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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市来的老师
有的爱情是生死相许,轰轰烈烈;有的爱情是细水长流,平淡相伴;而有的爱情则是天各一方,永不相见......有的爱情是为了相聚,有的爱情是为了别离。
题记
三十年前,苏哲还是个朗朗青年,明眸皓齿,笑容灿烂仿佛阳春三月的阳光,温暖而不刺眼。
大学刚刚毕业后的他怀揣着报效祖国,投身乡村教育事业的远大抱负从上海这座大都市来到了河北省的一个小县城当支教老师,就职当地的一所高中,任英语老师,兼体育,音乐和舞蹈。在苏哲这个受过高等教育充满浪漫理想主义的青年心里河北这个美丽的省份拥有着他所渴望的一切美好,天空应该永远是湛蓝,鲜花应该永远烂漫,人们也应该永远是微笑热情的。可是,当他提着行李,从火车到汽车,再到农用三轮车一路颠簸,还被天公不作美的小雨淋得湿漉漉,当他满怀希望的看到自己将要生活两年的是群山围绕,道路泥泞,房屋破旧的地方,心里的热情减了五分。而当他终于找到就要就职的学校时,脸上的笑容再也勉强不出来了。
林县的第一高级中学,是全县唯一一所高中,一栋二层白色小楼,因为时间久远,亮丽的白色已经变得灰扑扑的了,窗户上的玻璃多是破旧不堪,有的连破裂的玻璃都丢失了的窗子上马马虎虎的粘上了某个同学的考试卷,而又不知是哪个淘气的学生将这最后的抵挡风雨的屏障捅了大大小小的窟窿。这就是学校的教学楼,一百六十个学生,加上苏哲总共十二个老师,就是每天在这座歪歪斜斜的楼里上课,学习,为梦想而打拼。教学楼正前方的旗杆上挂着被热情的小雨淋湿的国旗,据说这面旗已经有二十年的历史了,它威武而执着的挂在最高处,迎来又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子,见证了他们的喜怒哀乐,希望和梦想。旗杆两侧十五米左右种着高大繁茂的榕树,榕树后面各有三间小平房,这就是学生和老师的宿舍了。苏哲站在门外将这个学校一览无遗,顿时萌生了掉头回转的念头,若不是当时雄心壮志与父母朋友夸下了海口,他真的要放弃了。正当他犹豫不前时,从榕树下的小屋里小跑出一个瘦老汉,披着一件灰色褂子,裤腿高高挽起,一双军鞋上沾满了泥土,他跑到苏哲面前,热情的伸出褐色的布满老茧的双手夺过他手中拎着的包,布满褶皱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欢迎欢迎,欢迎欢迎,,,你就是上海来的执教老师苏哲吧!快快进屋!!辛苦啦!”不容苏哲说话,他扭头就往屋里跑,苏哲也只好跟着他小心翼翼的踩着泥坑跑进屋里。屋子很小,但是干净简单,一张单人床安静躺在墙角,床头摆着一张掉了漆黄色的办公桌和一把快要散架的漆红色的办公椅。床尾一米左右是搪瓷盆和充当盆架子的板凳。
“那个。。。请问?”苏哲看到老汉将行李一股脑的放到了小床上,忍不住发问。
“苏老师啊,这是你的宿舍,屋子有点小你别介意,凑活住。”老汉没听到苏哲的话,只是一味的向他介绍起了学校的情况。“外面这座楼就是教学楼,你教高三年级,在二楼。学校外面左边有供销社,你缺什么到那去买......”“请问!怎么称呼您?陈校长在不在学校?”看到老汉唠叨的没完没了,急于找到校长入职的苏哲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老汉这才转过身,看着苏哲的眼睛说“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就是陈平,林县高中的校长。”眼前的庄稼汉就是传说中的陈平?!苏哲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心目中的英雄教师,就是这样一个衣冠不整,邋邋遢遢的农家汉。
说起陈平,他的确称得上英雄,如果英雄的定义不是狭隘的出生入死、轰轰烈烈的话。林县是一个从古至今都贫困的小县,说它是个县,其实人口不足三万,只是面积比较大,人口分布又比较疏散,便于管理将它划成了县。林县群山环绕,交通基本都是羊肠小路,村落之间相隔较远,所以这里消息闭塞人们思想也比较落后。这里的人们祖祖辈都是与土地打交道,从出生就在泥土里打滚,长大在泥土里寻食,死了埋在泥土里化为它的一部分。对于读书,他们认为是奢侈且无用的事,尤其是高中。所以,在陈平当校长之前,这里没有高中学校,全县的高中生全部加起来才有十三个,全部都在别的县借读。到农忙时候,这十三个学生也就全部应招回家。所以,这里从来也没有出过大学生。陈平是比较富裕的景泉县人,他大专毕业后在景泉县高中当老师,在一次会议上了解了林县的情况后主动请缨调到了这里,学校现在的教学楼也是他来了以后一次次向县里,市里,省里打报告,一次次到上级政府申请,到大的工厂拉赞助才盖起来的。这栋建筑在今后长达十多年的历史里成了整个县标志性的建筑。有了教学楼,就剩下学生了,他每天风雨无阻的穿梭在羊肠小路上,挨家挨户的去找学生,给家长做思想工作。人们并不理解这个外县的人,所以即使县里的领导反复号召,村干部陪同,陈平仍是得到了无数的白眼和冷嘲热讽。人们在困境之中,往往先考虑的就是自己的后路,意志不坚强的人就会退缩放弃,勇敢无谓的人才会背水一战,永不后退。陈平无疑就是后者,人们说他是骗子,他就举家搬到林县;人们说他为了挣钱他便把自己的工资全部拿出来资助了学生;人们说劳动繁忙孩子没有时间,他便自带干粮跑到人家家里帮忙一起种地一起劳作.......终于,他用最淳朴最执着的方式打动了人们,第一年高中生就增加到了六十二人,以后每年逐步增加。学生有了,他向市里申请的教师也慢慢的到位。林县有史以来拥有了第一所高级中学。苏哲千里迢迢来这里执教的原因也是因为在广播中听到了陈平的故事,热血青年对英雄的崇拜使他不够一切阻力来到了这里。显然,现实是残酷的,这里没有他梦想中的浪漫情调。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再回头已经晚矣,他也只好随遇而安了。
山里的黎明总是来的很早,当天空微微泛白薄雾还没有散开,值守岗位的月亮还没有完全从空中隐去,当雄鸡刚刚扯开嗓子发出第一声啼叫,勤劳的农家人已经纷纷背着锄头,挎着箩筐去侍弄养育他们的土地了。苏哲已经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并且从中寻找到了快乐。他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完毕以后便去学校西边的小山跑步,他喜欢这座山,不高却丛林繁茂,自从班里的学生张小五带他来过一回以后他便每天早上到这里跑步爬山,然后在山顶上放声高歌或者即兴舞蹈或背诵英文诗。释放他满腔的热血以后会去陈校长家搭伙吃饭,帮他做些力所能及的活,陪陈校长的孙女小梅玩会儿,就去学校开始了一天的课程。因为他也是二十出头的青年,跟高三的学生年龄相仿,所以他很快就笼络了一帮追随者,在这些没有出过大山,只从书本上看世界的孩子们来说,苏哲绝对是偶像的存在。这些山里的孩子,包括大人对苏哲都是怀有既好奇又崇拜的心情。其中,王刚便是最突出的一个,他是苏哲班里的班长,平日里除了班级事务之外,他会找各种理由,各种方法缠着苏老师,听苏老师讲那个他没有见过的大都市。因为王刚学习刻苦,为人又淳厚质朴,苏哲和他渐渐地成为了好朋友。特别是他了解了王刚的家境以后,对王刚更是充满了兄长似的疼爱。王刚家住离县城三十里地小罗村,王刚父母老老实实的农民,年迈体弱,靠种地勉强生活。家中兄弟姐妹三人,大姐王小娥已经嫁给了同村的农民王铁柱;二姐王满月,比王刚大一岁,成绩优异本来应该参加高考却因为父母多病,农事无人照料,家里一贫如洗只好辍学,全家的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个小儿子身上,王刚深知自己责任重大所以学习极其刻苦努力,无奈天资不是很聪慧,成绩一直中等。虽然他一直向父母请求让二姐王满月继续上学,自己种地挣钱养家,但是重男轻女思想的父母坚决不同意,这让王刚对王满月充满了愧疚。
林县大集的日子,县城从凌晨起就变得异常热闹,狭窄的道路上挤满了四面八方涌来的人群,赶集对生活在封闭环境中的村民来说无疑是一场盛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这一天终于从繁重的劳作中脱出身来,梳洗干净穿上“见人的”衣裳结伴搭伙,笑笑闹闹的赶来,买些针头线脑或者做些小买卖挣些零用钱。当然,还有小部分人赶了几十里路是来学校看“出人头地”的孩子。为了让住宿的学生们与家人能好好团聚,学校上午早放学两个小时。
“苏老师,你去干嘛?去赶集吧!”王刚拉住了抱着书准备离开的苏哲,“集市上好热闹的,咱们两一起去吧。”
“好啊,我正想去看看。”苏哲从来没有赶过集,对集市充满了好奇。“但是,你爸妈不过来看你吗?别的同学都跟家人出去了。”
“我爸妈身体不好,我爸腿脚不利落,他们是不会来的。我姐肯定在家干活出不来的。”王刚有点难过的撇了撇嘴。
“好啦,别难过了,咱们走吧。”苏哲后悔提起王刚的伤心事,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出了校门,来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苏哲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以来头一回看到街道上这么多人,无论老少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仿佛从来没有被生活无情的蹉跎过一样。毕竟是少年,王刚看见人群立刻忘记了刚才的忧愁冲进了涌动的人群,还不忘回头大声招呼苏哲。苏哲看着这个天真的少年不禁摇摇头笑了。他快步挤进了人群跟在王刚身后。
集市上无非是衣服鞋袜,针头线脑,各类花布和各种乡亲们自家晾晒的特产。但这些无不足道的的东西在毛头小子王刚和“没见过世面”的苏哲眼里是如此的新奇。两个人如同孩童一般在人群中挤来挤去,东瞧西瞅。殊不知,在所有的人眼里,最新奇的就是苏哲啊!大家都充满好奇的看着这个与众不同的人,看他白净俊美的脸,看他油亮的三七分的头发,看他“奇怪的”服装,看他白色的球鞋。苏哲渐渐地感觉到了大家热烈的目光,还有不绝于耳的议论声,羞的红了脸。王刚看到苏老师的囧样,不禁大笑。他心目中的苏老师可是最开放的,他敢在班里大声的唱情情爱爱的歌,敢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跳扭屁股舞。可是现在却成了大姑娘。王刚看着羞的快要把头藏进衬衣里的苏老师终于有些于心不忍,他挤进了围观的人群,冲嘻嘻哈哈议论个不停的农村妇女嚷到“看什么看?这可是大城市来的苏老师!”谁知,这些泼辣的女人根本没把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王刚的愤怒只是引来了更加肆无忌惮的笑声。更有胆大的女人扯着尖尖嗓音喊“哎呦,原来是老师啊,我说怎么这细皮嫩肉的啊!”“我们还以为是电视上的明星呢!”人们起哄的声音更大了。王刚还想跟他们争辩,苏哲拉起他的胳膊挤出人群。赶集的热情现在已经全无。师生二人默默无声回到了学校。
“苏老师,刚才......刚才她们太过分了!”王刚看着沉默的苏哲,有点替他难过。“刚才你干嘛拉我,我非得撕她们的嘴不可!”
“啊,没事,她们没有恶意的。”苏哲故作轻松地说“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与妇人计较。你去吃饭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老师,你不去啊?今天吃猪肉炖粉条呢!”
“你去吧,我有点累,想躺一会儿!”
王刚不再说什么,独自去吃饭,他知道其实苏老师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无所谓。苏哲躺在宿舍的床上,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说实话他的内心是很受打击的,他听得出人们话语的揶揄和嘲弄。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看着镜子里自己,三七分短发,最流行的发式,白衬衣,喇叭牛仔裤,白色的球鞋。这些在他眼里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并没有觉得不合适,虽然他知道他的裤子,两天一刷的白色球鞋在老校长眼里很不合规矩,但是他依旧我行我素的保持着前沿的时尚。但是今天,他重新审视自己,审视周围的环境,如梦初醒。他已经不在那个充斥着各种时尚流行元素的城市了,他所生活的地方是淳朴的落后的。他虽然来这里已经一个月零十天了,但是他根本没有融入到这个环境中,他也没有有想过融入其中,所以他理所当然的享受这周围的人赋予他的一切特权:每天学生从学校外边的井里挑回来的水,学校食堂给他开的小灶白面馒头和有肉片的炖菜,他不用像其他老师一样轮流在食堂做饭,他的小灯可以不听熄灯指令任其亮上一夜,他的粉笔从来也没有像别的老师一样用到只能用大拇指按住画出最后最壮烈的一撇......所有的他认为合理的特权在别人看来都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在他们眼中他就是一个来体验生活的过客,他们对他的容忍其实就是冷漠的客套,他们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自己人。苏哲想到这里觉得很是羞愧,他凭什么享受这特别的待遇,他为什么要把自己隔离在高高在上的位置,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他自己的优越感和不归属感使他变得虚伪,让他特别的孤立。
王刚从食堂打来了饭菜,依旧是白面馒头和猪肉炖粉条,他碗里漏着的几片猪肉是锅里所有的量。“苏老师,吃饭吧!”王刚看到他在镜子前发呆便招呼他吃饭。苏哲看了一眼馒头,扭过头不说话。王刚见他不说话,寻思他可能因为上午事还在生气,便把轻轻地饭菜放到桌子上准备离开。“刚子,”苏哲叫住了他“哪有理发店,带我去!”王刚惊愕的看着苏哲“快啊,带我去!”苏哲催促道。
下午上课,班里的学生炸开了锅,他们的摩登老师换了一副样子,干净利落的平头,白色衬衫,灰色亚麻裤子,依旧是雪白的球鞋,但是他似乎已经不再是大城市的时髦老师了,他真正的成为了林县高中的一员,他不再遥远和神秘。如果说他以前是花店里高贵的玫瑰,那么现在就是平凡农家院里的月季,虽然花是相似的,但是少了许多捍卫自己领土的刺,没有了那些浮华的装饰,他这朵月季花更受大家的喜爱和认可。
黄昏时刻,赶集的人群都已经散去,没有课的苏哲在大榕树下读书,门口出现了个单薄的身影,她似乎要找什么人正努力的往学校里张望。苏哲连忙走过去,太阳的余晖中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利落的短发配着干净秀气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有神,鹅黄色衬衫藏蓝色麻布裤子黑色的布鞋,鞋上打着一个红色花朵的补丁,脚旁放着一个编制筐。她就这样安静的站着,仿佛山间盛开的不知名黄色野花,美丽而自由。对,就是自由,这是苏哲看到她是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个词,她的神情是如此的淡定自若,风轻云淡,仿佛是不谙世事的天使,是这世界匆匆刮过的清风。女孩看见走过来的苏哲,眼里竟然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是天性害羞的她却咬着嘴唇低下了头,两只因为长期劳动变得粗糙的手不安的扯着衣角。
“请问,你找哪位?”苏哲盯着女孩问道。
“我找高三的王刚,苏老师”女孩抬起头,看着苏哲的眼睛。
“你认识我?你是?!”苏哲很诧异,这个拥有水一般温柔清澈的双眸的女孩儿竟然如此胆大,山里的女孩儿从没有一个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她们都害羞的恨不得把头低到泥土里。
“我是王刚的姐姐,王满月,今天上午、我在集市上看见过你、们”女孩儿似乎想起有趣的事,不禁笑了。
想起上午的遭遇,苏哲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哦,你看到啦?你找王刚有事?我去叫他!”
“不不,你别去找他了,让他学习吧,我是来给他送点东西的,本来是找陈老师,不过他好像不在,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给他?”王满月期待的看着苏哲。
“没问题,什么东西?”
王满月从脚边的篮子里拿出一双黑色布鞋和用干净的布层层包裹的三个白面馒头。苏哲双手接过满月手里的东西,只见她又从裤子兜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从布包里又拿出个花手绢,手绢里包着的是她一天的收成,“这点钱也麻烦你替我给他吧!”苏哲接过他的手帕,看到里面分分角角的零钱,突然有点哽咽。“好的,你放心吧。”苏哲刚要转身,就被王满月叫住了“等一下!”只见她又从另外的一个裤兜里扣出来了皱皱巴巴的几毛钱塞到苏哲手里“把这点也给他吧。”显然,这是她自己不知道存了多久的私房钱。苏哲望着她瘦弱的身体,看着她本应该纤纤细嫩却布满老茧的双手,想着她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却撑起整个家,他突然想拥抱这个善良坚强的姑娘。纵然生活给了她无尽的苦难,她却依然美丽的绽放着。在命运面前不卑不亢,不怨天尤人,不叫苦连连,这是多么的勇敢啊。
苏哲忍不住的关心到“怎么这么晚才来?你要怎么回去?你自己一个人吗?现在天都要黑了!”面对苏哲的连连发问,王满月笑出声来“苏老师不要担心,我可是山里长大的野孩子,什么都不怕的!”看着王满月跟自己轻松地开玩笑,苏哲更觉得这个女孩不一般。他也被王满月感染笑了起来。
“本来卖完馒头时间还早的,好不容易来回县城就去看了个亲戚,谁知道呆的忘记了时间,就有点晚了。不过,还好,以前在这里上学这条路我走了好多年,也没什么可怕的。”像是怕苏哲担心,王满月用右手把头发捋到耳朵后面小声的解释道。
苏哲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一时找不到话题,只是直愣愣的看着王满月,满月被他盯得很不好意思,有些慌忙的提起箩筐“那,那没什么事 ,我先走了。”“哦哦,好吧,你什么时候还来?额,不,我是说你路上小心点....”突来的告别让苏哲有些语无伦次。“恩恩,我会的,再见苏老师。”王满月有点不舍得转身离开,在拐角处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回过头来看他,却发现苏哲正站在学校门楼望着她,满月羞红了脸快步的跑开了。直到王满月的影子消失在了淡淡的夜幕中,苏哲才转过身来有点懊恼的自言自语道“她也没说什么时候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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