眼镜、手帕、磨平了边角都牛皮钱包、打火机、抽了一半的万宝路、摔坏的手机、银质的狐狸头吊坠、会唱圣诞歌的玩具熊音乐盒,几本爬虫类的图谱。卡塞克.费斯所剩下的只有这几样东西而已。
音乐盒摔在地上时触动了开关,木头做的袖珍小熊沿着既定的轨道开始旋转,清脆铃音平缓的响起,叮叮当当的圣诞歌在这个时候听起来格外的清冷。
这是少年十二岁时用攒下的零花钱送给父亲的礼物,卡塞克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他终于回魂一般,紧紧抓住同伴扶着自己手臂的手,干涸的嘴唇发出撕心裂肺的声音:“麦克!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三个月后,A国陆军学校。
“上校,这是一年级优异新生的名单和成绩。”克莱尔.波恩一边说一边将一份名单递给哈森上校。后者是个头发有些微秃,面目严峻的中年人。
“谢谢!”哈森接过名单,粗略的看了一遍就递给身边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高大年轻男人。
那个男人并未摘下眼镜,就这样盯着那几张纸仔细的看了起来。
克莱尔偷偷打量起面前的男人,他被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似乎是个亚裔人,看不出是什么来头,高大健壮,腰杆笔直,从他裁剪贴身的西服看可以见他的肌肉走向。哈森上校对他的态度也有些过分谦让。
是国安局的?或者是政府里的人?克莱尔胡乱的猜想。
忽然,那人抬起头,敏锐的目光透过深色的镜片直视在克莱尔脸上。她吓了一跳,心脏砰砰的跳,心想莫非刚才我有什么失礼的举动被发现了?
很快,克莱尔发现这个男人看的并非是她,而是她身后的一组照片。她定定神,略显不安是问:“有什么不对吗?先生?”
“这个人!”戴墨镜的男人靠近几步走到相片前,指着其中一张问:“这是这届新生的射击比赛冠军,但是我并未在名单里找到他,有什么遗漏吗?”
克莱尔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照片里是一个年前帅气的亚裔少年,大概也就十八九岁样子,短发、脸皮纤秀、面色红润、朝气蓬勃的对着镜头开心的笑着,手里捧着射击大赛的奖杯。
哈森上校也用疑惑的眼神望了望克莱尔说:“是漏了吗?还是他犯了什么错?”
克莱尔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叹气道:“并不是,长官。这是约书亚.费斯,信息工程系的学生,很遗憾,他已经死于两周前的车祸。”
“车祸?”哈森忍不住惊异的问:“怎么回事?”
“说起来,这真是悲惨的故事!”克莱尔忍不住在胸前画了一道十字说:“约书亚是个亚裔孤儿,他有个养父三个月前去世了,那之后他就一直很沮丧,校医认为应该给他休假调整心态。于是学校就给他提前放暑假,据说他回到东部的家里,可是两周前,突然圣玛丽纳医院打电话来咨询我们有没有叫约书亚.费斯的人,我们才知道他在高速上出了车祸,撞上了大卡车,整个人都......太可怕了!他原本是新生里最优异的几个孩子之一,可惜!哎!”
听了克莱尔的唉声叹气的话,哈森也唏嘘道:“这么说,真是悲剧!”
戴墨镜的男人倒没有更多的表情,或者说他所有的表情都被脸上都墨镜着遮盖住。停顿了半分钟后,他也轻轻叹气道:“可惜!谢谢您,波恩小姐。”
说完他放下手中的几张薄纸,对哈森上校说:“也谢谢您,上校。”
哈森皱起眉头,一语不发的跟着戴墨镜的男人走出去。离开办公室,他问:“都看不上?King?
“那个男孩很合适,可惜......”戴墨镜的男人回答。
“别人不行吗?他们可都是这个国家里数一数二的军校生!”哈森露出明显的不满,正了正身体面向男人说。
“国际特别行动小组执行的都是特殊任务。除了本身优秀外,家庭也是考虑的因素。那些孩子他们的家庭太完整了,上校,你你明白吗?他们执行的任务随时可能从他们的父母身边夺走最爱的孩子。而父母又会成为孩子的牵挂。如果可以,我希望尽量避免。”戴墨镜的男人用冰冷的语调回应道。
“好吧!我明白!”哈森撇撇嘴,似乎颇为忌惮他的身份,所以对他明显的不敬毫不在意,随后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再帮你找。”
“谢谢,上校!”
A国西部沙漠旁的边陲小镇。
深夜,所有的商店都已经歇业,只有镇中心的月光爱人酒吧还在灯火辉煌的热闹着。这里靠近A国的边境,集合了许多走私犯、毒品贩子、人口贩子和本地□□,堪称罪犯们的天堂。
少年紧了紧身上的卡其色外套,将帽子套在头上,推开酒吧的大门。
呛人的烟草味混着廉价香水味同时又夹杂了众多不知名的气味,伴随着蒸人的热度扑面而来。少年猛然吸入一口,顿时觉得头部一阵绞痛,眩晕的感觉让他头重脚轻,他努力定了定神才阻止身体的不适反应,没有后退而是快速的穿梭在人群里。
酒吧里到处都是光裸着上身卖弄身材的妓女和满是纹身而肌肉纠结的莽汉,他们或调笑嘻骂,或彼此喝酒叫嚣。舞台上的脱衣舞娘已经几乎□□着身体,一边卖弄着扭动着屁股一边让台下的哄叫着的看客往她身上唯一的丁字裤里塞钱。少年默默的从这些人身边擦肩而过,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惹眼。
终于他停在酒吧一处阴暗的角落里,那里只有一张桌子,孤零零的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
“你来了?”老者抬起浑黄的眼珠看了少年一眼,他已经老得看不出年纪,皮肤像干涸的土地一样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夸张的鹰钩鼻子突兀的挺立在枯黄的脸上。老者只有一个眼珠,另一只是玻璃义眼,在幽暗的环境里反射出冷酷的精光。
“恩!”少年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这是你的东西。”老者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袋说:“你的新身份、护照、部分现金、机票、以及新的银行户头,还有你要的资料,等你有了固定的住所,你要的家伙我会分批给你。”
“谢谢你!老艾尔!”少年低沉的说。
“这是我欠他的,用不着谢!”老者说:“你们的房子也卖了,钱分成五份在不同的银行户头上,你确定不会再回来了吗?”
“不了!”少年说。
老者干涩的笑了笑,从胸腔里发出的声音就如同锈迹斑斑的风箱一样。他咳嗽了几声说:“把那么重要的加密芯片放在玩具里,也只有他那种疯子才干的出来!嘿嘿!”
“他总是留一手的。”少年说。
“我有点后悔,或许不应该帮你解密文件。”老者用仅存的眼睛盯着少年藏在帽子下的脸说:“真怕我下了地狱,那家伙会再杀死我一次!”
“他应该在天堂!”少年不满的抬起眼睛,他原本清朗的双目已经染上了悲愤的红光。
“嘿嘿!天堂?嘿嘿!”老者剧烈的喘息,边喘边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宛如吐出毒信的蛇一样说:“你杀过人吗?亲爱的?”
“我杀过鹿!”少年冷冷的说:“在我看来,人和鹿没有区别!”
“好!好!”老者神经质一样甩着头说:“看在你的孝心,我多送你点东西。”他哆嗦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
“新线的实验基地来不及毁掉的备份,我的人入侵他们网络时候找到的,你会有兴趣,记得看之前,别吃东西!”老者露出残缺焦黄的牙齿说的。
少年脸色顿时变得更加灰白,他抑制不住颤抖的伸手去接过U盘。霎时,老者干枯的手指出其不意的紧紧扣着少年的手腕,将他猛然拉到自己眼前厉声说:“你记着,孩子,在这个世界上解决问题的方式有许多种!一旦你的手沾上了鲜血,到死都洗不掉,记住!趁着那些人还没注意到你这张漂亮的脸蛋,快走!”
少年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吧,一口气跑出数里。不堪重负的膝盖终于让他腿肚一软,跪倒在地。他死死捏着手上那个并不算沉重的文件袋,仿佛捧着个一松手就随时会爆的手/雷,过了许久才呜呜的哭出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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