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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大漠孤烟直胡月孤零落
大漠的日光炽烈毒辣,干热的风烘干了每个将士皮肤中最后的一滴水分。
“传令下去,全速前进,傍晚到沙城镇安营扎寨”少年吩咐道。将士们得令后不敢有一分耽搁,迎着铺面的风沙全速前进。
队伍最后,几名负伤的士兵艰难的前行着,少年纵马至队伍后面,看到此景,迅速跳下马来,将马牵至伤员面前,将缰绳扔到一个伤员手中,伤员诚惶诚恐,跪地到:“云帅,不可,云风是您最喜爱的坐骑,属下不敢……”少年未等此人说完,便不耐烦地挥手制止了,说道:“你们的速度已经拖慢行军速度,若傍晚还到不了沙城,你我都要葬身风沙!况且,你为杀敌负伤,我难道会跟你计较这个?”并叫来传令兵道:“传令下去,所有未负伤将领让出自己马匹,优先分给伤员。”听到此处,伤兵们齐齐跪下叩拜道:“云将军仁厚,属下定赴汤蹈火跟随将军!”少年抬手示意兵士起身,道:“你们活下来再说吧,赶快上马赶路”
傍晚,夕阳的猩红染遍整个沙城镇,军队的入驻使整个城镇沸腾,镇守跪伏于地,高声道:“沙城镇守将云山恭迎云帅”在场的所以人都听出了声音中的激动之情,少年快步走到云山身前,将他扶起,少年眼中的一层水雾转瞬即逝,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山叔,云家血仇之日近矣”。
云山重重地点点头,风沙刮过,云山的眼眶红了。
夜晚,少年脱下甲胄,换上一袭黑袍,潜出营帐。
沙城镇的一间客栈中,屏风后,热气氤氲,一名女子闭目斜倚于木盆中,右手不时摩挲着一莲纹银壶。突然,她睁开眼睛,望一望桌上的一对银杯,樱唇微勾,淡淡说道:“猫儿都来了,为何还藏着”声音中含着几丝宠溺与玩笑。
“哈哈哈哈,在胡姐姐这里,哪有猫儿造次!”一袭黑色渐至女子身后,望着女子麦色的裸背,少年弯下身子,从水中撩起一缕半湿的墨发放置鼻下迷恋地嗅着,似是情不自禁的叹道:“好香啊!”女子有一瞬的恍惚,细长的眼睛中竟久违地有了羞涩之情,只觉得脸上被热气蒸的难受。
少年眼中闪过一瞬的狡黠与玩味,含笑说道“胡姐姐的果子酿还是这么香!”
女子闻后一怔,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似是在嘲笑自己刚刚的害羞。突然,女子以掌风拍击水面,溅起水花一片。
少年似乎早有防备,女子抬掌之时,便一手揽住烛台,以衣袖护之,纵身向后跃去,不过水花太大,黑袍上还是溅上了一片水渍。女子便在此刻站起身欲穿衣出浴,却发现挂在屏风上的朱色锦袍竟随烛台一并被少年顺走了。女子有些愠怒,更多的却是无奈,骂道:“臭小子,老娘的衣服都敢偷,倒是越来越长进了!”
烛光渐渐从黑袍中散出,照亮了少年清俊的面庞,此刻的少年正嘿嘿地笑着,两个酒窝显得十分讨巧,少年剑眉星目,本该是英气逼人,此刻一笑却如一个顽劣的孩童。
少年回道:“胡姐姐恁的这样凶,云破生怕姐姐穿了湿衣服会受寒,这才千辛万苦护姐姐衣服的周全。”少年边说,却还不忘偷瞄两眼女子的胴体。
女子麦色的皮肤紧实嫩滑,身材因常年习武,多了几分健美,曲线却依然玲珑有致,令人挪不开眼。女子见到此景,并未有一丝羞赧,反而自信抬首,迈出浴盆,张开双臂做出等人为其穿衣的架势,莞尔道:“怎么,还没看够,你是要把老娘冻死不成!”
少年闻后,啧啧到:“难怪有那么多男人死在胡姐姐手上,想来该是心甘情愿的!”手上不忘将衣服披在女子身上,竟真的认真地为女子穿起来衣服,动作流畅轻柔。“我云破前世定是积了通天的大德,能伺候江湖第一风流美人的胡姐姐出浴。”
女子看着少年穿衣的动作,嘲笑道:“你这动作倒是娴熟得紧,想必是熟能生巧吧……”
“胡姐姐真是慧眼,云破为等这一日,当然是日日勤加练习,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噢?我倒是不心疼你,倒是心疼那些陪你练习的丫头们……倒是可怜了那些丫头了!”
少年笑道:“姐姐这真是五十步笑百步!这华朝的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说姐姐的风流韵事,今儿是阳明山庄的少庄主,明儿是栖霞楼的东家,姐姐整日与其他男人花前月下时,云破可未说过一个不字儿!姐姐现在却对云破旁敲侧击。”
女子无奈地笑笑,道:“罢了,若论这巧舌如簧,胡搅蛮缠,谁能赶得上你云家二少爷,独独有个旗鼓相当的,却又不在!我胡月娘认栽便是!”
云破听至此处,手中动作一滞,继而又熟练地为胡月娘系上金线狐纹腰带,腰带系得恰到好处,不松不紧、不高不低,衬得胡月娘的曲线更加完美。
胡月娘似乎感受到了云破手中的动作和情绪,问道:“你就不想知道他怎样了?”
云破抬起头,望着窗外的明月,笑道:“有缘自会再相见,江湖中不可一世的紫云血月早就不在了。如今,紫云逸散,血月自明。”
胡月娘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臭小子一个也不让人省心,罢了,我胡月娘也不爱多管闲事!”
说着,两人已坐到榻上,榻旁放着一张花梨木方桌,桌上放着一盘棋、一壶还有一个别致的莲纹红漆木盒。
云破会心笑道:“姐姐真是懂我!不过,姐姐真要与我对弈吗?”
胡月娘笑道:“谁要跟你下,破了这残局,东西便是你的!”
云破扫了一眼棋盘的棋子,先是一怔,随即淡淡笑道:“姐姐,真是心疼云破,这残局,云破三年前便已参透了。”说着,抬手执黑子,不带一丝犹豫地落子,一子落下,黑白棋子局势陡转。
胡月娘却未看棋盘一眼,只将木盒扔向云破,云破顺势用手接住,却觉得盒子力道极猛,手中感到一阵酸麻。正欲质问,胡月娘却早已起身,转身背朝云破说道:“我胡月娘向来是雁过拔毛,今日被你小子戏弄,便给你个教训!天色不早,你走吧!”
云破被胡月娘的动作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知道胡月娘性子向来火爆,未多想,便起身离去,走至门前又顿住了脚,回头说道:“姐姐,云破行军在外,不便饮酒,可惜了姐姐亲酿的美酒,下次一定要找姐姐喝个够!”
胡月娘并未回头,云破转身走出。
脚步声越来越远,胡月娘终于压制不住内息的奔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血液顺着月娘的脖颈留下,染红了袍上的银线芙蓉,胡月娘背倚着墙壁,慢慢地滑了下去,冰冷的脸上流下一滴清泪,胡月娘抬起纤指轻轻触面颊,碰到了湿热的泪珠,突然笑起来,笑声凄凉无力,充满了自嘲和无奈。
“哈哈哈哈……我胡月娘死前竟也会流泪,血月自明,可曾想过我,咳咳……咳……我胡月娘自幼在青楼长大,看尽人情冷暖,笑惯了薄幸男女,本该是个没有真心的人,没想到却着了你的魔,若非我拿沙雪兰诱你……哈哈哈哈,罢了,罢了,罢了……”
屋内烛火闪动,忽明忽暗,发出嗤嗤剌剌的声音……
一阵风吹过,蜡烛熄灭了,一缕白烟缓缓升起……
浴盆中的水已经冰凉,倒映着窗外的明月,银壶冰冷得立在桌上,棋子清冷的摆在棋盘上,风吹云过,月光暗淡,血色的莲花静静地还在那里,只是伊人已去,魂不复归……
…………
咯吱——门扉被轻轻推开,一袭红影闪过,红衣人走到胡月娘身前。
…………
云破回到军营,看着胡月娘给的莲纹木盒,胸中莫名一滞,好像被人打了一拳一般难受。云破冲出帐篷,想透一口气。
夜色已深,月亮血红明亮,云破被这少见的红月吸引,目光久久凝视天空,月明星稀,一颗流星从天际滑落。
云破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胡月娘的倩影,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弧度,这不是第一次看胡月娘出浴了,第一次是在尘山的红叶湖……
云破回到帐中,从怀中取出一方素锦,锦上画着一名出浴女子的背影,长发如瀑,倩影婀娜,一片红叶栖于女子肩上,女子侧面而视,嘴角隐约带着笑意。云破凝视锦帕良久,提笔在帕上写道:
红叶孤零落尘塘
不羡冠芳独慕莲
西风凉薄莹雪冷
但求潇洒无憾生
写罢,云破放下笔,等着墨迹风干,心道:“刚刚本该将此帕送于胡姐姐的,罢了,下次吧,下次定要给她,让她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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