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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始初相见
宣朝奉德七年孟夏。皇二子齐王宇文斟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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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谋反的消息传到长安,朝野人心惶惶,百姓都在议论此等宫闱秘事:据说齐王宇文斟的母亲德妃黎氏见罪于上,被赐自裁。齐王闻讯大恸,这才举兵为母报仇。
传闻黎德妃死前曾咒骂皇上、口出恶言。帝怒极,下令第三子晋王宇文邀为帅,第四子吴王宇文凛辅之,征讨齐国,平造反之众。
朝廷军势如破竹,短短两个月就打到了齐国国都临淄城下。几番进攻之下,这座昔日的繁华之都早已破败不堪。
好在今日朝廷特使给齐王送去了承德帝的招降书,言明只要齐王肯放下武器回到长安,圣上念及父子之情、定会放他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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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多天的战火,城外早已十分荒芜。一位年轻男子独步于城外荒野,细细查看着什么。玄色作底、绣金镶银的锦袍轻轻拂过荒野的杂草,他的高贵与这萧索之景格格不入。
走了一上午不免有些疲倦,男子来到一户人家前,轻叩柴门,想要讨碗水喝。少许,门伴着一阵香风而开,他的心微微一沉——这荒郊野外竟有如此讲究的香料。看来他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迎面对上那双好生熟悉的妩媚凤眸,里面同样写满了狐疑——战火连天,百姓皆狼狈逃命唯恐避之不及,怎会突然出现一个衣着如此讲究的人来串门。
面对她疑虑的眼神,男子装作不知,微微一笑礼貌开口:“姑娘,在下途径此处有些口渴,想讨一碗水喝。”即便眼前是一个无比倾城的美人儿,他仍旧能不露声色、坦然相对。
毕竟他出身天家贵胄。
女子轻轻点头,转身进屋倒了一杯茶,恭敬地端给他。男子注意到她始终不肯正视他的眼眸,亦不言语。对方如此矜持懂礼,他也不好开口说些什么,道声谢便要离开。转身的瞬间,只听身后传来勾人魂魄的幽婉之声:“大人是从长安来的么?”
男子并未回答,缓缓回头,看着她的眸色渐冷。
她被他盯得害怕,不禁暗恨自己沉不住气,惹了对方怀疑。若是他起了杀意,自己岂不是要白白葬身这里。念及此处,女子抬眸对上他的双眼,装作害怕的样子,试图获取他的怜惜:“我只是看你衣着华美、器宇轩昂,与这荒郊野外格外不符,才乱猜的。”
男子收敛了几分脸上的寒意,挑眉轻笑:“你的容貌,也与你身上的布衣不大相符。看你这样子,像是大户人家逃难出来的小姐吧。”他轻轻提醒她,却并未点破什么。
女子低下了头,似是默认。男子却很是坦然:“我的确是长安人,你想问我什么?”
他竟知她有问于他——女子深感眼前的男人难以对付,只能继续装出怯怯的模样问道:“是,我是跟着夫家逃难出来的,可我的娘家还在城中,所以想打听打听消息。大人知道为何今日不攻城吗?”
“你已有了夫家?”并未回答她的问题,男子的注意力全在她说的话上。他的语气很是奇怪,似乎带着几分挑逗。女子不敢再直视他好看的眼眸,他笑起来的模样太过勾人魂魄。
就在这时,里屋突然传来一声娇嫩的童声:“娘亲。”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女子显然慌了神,赶紧上前抱住孩子:“娘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别出来的么。”
“娘亲不在,茵儿睡不着。”
男子则完全错愕在原地,一双星眸含疑地打量着眼前的这对“母女”——娘亲?!她竟有了女儿?
还好理智及时将他拉了回来——不,不会的。她才出嫁一年不到,即使有女儿,也不该是这个年纪。都是他关心则乱,一时糊涂了。难不成,是他认错了人。可是,他怎会!怎会认错她。
“这是你的女儿?”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女子牵着小女孩上前:“对,是我的女儿。”
“你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就有了女儿?”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无奈女子始终不肯与他对视,只是颔首抚了抚小女孩的头:“是我丈夫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
“什么意思?”
“大人,怎么?茵儿与我,不像是母女么?”她抬头冲他莞尔一笑,男子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
他低眸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容貌果然上等,确有几分像他的二哥。淡淡奉承道:“有如此漂亮可爱的女儿,夫人有福了。在下告辞,多谢夫人的茶。”
“大人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见他起身要走,女子也顾不得许多礼节,急忙开口追问。
男子的眸中闪过一丝复杂,轻笑一声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好听的声音飘荡空中:“子时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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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那个陌生男子,女子转身回了内室,绣鞋轻轻踢了踢床前突出的一块砖头,床板立刻竖了起来,露出一条幽深黑暗的通道。
“母后不要走,茵儿怕。”女孩儿眼看女子要走,忙拉住她的手。
女子蹲下安抚道:“茵儿乖。茵儿好好睡一觉。母后去向父王报信后就回来找你。”
“不要,茵儿怕。”
眼看女孩儿哭了起来,女子赶忙抱她入怀,从袖中拿出一方丝巾轻轻给她擦拭脸颊,带着香气的丝巾有意无意地轻划过她的口鼻,不一会儿女孩儿就进入了梦乡。女子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小脸,将孩子放在小床上,深吸了一口气,毫无惧色地朝暗道走去。
暗道沿途点着用鲸脂做成的蜡烛,可以长期不灭。走了许久,来到一道大理石门前,女子再次触动机关,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一座大殿,与之前的简陋小屋是天壤之别。
殿内空无一人。
她褪掉百姓服饰,换上一身白色的锦衣玉服,衣襟和裙摆上绣有黑色的花纹做点缀——这分明是丧服。摘掉荆钗,盘好云髻,戴好她的凤冠,头上却簪了一支素净的白花。
推开厚重的朱漆的门,门外两侧的侍卫侍女纷纷向她施礼:“参见国后。”
她微微点头,“齐王呢?”
一众下人也是白色服饰。“王在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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