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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安如前脚刚踏出飞机的舱门,后脚还没迈出来,就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又回到这个让她黯然神伤的伤心地。
正如秦晓彤所说,她安如既然有那个本事,头也不回的跑到国外,家里家外谁都不管,只顾自己维持自己可笑的自尊,那就得有那个决心一辈子别回这个伤心地,万事皆空地呆在国外,让还记挂她的人都绝了对她的那份念想。
谁让她安如有那个任性的资本!
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资本?有什么资本?她的资本大概就是让人觊觎的。这样的资本让她的自尊碎了一地,连个渣滓都不剩。
安如抬手,抚了抚鬓角被冷风吹乱的头发,抬头看湛蓝的天空在墨镜的遮挡下变得灰暗,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机场。
刚想拦辆出租车回家,还没有抬起手,面前赫然停住了一辆车,车身锃亮,亮光反射到她戴墨镜的眼里,仍让她不自然地眯了眯眼。
她撇了撇嘴,漠然站在原地,冷眼看着从车里下来的一批人。
一股冷风从领口灌了进来,她缩了缩肩膀,深吸了口气又吐出,只见白色的雾气从眼前散开,消失不见。
林城伸手打开了车门,躬着上半身,低着头谦卑,道:“小姐,董事长让我来接你。”
安如站在台阶上纹丝不动,默然瞧着林城近年来愈加稀疏的头发,林林落落的,已经稀疏到快要遮不住他的头皮了。
她的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一动不动,冷风刺骨,寒气扑面而来。她弯了弯自己的手指,感觉关节僵硬得像部生锈的机器,轻轻一动便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三两个人涌上前来,从她手中夺走了行李箱,动作利落地放到车子后备箱中,放好之后绞着双手,站在两旁严正以待。
她轻声笑了笑,侧头看了看他们一脸严肃的表情,转过头又看向林城稀疏的头顶,随即弯腰坐进了车内。林城正襟危坐,随时待命的模样让她好笑,她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林叔,这么一群人,是不是我不回去,他就打算把我绑回去?”
林城微微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她看后,心里扯过了一丝轻微的疼痛。他果然是这么打算的。
林城僵硬着后背,感觉安如的目光如影随形,只好硬着头皮说:“大小姐说笑了,董事长不是迫不得已,绝不会逼你回来的。”说完他牵了牵嘴角,只觉得从口里吐出这么一番话,连自己都觉得牵强。
安如不置可否,侧头看向外面凋零的树木,车内的暖气稍微缓解了她冻麻了的手脚,她抬手摘下墨镜,低头看了看,觉得讽刺异常,戴了个墨镜,就当真能眼不见为净了么,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什么?
林城握着方向盘,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随即转过视线,看向前方行驶的车辆。前面那辆大卡车笨重不堪,慢慢悠悠爬得像只蜗牛,横在马路中间,让他们进也不行,退也不是。车里气氛莫名诡异,他有些没话找话,咳了一声,尴尬地说:“大小姐还是那么漂亮。”
安如一眨不眨盯着窗外,并不回答。她伸手摇下了车窗,外面冰冷的气流顺着缝隙钻进来,冰冷的空气打在她脸上,她呼出一口浊气,摸了摸车窗的温度,冰冰凉凉的让她觉得舒服。
林城这么多年的外交真不是白做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她出国五年,五年前,她十八岁,五年后,她二十三岁。中间流过的,是五年的光阴,消逝的是她五年的青春。时光在指缝中悄然溜走,她面上的青涩早已随着时间慢慢褪去,一张脸也在岁月的雕刻中变得成熟。有时候她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摸着只觉得陌生,这五年的光阴,改变的实在太多。物是人非,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天上的云,是淡淡的白,天空却蓝的彻底,像是油彩不小心泼在了上面,浓重的不该是冬天天空有的明艳。
车子在不经意间停了下来,她的心,却不可避免颤了颤。她打开车门,一股冷空气扑面而至,平淡的情绪在突然间就变得萧索。
家里的光景,的确是比以前惨淡了许多。偌大的房子里一片安静,只听见冷风在客厅呼呼地吹,吹得她起了一层厚厚的鸡皮疙瘩。
她侧头问向跟在身后的林城,“怎么,安琪不在家?”
林城抿抿嘴,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重重叹了口气,涩然道:“二小姐,离家出走了。”他抬起头看向安如惊愕的脸庞,复杂开口:“董事长在书房等你,你还是先上去看看他吧。”
看着林城离去的摇晃背影,安如有一丝说不上的感觉,他跟着父亲,多少也有二十几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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