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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玉廷
罗玉廷算不上个俊俏的公子哥,但是细长的身段长了一副病怏怏的架子,又带了一副金丝边的眼睛,如此一搭配,倒也算得上文质彬彬。
罗玉廷是罗大帅的次子,因为长子罗金廷已经长年六辈子的随大帅征战南北,所以罗二少爷就被留在了家里照顾那些个莺莺燕燕的小姨娘,俨然有几分窑子里龟公忙碌的角色。
但他是个耍家,哪有心思整天跟这些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姨娘们磨嘴皮子,再者说了,他爹的审美跟他属孙悟空筋斗云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呢,他爹喜欢的是环肥,而他喜欢的是燕瘦,如此一来,莺燕里除了七姨娘平时吃的少长得瘦和他比较对眼外,他是谁也看不上的。
二少爷逃了这管家说和的差事,将这扁担往大太太身上一扔,整日里胡窜溜儿蹦,在城里各大烟酒花柳之地结交些地痞流氓,尽干些闲得蛋疼的糟心事,整天倒也忙得不亦乐乎。
二少爷因为小的时候在京城里长大,所以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过沾染了京城里公子哥们的脾气秉性,眼界极高,总觉得直隶不比京城,所以玩的时候经常出格。
他整日带着一帮闲人厮混,烦了找人消遣,累了就闭门不出,如此把城里弄得个七开八不出,末了倦了,安稳下来又想做个深沉的美男子,借以勾搭勾搭学校里的女学生。
不过二少爷的性子早就浪荡惯了,深沉了一天便又按耐不住,隔天又跑出去胡乱撒野,美少女们大失所望,还以为二少爷转了性就回不去了呢?
二少爷当然对少女们的心事一概不知,所以这日和他那七姨娘甜言蜜语完,就开始琢磨这一天该怎么玩,然而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花招来,眼巴巴等天大亮了才出门,拦住一匆匆而过的车夫,他扔了两枚大洋往前茫茫一指:“随便转。”
车夫是何等角色,察言观色阿谀奉承虽不说是样样精通,也不是人人都会,但干的毕竟是个麻利爽快的活,将银元收好,车把式赶紧一落一抬,便开始拉着二少爷围着保定府的大街小胡同乱转。
二少爷好整以暇的在车上坐正了,又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副墨镜,吹了吹上面的灰尘,往眼镜上一夹,眼珠子立马隐藏在后面一阵乱转,变得活泛起来。
罗大帅家里有的是钱,也有豪华轿车,但是二少爷却从不稀罕坐,逢出门就指挥车夫专门挑人群过往密集的地方钻,二少爷钻的很有条理,所以总能一边钻一边惬意的对过往的大姑娘小媳妇品头论足,一阵窃笑过后,情到了深处还会伸出手来趁乱摸一把,然而脸上冷气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少爷在视察民情,体会民意,那里有人会考虑这二少爷究竟在忙乎啥?
毕竟二少爷也是见过世面们的。
的确,二少爷是见过世面,且一般的场子镇不住他,但是他好奇心也重,两相一结合,二少爷又是个十足的凡人、庸人。
二少爷凭借两块银元硬是逼着车夫在人群里挤了好多圈,等临近中午手腕子发酸了,小媳妇们都回家吃饭去了,二少爷才觉得今天有些审美疲劳,浑身都眼晕。
颤颤悠悠的从车上下来,车夫如临大赦,目送着二少爷入了一间茶馆喝水,这才敢逃之夭夭,并发誓以后再也不拉他了。
二少爷百无聊赖,浑身的精气神也都被刚才路上的小媳妇们吸干了七八,懒洋洋的朝屋里一看,接待的伙计立马搀着二少爷往二楼雅间里走。
二少爷困得哈气连天,几乎懒得动弹,手指比划着凭空一点,伙计也心领神会,弓着腰走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了点心水果,又满了一杯茶水,就轻悄悄的退去。
二少爷待那人真的退去了,骤然原形毕露,吧唧吧唧连填了几块糕点,结果糕点有点干,差点噎着他那窄小的嗓子眼,二少爷当机立断灌了一大杯茶水,这才觉得刚才自己真是命悬一线,同时心想幸好今天没带那帮狐朋狗友来,不然这又成为笑柄奇谈了。
二少爷吃了点心,稳住了心神,虽说也有点困,但终究玩心太重,歇息的空档开始继续谋划下午的乐子,然而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个怎么着来(其实二少爷的鬼点子也算多的,但奈何再多的鬼点子也经不住他祸祸),颇有些烦恼的起身往窗外看去,结果就看见两个人正抱了两只公鸡在路上斗嘴。
二少爷脑子里噼里啪啦的忽然烧起了一串火花,同时一拍大腿骂道:“奶奶的,怎么把他忘了。”
不过这个他在哪,二少爷一时间忘了,二少爷一愣神的功夫,那两个斗嘴的人已经走远了,不过二少爷也不着急,慢斯条理的吃完茶,凝神静气的想了一圈,下到外面,找了一个小孩,同时拿出一块大洋,便吩咐他去找一个人。
那小孩找到李绍宗的时候,姓李的正赌的顺风顺水,他笑的满脸褶子全展露出来,跟撒欢的沙皮狗有一拼,他的年龄其实不算太大,但就是皮松,所以一般人见了都叫他李沙皮。
那小孩并不知道李绍宗的名号,只听二少爷说那人叫李沙皮,在混乱的赌坊里喊了一嗓子,李沙皮双眼一睁,登时就十分不乐意,他想要上前教训教训这小崽子,然而小崽子精明,赶忙将二少爷挡了出来,李沙皮这才不情不愿的拱手别了赌桌上的冤大头们。
李沙皮走出赌坊,等走远了先将藏在袖口里的牌全都装在一个兜里,之后叫了一辆洋车,这才直奔二少爷所在的茶楼。
二少爷今天的闲情逸致并不是多高雅,李沙皮自问自己从被召唤到报道已经算是够快的了,但是二少爷却依然嫌他慢,李沙皮进了包间雅座还没坐下,二少爷立马十分不快的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这劲道虽然不重,但还是吓了李沙皮一跳。
李沙皮被他这一下弄得有些愣神,嘴里却不敢有何怨言,只听罗玉廷不满的嘟囔道:“你瞧你废的这个劲,我都要饿死了,去,再去外面给我弄几个驴肉火烧!”
李沙皮从来到走只觉得迷迷糊糊的,等重新回到包间里,看着罗玉廷狼吞虎咽的样子,不自觉得自己也舔了一口嘴唇,二少爷虽说噎得直翻白眼,但是眼神极好,推出纸包的驴肉火烧,吭哧道:“吃吃吃,你也来一个,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上有龙肉下有驴肉,你闻这味,像不像龙肉?”
李沙皮没吃过龙肉,也没见过龙跑,只是看二少爷满口的唾沫星子已然均匀覆盖了面前的驴肉火烧,这个样子简直比自己吃饭还不雅,不过话又说回来,罗玉廷红口白牙嫩嫩的,身上独有一股子时尚的骚气,他忽然觉得这火烧也透出一股子二少爷身上的肉味,怦然心动的拿起来一个咬了一口,他含糊地开口问道:“秋思,今天又有什么新招?”
二少爷平日里最讨厌别人叫自己二少爷,所以知近的人都叫他秋思,秋思是他的字,虽然有些女性化,但是秋思少爷倒也喜欢。
秋思少爷灌了一大口香茶,用手背一抹嘴,又随手在手帕上一抹,打了个饱嗝立马精神道:“哎,你记不记得,前年咱这来了一个斗鸡的,那小子叫什么来着?”
李沙皮沉吟了片刻,装作深沉状,随后眼珠子一转迟疑道:“斗公坊的白天羽,你说的是不是他?”
秋思少爷立马拍手叫好道:“对对对,就是他,那小子的斗公坊在哪儿?”
李沙皮眉头一皱道:“秋思,你不是对鸡毛过敏吗,怎么又想起去那里了?”
秋思少爷并不提过敏的事,反而又问道:“闲着也是闲着,听说这小子挺会玩,要不咱们去会会?”
李沙皮并不拒绝,心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会会就会会,你说会咱就会,况且那地方斗鸡是小赌博是大,我今天的手气这么好,正好也拓展拓展自己的财路,为啥不去?
两人前后出了茶馆,外面早有车夫等候拉活,李沙皮在众车中挑出了两辆最干净利索的洋车,先搀着秋思少爷上了车,随后招呼着车夫就往城南奔去。
斗公坊虽说也算是个赌场,但与当地的套路并不一样,他明面上从来不说自己是赌场,只说是斗鸡比赛的鸡坑。
斗公坊的白老板,来保定府刚一年多,虽说立足未闻,扎根不足,但是手底下有钱,有财力经营人脉,又懂得相鸡之术,便租了个场子专营斗鸡赌博的营生。
他这虽然规模不大,但是买卖极好,人气又旺,人都说白老板这辈子肯定是鸡神转世,不然也不会懂些鸡语,临阵给斗鸡们打气加油。
白老板很谦虚,他说他虽然在开封也是一号人物,但说是鸡神不免有些夸大,所以时常劝诫众人不要给自己安上这么大的名分,怕折了自己的福分,大家伙也跟着受牵连。
不过话又说回来,民间流言哪管这个,叫了一阵,白老板也止不住,干脆放手不管,自顾自的招揽生意,如此一来,斗公坊果然又名声在外。
二少爷和李沙皮并排着听了这等流言,果然心觉有趣,他记起年前的时候自己是见过这个白老板的,那年白老板刚来保定,便特意拜访了他老子罗大帅,不过他爹跟自己不同,不是喜好架鹰斗狗斗鸡之事的人,他身心全都长在权钱酒色上,所以当时只是允了白老板的买卖,并没有参与其中,现在看来倒是自己的老爹当时没能够深谋远虑,不知道白老板是块活宝了。
二少爷将这些事放洋片般的想过一遍,又回忆起白老板的相貌,不过当时他只顾着玩了,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当下摇了摇头和李沙皮相视而笑,再一抬头,竟然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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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伊始,心书来袭,薪人提笔,欣众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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