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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一)
温建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看到温雨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自己的房间做试卷。
温雨伯乖巧懂事,除了学习上的问题,基本不会拿其他事来叨扰温建白,而学习上的事情不会让他露出这样一副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模样,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说的事跟温建白有关,而且这事还不是好事。
温建白把外套脱下,换好拖鞋走进室内,他神情轻松,好似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弟弟的神色,甚至还笑着问他要不要来杯饮料。
温雨伯急着想求证某件事的真实性,哪有心思喝东西。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在脑中模拟场景,比如他哥回来了他该怎么开口,如何婉转的把事情问出来,然后又不会让自己的哥哥感到尴尬。明明在脑海里演绎的很好,但等到真人出现,温雨伯却开不了口了,毕竟人不是死物,它具有不确定性,温建白的第一句话就完全脱离了温雨伯设想的剧本,他愣愣的看着拿出杯子往里面倒橙汁的温建白,恨不得拿自己的成绩去换一条三寸不烂之舌。
温建白不喜欢别人打听自己的私事,但看温雨伯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今天他没问出来,恐怕以后就得一直憋着了。温建白不怕他心里憋着事,他唯一担心的是这个孩子会不会钻牛角尖,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虽然温雨伯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但难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发挥失常。
“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今天的话特别少?”
有了温建白的开头,温雨伯像是找到了一条通道,他推了下鼻梁上架着的黑框眼镜,又做了一个深呼吸,“哥,今天有人来学校找我了,是个男人,然后他说...他说他是你的男朋友...”
温雨伯是个好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同性恋这三个字距离他实在太遥远,他甚至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尤其还涉及到自己的哥哥,难免有些惶然。
温建白走过去坐下,喝了半杯的橙汁被他放在玻璃茶几上,“雨伯,我以前一直觉得你还小,但现在想想,你也快15了,这种事情你迟早得知道。”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男人只能和女人在一起?”
温雨伯以前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但经过今天这一出,他只觉得三观都收到了冲击,皱着眉头没有应声,而温建白也不需要他的回应,他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橘子把玩着,漫不经心的给温雨伯普及生理知识。
生理性别、社会性别以及性取向,这三个方面的知识说的轻巧,听的人却是一脸懵逼,温雨伯的眉心自温建白开口后就没舒展过,直到他的话题告一段落,温雨伯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哥,你喜欢男人吗?”
温建白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反问道,“我以前交的女朋友你没见过?”
“但是....”
“那人我确实认识,不过我对他没意思,他应该是见我有了对象才去找的你,毕竟你快中考了,可能是抱着想要你发挥失常来打击我的念头。”说到这里,温建白拍了拍温雨伯的肩膀,“所以你小子给我争气点,别真被影响了。”
温雨伯终于放下心来,然后心里升出几分难为情来,“哥,我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想东想西的,对不起...”
温建白打断他的话,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哥知道你是在关心我,去做题吧,饭好了我叫你。”
“嗯。”
等到温雨伯走进自己的房间,温建白拿出手机拨通了邴修远的电话。
“你什么意思啊?”
【你知道了?——我说过的,别想甩开我。】
温建白冷声道,“过头了。”
【生气了?】
【宝贝,你要是不来见我,我明天还去,我手里还有咱俩的照片,我每晚都对着你撸呢,我想射给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兴奋,温建白要是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些什么,也算是白活了。
“当初怎么说的——任何一方都有结束这段关系的权利。邴修远,咱们好聚好散,以后就还是朋友,有时间的话还可以出来喝个酒吃个饭,你现在这样,不觉得吃相太难看了吗?”
【我反悔了,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我爸我妈那边我可以解决,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在外面住....】
“你在开玩笑?”
这句话异常嘲讽,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点不屑的意味来,邴修远的呼吸屏住了几秒,然后才低低的笑出声来,【我生气了宝贝,我不能满足你吗?那段时间我不是天天艹的你浪.叫吗?】
温建白站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被保鲜袋装着的青菜,听到这话也笑了,“邴修远,你也就会这么几句了,小说看多了吧,你去照照镜子,不觉得好笑吗,听到这话再想想你那脸,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
【...建白,我是真的喜欢你】
温建白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静音塞进了裤兜里。
15岁是长身体的时候,尤其温雨伯还在备战高考,温建白几乎每天烧肉熬汤,也亏得是吃不胖的体质,否则温雨伯出门都得侧身过。
“哥,我有几道题不会做,吃晚饭后你能教教我吗?”
温建白点头,顺手夹了块红烧肉放进温雨伯碗里,“多吃点。”
温家没有饭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气氛融洽和谐,而被温建白抛在脑后的邴修远则坐在沙发上又哭又笑,他的五官只能说清秀,看起来像个零号,但是他的性子却是极端的执拗,温建白说的对,他确实玩不起,那个男人没有心,说走就走,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场痛苦的记忆里,走不出去也不想走出去。
温建白喜欢强势的,他就压低声音说话,每天坚持去健身房锻炼2小时,甚至朝别人讨教经验,但这些都没用,新鲜感过去,温建白就拍拍屁股从他的世界离开了。邴修远只是某个公司的主管,什么势力都没有,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温雨伯学校闹,但是他又不敢做的太过火,他看不清温建白,深怕自己一个冲动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书房里只开了盏台灯,但这种昏暗的氛围却让邴修远觉得安心,他捏着手里的照片,朝着面容精致的温建白低声轻喃,“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告诉我啊...”
温建白睡觉前看了眼手机,邴修远打了6个电话,后面发了十几条短信,最后一条是约他出去见一面,说是想再见他一面,断了最后的念想。
老实讲,邴修远跟他说这世上有鬼都比他的这条短信要真,但是为了温雨伯的世界观,温建白还是笑着回了句好。
次日,温建白套了件白衬衫就出了门,不管男人女人,看见温建白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回头再瞧他几眼,无他,温建白长得实在太过精致。女生在心里感慨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而男人的视线则停留在温建白的胸部和跨间,然后深深遗憾对方和他一样是个带把的。
邴修远早早就等在奶茶店里,他的视线一直在门口徘徊,当看到温建白下车的时候,他激动的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建白!”他跑过去拉住温建白的手,攥得紧紧的,像是怕人跑了一样。
温建白看了他一眼,没有挣扎,于是店里的人就看见一个胡子拉渣的男人牵着一个神仙一样的人物往里走——一个双目通红,眼白部分满是血丝;一个眼白分明,一瞥一笑醉人心扉,这两人坐一块,实在不怎么般配。
邴修远已经管不了别人的看法,他在家里睁眼坐了两天,连自身的清洁都懒得处理,他知道温建白从不吃回头草,所以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建白,我真的爱你...”
温建白只感到腹部一阵剧痛,然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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