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槐山路

作者:如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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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


      秦然不懂,离别为何一定要流泪。得知成功保送了W大之后,她感到的是释然,而并非难过。她想离开W中很久了,并不是因为学习或是什么,只是她觉得累,很累。
      秦然有一个堂哥,叫陈霖,他的成绩很好,但选择了W大,他说那里有一个生物工程的项目很厉害,而秦然放弃F大R大选择去W大,哥哥在那里也是一个原因。陈霖之前对秦然说,上高中就能碰到知己啦。秦然每每想到这里,总觉得自己很可悲。
      按别人的话说,秦然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文艺女青年,她不是悲春伤秋的矫情,而是真的很有才气。现代诗,散文写的十分漂亮,可惜的是由于后来换的语文老师档次太低,被改写议论文。秦然不仅有少女的情怀,也有理性的思考方式,所以议论文写的也很不错。只是她的朋友极少,常常独来独往,而唯一的那个竟是个连秦观都不知道文学素养还停留在张晓风时代的木讷女孩刘珺。
      秦然很能忍,用她的话来说,姐姐总有一天会被刘珺练成忍者神龟的。秦然说,因为没有回忆吧,我觉得离别没有什么。
      她只是黯然了几秒,就收敛了嘴角的无奈和淡淡的忧伤。
      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后,秦然彻底地离开了学校,她仰头对着雾蒙蒙的天说,这里的一切与我再也没有关系了!
      身边的刘珺小声说:“以后还要联系吧。”
      秦然愣了几秒,胡乱嗯了一声,心里并没有做这样的打算。
      回到家的秦然,一下子放空了下来,不再会每天过着同样的日子,不再小心翼翼地对着别人,不再偷偷地路过他班级的门口只为看他一眼。秦然想着,不禁觉得自己可笑,不是说了一切再也跟自己没有关系了么,怎么又想起他了,她闭上眼睛,只感到心里空虚的可怕,泪水爬满了脸庞。

      Part1那么重的回忆还要背几年
      秦然喜欢自虐,虐心,乐此不疲。泪水滴在有些发黄的贺年卡上,晕成一给个的小圈儿。
      “真的很佩服你刻苦努力学习的样子呀,祝你考上一个好大学!”
      “很喜欢你文静的性格,希望一直做朋友!”
      “你真的是一个很爱笑的小女森啊,尤其是谈到季芊的时候嘿嘿~”
      “看我把最好看的一张留给你了诶,有没有各种爱我啊哈哈!”
      ............
      她们是秦然曾经很在乎很在乎的女孩们,季芊是秦然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男孩子,可是,苦涩却直漫心底。
      秦然不知道这么重的回忆还要背几年,会忘记吗,秦然不知道。她知道的是,狠狠地付出被碾成碎片,很痛,痛的眼眶发干,但,不后悔。
      秦然打电话给放圣诞假刚从美国飞回来的Sunny约她出来玩,她对自己说,从下一刻起,要快乐一点,上大学之后,没有认识的人,也就没有了走在路上,有认识的不认识的对你指指点点,看,那女的叫秦然。
      秦然在Starbucks里等Sunny,点了一杯拿铁,小口啜着,随手翻着一本英文摄影集,突然,一个人影遮住了上方昏黄的光线,秦然困惑地抬起头,只见逆光下站着一个穿着格子毛衫的少年,秦然眼神有些迷蒙:“你是哪位?”
      少年微微叹了口气,“你可真直接啊,秦然。我知道你脸盲,可不至于如此吧?”
      秦然有点尴尬,“那啥,你就直说了呗。”
      “在下吴弦,可有印象?”少年语气稍稍调侃道。
      “啊,吴弦啊,变帅了哈,真心认不出了。”秦然双手掩面,心想自己脸盲真心盲到了一种境界,小学时和自己玩的那么好的朋友都不认得了。
      一股矫情的悲怆滑过心底,秦然暗自骂了一声,真是到哪都能遇到熟人呢。
      吴弦摸了摸鼻子说:“咳,我之前去伯伯家拜年,他说你家搬走了呢。
      秦然微微一笑:“嗯啊,搬走好久了呢。”
      小学时候不清不楚的情愫总是如同齑粉般随风飘散,再也找不到痕迹,只是到以后偶然一个模糊的剪影滑过脑海,会依稀惆怅和喟叹。
      秦然和吴弦即是如此。小学的时候刚刚知道爱情是什么,会害羞脸红。那个时候的孩子们不说爱,爱太沉重,他们说喜欢。吴弦和秦然的喜欢没对上路子,也就错过了。其实错过了没什么,小孩子不过转头就忘。
      两人再也找不到话题,秦然不是健谈的人,何况别离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生活的轨迹更是相差太远,正是此时,Sunny到了,她向秦然挥了挥手,秦然顿时有种释然的感觉:“呃......我约的人来啦,我们改天再聊吧。”
      吴弦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再见。”

      Part2 希望和现实是不是成反比
      Sunny笑问:“嘿,刚才那帅哥是谁啊?”
      秦然轻捶了一下她的肩:“你还当艳遇怎地啊,咳,不过是小学同学啊,我还认不出了,尴尬死了。”
      Sunny呵呵一笑“你这毛病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喂,你一定要这要么,切。”
      这时,Sunny停了话题,轻声问:“秦然,你和季芊还有联系么?”
      秦然脸上的笑僵了一两秒,静静地答:“不是早就没有聊了么,很久了啊。”
      确实是很久了啊,秦然的心了微微地有一些刺痛,季芊是很多女生喜欢的男孩,她不过是最普通的那一个,现在回想起那时候每天晚上三十分钟的聊天还恍如一个美丽的梦。
      Sunny叹了口气:“那你还......嗯......他么?”
      秦然有些绝望地闭了眼,唇角载满了嘲讽:“是啊,我还喜欢他,三年了......”
      Sunny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拍了拍秦然瘦弱却挺得笔直的背,陡然发现几个月没见,她现在竟是这般的瘦。悲伤从心底蔓延至全身,这一年多,秦然怎么过来的,她略有了解,但真正地触及时,却是这般的心惊。
      Sunny不知道秦然喜欢季芊哪一点,其他的女孩喜欢他也不过是因为他帅罢了,也没有人能像她这样坚持三年。还记得那时秦然刚喜欢上季芊,像小女孩一般用双手托着下巴,微眯着双眸,对Sunny浅浅地笑:“你知道么,我刚看见他的那一刻,终于能够体味张爱玲那句于千万人在时光缱绻中遇见,说一句,嘿,原来你也在这里啊。他穿着纯白的棉布衫,卡其色的长裤,在阳光中纵身一跳翻过了新的高度,那干净的气息,虽然在运动,那安静的感觉一下子把我给攫住了。”
      那时,Sunny只是笑她真是文艺,因为初中是W初的,所以她知道有季芊这个人,但也只是停留在知道而已。初中那会儿,就有很多女生喜欢他,总爱扒在窗口看他。初中时候的季芊,喜欢穿黑色的衣服,独来独往。
      Sunny不知道现在的秦然还会怎样形容对季芊的喜欢,毕竟已是三年,经历过了无数的事。是谁说,高中的生活是最单纯轻松的,Sunny看看秦然,依旧很疏淡,一如当初,就算面对那些事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的情感起伏。
      Sunny知道,秦然一直就是一个寡淡的女孩,总是不怒不喜,一直都是浅浅地笑着,对谁都是一样,对方有事相求必会鼎力相助,但与人还是保持着安全距离,她很少会真心付出,而不幸的是,每每当她付出真心的时候就是会被伤害背叛最深的时候。然而,秦然依旧微笑地说没有关系。
      Sunny一直希望秦然能够快乐一点,不要再背那么多的包袱。其实很多事情都并不复杂,那些人总是咬住不放,忘记别人曾对他们的所有好和付出,像陌路一样地冷血指责,还标榜自己是被伤害的一方。
      不了解秦然的人总会说她很冷漠,了解她的人才会发现她是那么一个难得的温暖静好的女孩。想到这里,Sunny总为秦然感到不值,季芊只知道秦然是一个安静的,对理科有一定了解的,和他在看剧喜好上有类似地方的,努力的一个女生,在他心里定是平凡的吧,毕竟秦然并不是很漂亮,却有种清淡的气质,这是没有深入了解的人不会体会到的。在这三年中,季芊除了享受秦然小心的凝视之外,还了解她了什么?
      “好啦,打算看什么片子呐?”秦然拍拍Sunny的肩,把她拉出回忆的漩涡。
      Sunny对秦然的喜好了如指掌,“咳,就看文艺片吧,那部不是你期待已久了么,我保证我不会睡的啦。”
      但进场后Sunny就后悔了,不是电影很无聊,而是剧情跟秦然经历的是那般的相似。黑暗中,Sunny看不清秦然的表情。

      Part3那些被忘却的梦想
      看罢电影,两人一起去吃饭,Sunny见秦然神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也就暗自松了一口气。
      吃饭的时候,秦然叫了瓶酒,秦然酒量之好Sunny是见识过的,点完菜,一切都安静下来,看了那样剧情的片子,Sunny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间,秦然低低的开口:“Sunny,你知道我有段时间有些喜欢沈言吗?”
      Sunny瞬间瞪大了眼睛:“然然,沈言和熊梦,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
      秦然有些自嘲地转动着酒杯,歪着脑袋笑了笑:“那个时候不是抽签换座位么,我不幸一连抽到跟她们坐,后来跟沈言同桌后,他对我很好,可能是......你还记得吗,你去美国的那天我还问过你他们是不是还在一起......”秦然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头倚在Sunny的肩上。
      Sunny轻叹了一声,那个时候她和秦然很久没有联系了,秦然是很能藏得住事的人,她没问,她便不说。
      这时Sunny的手机响了一声,竟是季芊。Sunny以前从文科转向理科,跟季芊便是一个班,当了秦然的“双面间谍”,但和季芊并不熟识。她划开一看,“听陈默说秦然打算上W大,是这样吗?”
      “然然,你看,那啥,季芊他怎么突然......?”Sunny讶然地堆秦然晃晃手机。
      “你回呗,他估计脑子抽了吧,我也不知道。”
      Sunny回复道:“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她?”
      “我以为她什么都会跟你说。”
      这下Sunny不明白了,“然然,解释一下这咋回事啊?”
      “Sunny,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黑名单。”说到这,秦然微微地笑了一下,“可是,就算是这样又能怎么样呢?能够困住自己的也这有自己罢了。”
      Sunny不再言语,这是,饭菜也上上来了,她们俩小丫算是饿的不行,决定吃饱后再谈伤心事。
      秦然说,她想做一个律师,有着像犯罪心理里BAU的精彩人生,有着像阿蒂克斯的勇敢不畏,她不是温衡,没有言希给她那么多的勇气来与整个世界抗衡,她只有自己,那个不够豁达,不够洒脱,不够坚强,不够执着的自己。
      秦然说,她想一个人去旅行,不是说走就走的刻奇和矫情,而是撩一袭红裙走在西班牙的海岸吹风独有的风情。
      杨玥琴之前对秦然说过:“有很多事以后是可以做到的,这也许是我们这样拼死拼活学习的意义所在吧。”
      但是,等到了那一天,这些事情你还有心情去做吗?她不确定。
      Sunny跟季芊叮叮咚咚地发着微信,秦然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地吃着饭,Sunny再一次地在心中不断腹诽秦然内心的强大。
      当Sunny终是忍不住将手机摔在秦然面前,秦然脸上的笑容也没有减去半分。
      她拿起手机,玩味般的看着,冷冷打下几个字:“如你所愿。”
      手机再也没有响起,突然消弭了声音,一如它突然骤响般。
      Sunny无奈地捏了捏秦然的脸:“真是个死孩子呀你啊。”
      秦然温婉地笑,却粗鲁地开口:“靠,拿下你的爪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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