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就好

　　看着窗外的冬雨一直下个不停，沫沫躺在自己不甚舒服的破木床上听四周的动静。沫沫的样子就像小时候在黑夜里醒来听家里的动静一样，不敢有半点声音。那时的她总怕惊醒躲在某个角落的某个影子，会对她怎么样。
　　楼下的阿婆又在念经了，她苍老的声音总是对着菩萨说个不停，每次被这种念经的声音吵醒沫沫都会想起周华健的那首《难念的经》。不仅如此，阿婆每到深夜还会放越剧，但都是些沫沫没有听过的曲目，只是吱吱呀呀地唱着一些晦涩难懂的词。而楼上的邻居又在来来回回地收拾房子，她的脚步声总是很重，仿佛抬不起脚来走路。对门的邻居从来没有打过招呼，他们总是早出晚归，有时只能听见他们养的小狗地叫声……
　　沫沫躺在床上可以看到红色橱窗里的瓶瓶罐罐，可以看见自己摆放的小饰品。小鱼送给沫沫的玫瑰夹子上的足球队员的照片甚是好看，已经跟随沫沫好几年还没有褪色的痕迹。而那个HOLLEKeith猫还是当年毕业时东方悦嫣留给自己的纪念品。从不买什么装饰品的沫沫，格外珍惜朋友送的礼物。但现在沫沫没有时间想她们，因为沫沫有更重要的事要想。那就是那晚是自己在做梦吗？
　　沫沫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次和糖糖去传说已久的酒吧就遇见酒醉的他，从未将沫沫放在心上的他。沫沫用手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过来，想让自己从这种思绪中走出来。可是这个脑袋已经不受沫沫控制，就像当年一遇见他就再也没有停止过想关于他的一切一样。很多画面像长了翅膀一样在脑海里不停地飞，沫沫不想再想干脆翻身下床拿起那杯昨晚就放置好了的凉开水喝起来。瞬间它冰凉的温度让只穿了件长睡裙的沫沫清醒了许多，沫沫迅速回到还有些余温的被窝，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抵御外来的寒冷。
　　粉红色的床上露出一些散乱的黑发，沫沫有些暗黄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透露出沫沫有些迷乱的心情。前尘往事都涌上脑海，沫沫想想从前的自己只有眼泪地静落无声。终于沫沫哭出了声，多少年了，对于易凡的心结沫沫终于哭出了声。沫沫使劲擦了下眼泪才发现右手臂上有些疼。仔细看了看才明白这是易凡在那天留下的痕迹。
　　沫沫不知道易凡是仇恨自己还是仇恨他口里的那个人，总之正在两个人缠绵之时他突然下了狠口。本来有些从紧张到放松的状态突然让沫沫又进入了紧张。沫沫慌乱的用力拍打易凡的背，还不停的喊着你是混蛋，混蛋……当时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但画面太凌乱让沫沫无暇顾及其他。
　　手机突然响了，那首《好久不见》的曲音缓慢的流进沫沫的耳朵。但沫沫只是听着，好像已经怕它响起。就像当年听到某些高跟鞋的声音就想起从前看过的故事中，哪些穿着高跟鞋突然从楼梯上滚落下去的情景。易凡已经打了很多次电话，沫沫也没有勇气拿起来接。如果是从前，沫沫一定会很快就拿起来高兴地问怎么了，但现在沫沫知道就算自己接听也是沉默着。因为沫沫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会说些什么，会怎样看自己，会要怎么做……
　　他是沫沫的生死劫，却对沫沫没有任何的感觉。一想到这里，沫沫就想哭，还没有当年的小骨幸福些。但最终还是拿起电话看了看，不由得松了口气。
　　“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啦”沫沫带着浓重的鼻音腔立刻停止了哭泣，对电话那头的紫涵同学说。

　　“是我”一个很冷的声音从那头传来，但沫沫却感觉这个说话的人就在眼前一般。就两个字吓得沫沫大气不敢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挂电话却又不敢挂。
　　“怎么又吓着了，还有为什么鼻音那么重，是不是病了？”来电者语气缓和了些，她知道沫沫的缺点，在自己面前的缺点。可是沫沫却找不到该怎么回答，就像当年他推着车子站在自己面前问“为什么眼睛红了？”
　　“不准告诉紫涵，我接你的电话”这是沫沫唯一能想到的话。
　　“不要把手机掉了，再没有人接电话”易凡忍不住又追加了一句。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沫沫也恢复到了平常的状态回答道。
　　听到沫沫这样说，站在操场上撑着伞接电话的易凡深深地松了口气，她终于有消息了。突然想到自己竟然没有问她在哪里？易凡才意识到自己的紧张，工作多年后他第一次面对一个女孩讲话紧张。他有些颤抖的身子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想到以后的事。易凡又吸了口气，他开始打量这里的一切，转移注意力。
　　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到这里，这是个让易凡感受过很多的地方。有疼痛、有快乐、有成长更有不舍。有很多记忆深刻人像那颗银杏树上的叶子，风一吹就落了很多。而沫沫就是其中的一片树叶，平常看不到，只有风吹起树叶的时候才会想起。一想起就是刻骨铭心的画面。这个女孩初见时就像从山里走出的孩子，一股子朴实，永远像个学生似得。再接触才发现她也有温婉知性的一面，看她工作的样子犀利而果断，她的认真更是让人放心。可是不温不火的接触总是没有什么火花，似有似无的爱恋让易凡没有过多的去在意。
　　自从那天匆匆一夜过后，易凡才明白这个女人又在自己的心里刻下了痕迹。看着眼前茫茫冬雨里的校园，易凡思绪万千。
　　“电话打完了？”紫涵打量着身材保持很好的易凡，悄无声息的站在易凡身后，看着有些孤单的身影轻轻问了一句。
　　“嗯”易凡回身看了看紫涵想笑着说，但还是有些冷漠。
　　简单的一个字就打发了紫涵地询问，紫涵也如释重负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有好多疑问，但紫涵没有问。因为她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还不是自己熟悉的人。他不会告诉自己他和沫沫之间的故事。虽然她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来找自己……他和沫沫之间一定发生了重要的事，否则沫沫又怎会不接听他的电话……
　　紫涵叹息着沫沫这个多才又痴情的人，她纯真的心总是被化作泡影没有谁懂得珍惜。她总是被自己信任的人重伤，尤其是易凡这个她从来都不怀疑的人。否则怎么又会拒绝接他的电话呢。上学那会他们这曾这样闹过，沫沫伤心的像什么似得，易凡却不以为然。紫涵感觉当时这个男人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吧，但这次也许易凡真的动了心吧。
　　当沫沫的电话第二次响起时，沫沫没有任何迟疑。她怕易凡会对沫沫说些什么，也怕紫涵会胡思乱想。
　　“又怎么了”这次的沫沫声音冷淡了很多，仿佛又恢复了上学那会的淡定。
　　“是我啦，傻瓜。他已经走了。”紫涵在电话那头边走边说。
　　“他真的走了”沫沫听到是紫涵的声音后自己的气势立即弱了下来。
　　“说吧，怎么了” 紫涵好像洞悉一切的问，但沫沫明白易凡不会对紫涵说半个字，自己更不会对她说半个字，起码现在不会说。
　　“先告诉我他怎样了，好不好？” 紫涵一听就知道沫沫又开始用反问的方式来开脱自己给她的困境。
　　“好吧”紫涵很无奈的回答，她知道沫沫不想讲时自己什么也不能问，否则只会逼的沫沫放弃这次交谈。
　　“他突然打电话说自己在学校里，问我在不在附近喝一杯。我很好奇又没有什么事就急急忙忙赶过来。还没有说什么，他就说要借我的手机一用打个电话，然后一个人就撑着伞去操场了。我忙着和别人说话没有听他和你说了什么，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打完电话正在对着银杏树发呆。” 紫涵说到这里顿了顿，沫沫“哦”了一声，弱弱的问了句：“他借了你什么东西？”
　　“手机啊，亲。” 紫涵很嫌弃地喊了一句接着说
　　“最后我们闲聊了几句，他就说有事走掉了。”紫涵很不解的说着，沫沫却明白他为何走掉，就像她已经准备挂电话了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打电话找我？”沫沫一句话问笑了紫涵。
　　“傻瓜，我会查看通话记录啊。” 紫涵又一次对沫沫的可爱无语了。
　　“有时间聊，我要准备课件去啦，亲爱的紫涵。” 沫沫每次要开溜时嘴巴都很甜。紫涵只能偷笑沫沫的紧张和天真。
　　她们各怀心事的挂了电话，而已经又打了几通电话的易凡又被沫沫的“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给气炸了。他好想爆发，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不乖乖听自己的电话却和别人闲聊那么久。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什么，一夜之后的陌生人吗？因为这件事，易凡已经好几天心神不定、坐立不安。这个可恶的女人，有机会一定让她再感受感受自己的厉害。
　　想到那晚沫沫的表现易凡真是感到意外，不禁要问那是沫沫吗？是自己记忆中的沫沫吗？记忆中的她身材太丰满不忍直视，说话太幼稚不忍多听，做事太果断又和平时的她判若两人。但那晚的她身体饱满富却有弹性，简直把女性的阴柔美发挥到了极致，是引诱男人的致命武器。
　　忽然一个猛地转向，易凡倒吸了口气。开车总是有危险，她还曾经让自己不要坐船呢，就因为自己不会游泳。哎，这个傻女人。易凡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时不时就想到这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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